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岚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只是盯着霍庭舟看了会儿,然后抽出被压在自己和椅背之间的手,依方才想过的那样,伸手去抱霍庭舟的肩背,抬头吻住他。
“星星我摘不下来。”霍庭舟抵着秋岚的额头低声说,“给你别的好不好?”
秋岚还喘着气,来不及问是什么就感觉指尖一凉,有样东西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紧接着胸前传来尖锐的痛觉,疼得他闭紧了眼,再睁开时看见霍庭舟降下车窗,扬手把两只乳环扔了出去。
身体蓦然一松。
长久以来的折磨在顷刻间全部消散了。
秋岚看着霍庭舟收回手,指缝里藏着颗发光的星。
……不,不是。
是一枚银色的戒指。
在月色下泛着如星辉一般的光芒。
“喜欢吗?”霍庭舟重新握住秋岚的手,吻在他无名指那枚银戒上。
虔诚而温柔。
满载着足以照亮他余生的爱意。
秋岚哭得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知道自己抱着霍庭舟,说了很多很多句喜欢。
喜欢戒指。
喜欢你。
喜欢你送我的星星。
也喜欢与你共度的余生。
“谢谢你喜欢我。”秋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谢谢……谢谢你。”
“傻瓜,说什么谢。”霍庭舟吻去他的眼泪,无名指上的银戒紧紧相抵,“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get到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霍老爷那对乳环是束缚秋岚的一道锁,小霍把这道锁拆了扔掉,然后用另一个环把秋岚锁在身边……所以才把拆乳环的情节安排在这里……(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还是想说一下哈哈哈)
[二十五]
两人在狭小的车厢里厮混一场,回到家又接着折腾了半宿,弄得秋岚嗓子哑了,下边也几乎泄不出东西,第二天更是浑身酸痛,腿软得根本没法下床,简直委屈坏了,缩在被子里抽抽搭搭地赶霍庭舟出去。
霍庭舟听话出去了,不过没多久便端着早饭回来,半哄半抱地喂秋岚吃完,后面甚至连解手都要亲自抱他去,跟带孩子似的好生照顾了一整日,才勉强让秋岚恢复过来,没被气得跑回小房间一个人睡。
《玉堂春》的终场定于腊月初十,时间地点都与首演一样,不知是巧合还是秋岚有意安排。演出当天两人一同出的门,霍庭舟回军区处理些事情,秋岚则去戏园作最后的准备,于是约好了晚上见,等演出结束后一起回家。
鸿门帮的头子林庆洪被捕已有半个多月,残余势力也基本铲除干净了,只是霍庭舟近来都在养伤,查处内鬼的事一直没什么进展,除了将范围缩小到几位特定人选之外,还尚未掌握能够指认出具体身份的关键性证据。
“司令,您今晚真的要去吗?”副官有些担忧,“现在正是查得最严的时候,万一他们被逼急了,可能会找机会对您下手……属下觉得还是别去人多的地方比较稳妥。”
霍庭舟瞥了他一眼:“军区这儿人也多啊,我就不用来了是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少说废话。”霍庭舟面无表情道,“你们真有本事的,在我养伤期间就该把人挖出来了,何必拖到现在?”
副官低下头不敢说话。
当然他说的这些霍庭舟也并非全无考虑,只是眼下内鬼在暗他在明,若他不先露出破绽引对方动手暴露自己的身份,恐怕还需浪费更多时间和人力去追查,对处决林庆洪及其他相关的调查都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上回他已经错过了,这回如果再爽约一次……
大概真的会让那小傻瓜很失望吧。
他怎么舍得。
“今晚派两支警卫去戏院,一支穿便服守在戏院附近,另一支分散在戏院内暗中盯着,一旦发现异动就立刻抓人,别弄死了,留个活口带回来审问。”
副官点头应是。
“对了,给那几位也送张票吧。”霍庭舟冷笑,“就说是我请的,让他们今晚一起去,免得有人打算放炸弹一锅端。”
“……知道。”副官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司令思虑周全,“属下这就去办。”
晚七点,平安大戏院开始检票入场,虽然这出戏已在燕京唱了近三十场,但仍有不少看过的人前来捧场。霍庭舟的票是秋岚特地给他留的,就在戏台下第一排最中间,而那几位的则是霍庭舟另外叫人买的,与他的位置隔了三排,同样是最中间的连座。
约莫半小时后,场上的座位全坐满了,大多都在交头接耳地说话。
唯独霍庭舟身边这一圈人安安静静,见他身穿军装面容冷峻地坐着,想必是什么大人物,没一个敢在他面前胡乱碎嘴的,生怕惹人不耐烦被撵出去狠狠收拾。
场灯微微暗下,戏台上光愈亮。
清幽的乐声在布帘后响起,引着一身水蓝宫装的娇俏美人款款走出,红唇里唱着婉转的唱词,一开口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阳春三月花似锦,我见花伤情心悲惨。此生难与君相见,再要团圆已无缘。”
字字句句,哀婉缠绵。
柔软的水袖在空中挥舞,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最后披落在美人的脸庞,半掩住那上面楚楚可怜的泪容。
霍庭舟坐在台下看着秋岚。
他并非爱戏之人,也不太懂戏,只知道一刻不停地追逐着那道身影。
光芒四射,明媚动人。
比当年他第一次在报纸上见过的模样更惊艳。
仿佛褪去了青涩的外衣,绽开已然熟透的花蕊,尽情怒放,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满场起立鼓掌的时候,霍庭舟也在人群里抬头与秋岚对视,看见他眼里微亮的水光和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心里与有荣焉。
曾被生活苦难压弯了腰板的人,如今终于能挺直背脊,重新回到那最受瞩目的地方。
霍庭舟看着秋岚谢幕退场,在人潮散去之后提着裙摆奔过来,扑进他的怀里,洗净妆面的脸还沾着水珠,丝丝冰凉贴在喉咙间,却冷却不了他胸腔里滚烫的爱意。
“庭舟,好看吗?”秋岚笑盈盈地问。
不知问的是今晚这出戏,还是问他穿的这身水袖宫装。
“都很好看。”霍庭舟喉结滚动,忍住想亲他的冲动,“……以后把你关在家里,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秋岚笑着捶他肩膀,说那怎么行,我天天给你唱,你可要听腻烦了。
霍庭舟说不会,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被秋岚陡然瞪大眼推开他的动作打断了,只看见一柄明晃晃的刀没入秋岚的腹部,涌出来的鲜血顿时染红了他身上的宫裙。
就像许久前见过的,那条水红色旗袍被弄湿后贴在秋岚的肚子上,如同血一般的画面。
行凶者立刻被制服在地,抠出藏在舌头底下的毒药,塞住嘴绑了起来。
霍庭舟却无暇再管,冲过去抱起秋岚便往外跑,上了等在门口那辆吉普车,让司机抄最近的路去医院。
在收尾了……写得好卡……会he的放心哈
ps:之前有一次doi完小霍让秋岚不要穿这个颜色的旗袍,秋岚没问原因,其实就是小霍觉得不太吉利……这里算是圆了一个伏笔(放屁,你就是在乱洒狗血!
[二十六]
“庭舟,庭舟。”秋岚声音很轻地唤他名字,唇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艰难地张合,“我想……跟你说件事。”
“别说了,省点儿力气。”霍庭舟帮他扶着刀按住伤口,明明早已见过无数人死在眼前了,却从未觉得如此慌乱,“等你好了再说,好了再说,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
秋岚像是听不见,仍旧努力说着话:“其实我在,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霍庭舟微微一怔:“……什么?”
“在百乐舞厅的包厢,我被,被那些军官强拉着,动手动脚,还要脱我衣服占便宜……是你开口救的我。”
那时秋岚还没红起来,被戏园老板送去会所给那些寻欢作乐的军官们唱戏,实际上却是要他陪酒。他年纪小不懂事,以为唱戏就真是唱戏,精心画好妆面换上戏服,如同正式登台一样走进包厢,认认真真地给军官们唱。结果这些男人猴急得要命,没等唱完就把他拉到怀里又亲又摸,还不停地灌他喝酒。
他吓得掉了眼泪,边哭着挣扎边求他们住手。
可人家哪管他是真出来卖还是被骗的,送到嘴边的肉傻子才不吃,于是都过来制住他,满脸淫笑地开始脱衣服。
唯独坐在包厢另一边的军官始终没出声,也没凑他们的热闹,直到秋岚濒临绝望才听见那人放下酒杯,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没看见他不愿意?强迫人就没意思了吧。”
他大概是几个军官的头儿,只这么两句,他们便抖抖索索拉好裤子起来了,大气不敢出地回沙发坐下喝酒。
秋岚惊魂未定,抓着被扯破的戏服瘫软在地上,良久才抹了把眼泪,爬起身磕磕绊绊地往门外逃。经过那头儿的身边时被人拽了一下,随即秋岚肩上便多了件宽大的外套,将他严严实实地裹在底下。秋岚愕然抬头,也才终于在昏暗灯光下看清那张冷峻英气的脸,从此再没能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