这种问题，不该缠着一个女孩子要结果。
“嗯，我们到了。”宁萌扬手和她说了再见。
直到转弯那刻江昀还在疑惑。
宁萌是误会了什么吗？怎么她刚才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宁宇好像也是被她强行拖走的……
她不过是不想被她妈强行配成麻将搭子才逃出来的。
毕竟与她们几名从事教育行业的人打麻将相比，江昀甚至更愿意听先常王唠叨上一小时。
****
宁萌是傍晚回的学校。
回宿舍放完东西，宁萌背着书包去了教室。
高二的课业也很紧张，哪怕就休息一天，也有几张卷子等着她去完成。
星期天晚上的教室没什么人，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周一早上到校，四周零星坐着几个上周没回家的住宿生。
宁萌回应他们突然打的招呼，低头回到位置上，整理好桌上的书后开始做数学卷子。
光是做这张数学卷子她就做到了第二节晚自习下课，这么长时间，她还空了一道压轴题没做。
宁萌深知她这样的水平绝对不行。
课间，宁萌端着保温杯去走廊外吹冷风，准备清醒头脑之后再去做英语阅读理解。
家里给她的学习压力不大，甚至还不鼓励她努力学习。
她不止一次从宁远信口中听到：我家宝贝就是该宠着的，学习开心就好，成绩算什么，以后爸爸养。
这种骄纵到极致的养女儿方式，宁萌不太赞同。
家里不施加压力，难熬的高三那年，她只能靠自己。
宁萌反省过她成绩不好究竟是哪里的问题，可想了半天都找不到答案，只能归结在智商上。
她好像天生就不太聪明……
宁萌兀自叹了一口气，随着铃响进了教室。
看清位置旁坐着的人，宁萌心砰砰直跳上前。
还没来得及问江昀怎么会来，宁萌看清了她手中拿着的东西——她刚做的数学试卷。
面如死灰。
宁萌悄摸咽了口口水，身子扭向她这边拘谨问：“是不是错了很多？”
“没有。”江昀手指着最后一题，“这个怎么不做。”
“我不会。”宁萌摇头。
“是不会还是不想做？”
“不会……”宁萌尾音泛虚了。
“自信点，这个题你会做，起码一二小题你会做。”
江昀将试卷递到她面前，适当引导，“题干中说的条件都有用，你仔细看第二句话，试着换种说法。”
“函数是奇函数，f（－x）=－f（x）以及f（0）= 0，是这样吗？”
“嗯。”江昀赞许看她。
被鼓励了……宁萌压抑住上扬的嘴角，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
很快得出了答案，宁萌犹豫了两秒，决心拿给江昀检查，一抬头才发现她一直在看着她。
她会不会觉得她的解题方法很笨……宁萌分神想着。
头上突地被揉了揉，她僵住，就听江昀道：“自信点，你又不笨。”
她手已经离开，可那轻柔抚头的触感还残存在头顶，宁萌一颗心胡乱蹦着，强扭过头去做题。
在江昀的鼓励下，宁萌怀着信心去做第二小题，解题步骤越往后越没信心。
半信半疑的写出个答案，头被江昀敲了一记。
“分情况讨论。”
这意思是……前面的步骤都对了？
宁萌睁大眼还有些云里雾里，她完全没想过会做对。
江昀了然，放下手中的笔，“说了，你不笨。做题之前不要觉得它很难，就算放在最后又如何，一二小问总是会做的。”
宁萌点头。
边解题，宁萌想起她对最后一题的态度。
她总是抱着她不会做的态度，所以除了那些第一眼能看出来的题，她都不会做。
或许如江昀所说，她该给自己多一些自信，兴许这些题是会做的。
解决完数学，宁萌做起英语阅读来显得神清气爽。
刚做完一篇，宁萌分心瞥了眼江昀，她正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神情很专注。
只不过……她一只手捂着腹部，眉头微微拧着。
姨妈痛？
宁萌手在抽屉里掏啊掏，拿出小罐子后，小声的唤了江昀一声，“我这儿有姜红糖，给你泡点吧？”
江昀侧头，宁萌正一脸担忧看她。
姜红糖？
联系下午时她怪异的举动和行为，江昀想明白了。
合着宁萌误会的点在这儿。
故意想逗她，江昀为难摇头，“我不太喜欢吃姜。”
果不其然，宁萌的眉头蹙起来，难得的严肃，“这个姜糖姜的味道不重的。”
她一本正经，江昀反倒笑起来，忍住想摸她头的冲动，扭过头去淡淡回：“没来大姨妈，你误会了。”
****
宁萌是和江昀结伴回的宿舍。
因着误会事件，宁萌在江昀面前还有些抬不起头。
……尴尬。
她竟然想歪了这种事，想着她下午还本着为江昀着想强行拉走她弟的场面，宁萌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江昀倒不觉有什么，只想着宁萌敏感的性子，寡言的她竟充当着话唠的角色。
“我认识一个牙科医生，等会儿我去找找他的联系方式。”
“……谢谢。”宁萌答道，隐隐期待着宁宇此时能陪在她身边，这样场面就不会尴尬了。
江昀肯定觉得她是个闷葫芦。
特意在晚自习来陪她做作业，还与她结伴回宿舍……这是江昀想与她变亲近的表现。
可她却没给江昀留下什么好印象。
宁萌默默想着，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得表现好一点，将江昀圈住。
“小宇他回家后还一直嚷着要让我以后带你回家吃饭呢。”
江昀喜欢她弟弟的话，话题从这方面找应该没错。
江昀轻笑一声：“以后有机会吧。”
两人一路聊着宁宇，气氛倒不显尴尬，反倒还夹杂着欢笑声。
宁萌为这而欣喜，推开宿舍门时嘴角还漾着笑。
宿舍只有姚梦一人。
宁萌打了招呼，从书包里拿出个保鲜盒递到姚梦面前，“我妈妈做的小鸡腿，姚梦你要不要吃？”
姚梦怔然拿了一个，宁萌复问了一声还要不要，她摇了摇头。
将保鲜盒放回桌上，宁萌提着桶去浴室洗澡时还在疑惑。
姚梦心里像是藏着事。
平时她最喜欢吃她妈妈做的小鸡腿了，总要吃上几个才停嘴，可这次，她反常得不像她。
虽不知是为何，但宁萌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她以后得多想想自己，至于其他人，还是交给她们自己去忧心吧。
洗完澡的宁萌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棉质睡裙，夜里的温度很凉，宁萌小跑过长长的走廊，哆嗦着身子推开门进宿舍。
姚梦正俯身在赵紫嫣床边，手里还捏着几张百元钞。
宁萌当场石化。
☆、第9章
熄灯后躺平在床上，宁萌右手缓缓抚上胸膛，深呼出一口气。
她还在为那场面心悸。
原来，偷走钱的人是姚梦。
她竟恰好撞破了姚梦还钱的现场……当时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和尴尬。
她是怎么做的来着……宁萌拧眉。
装作若无其事。
她将桶轻放在地上，转身关上门，在柜子里放好洗漱用具后，拎起桶经过姚梦身边。
全程目不斜视，泰然自若，像是根本没发现姚梦在做什么。
接下来的宿舍如死一般的寂静。
想了一会儿，宁萌用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尝试着全身躺平放松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半睡半醒间，一声低喃将宁萌好不容易酝酿的瞌睡虫瞬间赶跑。
“宁萌，我睡不着。”姚梦特有的嗓音从床下传来。
“……为什么？”宁萌不解，她态度明显是打算装不知道，姚梦总不会要和她摊牌。
这种事要是放在台面上来说，先不说她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姚梦面子上就过不去吧……
承认自己偷东西？宁萌觉得一向心高气傲的姚梦做不出来。
可姚梦就是这么想的。
自宁萌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如置于悬崖边上，风一吹就要掉下去。
该信任宁萌吗？
她认为宁萌不会将这件事和别人说，可她认为有什么用！一旦宁萌将这件事说出去，那她就彻底毁了。
宁萌说不说是她的事，根本由不得她。
极度心烦，姚梦挣扎了许久，这才下定决心要和宁萌讲个清楚。总之不能让宁萌将这件事说出去，无论用什么办法。
她有底牌握在手上。
“刚才你看到了吧？”
黑暗里，宁萌睁开迷蒙的眼眸，微叹了口气，轻应了一声：“嗯。”
“你怎么想的？”尽管她极力表现出落落大方的模样，可那微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她淡定不了。
“你大概有你的难处。”
宁萌认为，小偷是这世上最考验心理素质的活儿。
他们永远见不得光。
一旦曝光在大众的视野中，受到的将是无止境的鄙夷和斥责。哪怕改过自新，也会披上一层无形的外膜，被戴有色眼镜的人排斥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