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跟着别人了?!”霍庭舟这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气得脸都黑了,要不是前排还有俩外人坐着,简直想把这笨蛋按在腿上打屁股,“我就是想带你去见个人,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你卖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语气却重得要命,前排副官默默把车中间的挡板升了起来,卡到车顶的声响把秋岚吓得一抖,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就忽然掉下来了。
“……对不起。”秋岚扯着袖子胡乱抹了抹,也不敢等霍庭舟来哄,自己先努力把眼泪都忍回去,巴巴地望着他问,“那你要送我回戏园吗?”
“回去干什么,让他们再卖你一次?”霍庭舟面无表情地拉下他的手,塞了条干净帕子过去,让他别把新衣服弄脏了,“你以为我说让你继续唱戏,就是把你送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破地方?”
秋岚想说不然呢,被霍庭舟冷冷盯着没敢说,别开脸去擦眼泪,还擤了下鼻涕,擤完了没敢还回去,捏在手里小声问:“那你打算带我见什么人啊。”
“一位京剧大家。”霍庭舟本是想给他个惊喜,结果被误会成这样,也就没心思再卖关子了,“——杨秋延。知道是谁吧?”
燕京四大名旦之一,开创京剧男旦艺术第一人,杨秋延先生。
无论是唱戏的角儿还是听戏的戏迷,都绝不会有人没听过杨先生的名号。
“真的……真的能见到?”秋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我听说杨先生常年闭门不见客,你怎么拜访到他的?”
“母亲与他老人家是旧识,这几日我多次登门拜访,替他解决了些麻烦,又顺口提到你,他便松口让我带你过去见一面。”
“可我什么都没准备,最近因为……唔,也疏于练习。”秋岚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紧张,“杨先生会不会觉得我太没诚意?”
“没事,别慌。”霍庭舟逗猫儿似的揉了揉他的后颈,“礼我都备好了,到时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主要还是想听听你唱功如何吧,即便最后不肯收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给你指点一二的。”
“……好。”秋岚点点头,半晌又嗯了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我一定好好表现,不会让你失望的。”
“行啊。”霍庭舟拍了拍秋岚的肩,若不是看着总想凑近亲他一口,感觉自己这会儿跟个送京赶考的老父亲也没什么两样,“准备下车吧,前面就到杨先生家了。”
[十八]
杨秋延年近半百,从十五岁登台到三十九岁因病退居幕后,唱了二十多年的戏,是燕京城戏圈里举足轻重的大师级人物,任谁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杨先生”。
秋岚年纪小进圈又晚,虽未曾亲眼见过杨先生在台上唱戏的风采,但也时常听戏园师傅和同行前辈提起他,脸上无一不是敬佩或艳羡的神色,甚至有人戏称,只要能得杨先生指点一句,定比自己闭关苦练十年还管用。
……谁想得到他竟真有一日能见到杨先生本人?
秋岚紧张得手心冒汗,连走路都不自觉地同手同脚,临到门前还拉着霍庭舟的军装下摆没松手,像个做了错事带家长去见先生的小学童一样,把霍庭舟给逗乐了,拉下他的手反握住捏了捏,笑着吓唬道:“你再这样不如别见了,我怕你等会儿晕过去。”
“不行!”秋岚立马把手抽回来,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坚定地说,“要见的,我才没紧张,你说好带我去见杨先生了,不能反悔啊。”
霍庭舟又忍不住笑了会儿,见四下无人,揽住秋岚的腰往怀里带,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低头吻住那两片被咬得失去血色的唇,也不管人唔唔挣扎,边亲边推着秋岚靠到大门边的墙角里,仗着自己比他高大结实,把人堵在身前狠狠地亲了个够。
从中午回家见到秋岚,见到他穿着一袭贴合身段的旗袍,抹着冶艳的口红,如同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一样精心打扮过,温顺地立在门边,带着满眼小心翼翼的期盼与思慕看过来时,霍庭舟就想这么做了。
不光是这么做,还想要更多更多。
想要更深入地占有他,让他哭着喊他的名字。
“哎,我明明看见车子进来了,怎么人还没到呢……”
门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近在门边了两人才勉强分开,一个满脸通红气息凌乱地低着头,另一个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跟开门出来接人的管家打了声招呼,便带着秋岚一同进屋了。
这栋洋房比霍家的宅院小,看起来却比霍宅还要空很多。前几年杨先生的夫人意外去世,大女儿随夫家住,小儿子又还在国外念书,因此一直过着独居的生活,除管家外并没有留太多下人在身边伺候。家里的东西也都是以实用为主,不知是嫌碍地方还是怕睹物思人,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
“烦请二位稍等片刻,杨先生很快就下来。”
管家倒好茶交代完便离开了,大概是还有其他事要忙,只留下两人在客厅沉默喝茶。
茶几上还放了盘花花绿绿的糕饼,不过谁也没碰,霍庭舟是不喜甜食,秋岚是没心情吃,喝过茶润润喉又放下了,双手扣在膝盖上,半是紧张半是期待地坐着,还得匀出几分心神去防备旁边那人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哎,来啦。”
杨秋延从二楼慢慢下来,瞧着精神还挺足,走路不用拐杖也很稳健,两人起身的当口他已经来到沙发前了,坐下后管家过来给他倒了杯茶,又抬手压了压,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具体内容跟霍庭舟预测的一样,先是问了秋岚几个问题,关于他几岁开始学戏、师从何人、登台几次、唱过哪些戏等等,之后当着霍庭舟的面随意点了几段戏,让秋岚清唱给他听听。
起初秋岚有些怯场,而且因为没提前开嗓,状态不太好,唱完自己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更不敢看杨先生脸上是什么表情。后来唱到第四段才终于放开些,找回了以前登台唱戏的感觉,正好这一段连着下面几段全是独角戏,他便顺势继续往下唱,直到被杨先生的掌声打断才猛然收嗓,受宠若惊得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唱得不错,可以教。”杨秋延笑笑,语气也随和,“打明儿起过来上课吧。”
[十九]
杨先生退居幕后多年,平日里除了指导戏班子排戏或是给老朋友捧场之外,几乎不怎么出门,也鲜少接触那些本就不相熟的外人,如今能说出这句话,大概是有意要把秋岚收作自己的徒弟了。
秋岚诚心实意地谢过杨先生,心里倒也跟明镜似的,知道杨先生会答应教他,一方面是因为他有资质,另一方面……主要还是看在霍庭舟的面子上。
所以当晚回去以后,秋岚就表现得格外主动,洗完澡套上一条旗袍就出来了,窸窸窣窣地爬上床钻到被子里,解开霍庭舟的皮带和军裤,将那根半硬的东西掏出来上下舔弄,时而含住顶端轻吮,发出类似于小猫喝奶的声响。
霍庭舟原本靠在床头看电报,剩下两页终于被秋岚弄得没了心思,丢下电报掀开被子,对上一张刚被热水蒸过还红扑扑的脸。
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能一边用红艳艳的嘴唇含住他的下身不停吞吐,做着最放荡下流的事,一边用那么清澈明亮的眼神望着他,像是天底下最虔诚的信徒,小心翼翼又努力地取悦着自己信奉的神明。
不过霍庭舟也没那么高尚,他只是个有生理欲望的正常男人而已,因此很快就被秋岚舔硬了,抓着他的头发把人拽到怀里来,吻住那两片水润的唇,尝到了淡淡的混着咸腥的薄荷甜味。
“……唔,对不起。”秋岚被亲得说不出话来,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喘气的间隙还在含含糊糊地跟霍庭舟道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霍庭舟低声笑,滚烫的掌心按在秋岚的后颈上,安抚似的揉捏几下,再沿背脊慢慢往下抚,“你忘记上回做完这个嗓子哑成什么样了?明天还想不想上课,嗯?”
秋岚当然想上的,但没想到霍庭舟连这都替他考虑到了,半晌才抿唇点点头,很乖地趴在霍庭舟胸膛上,用湿滑的软舌去舔他的脖子,然后张口含住那颗上下滚动的喉结,像吃糖一样吮弄,腰身也轻轻扭动着,饱满圆润的臀肉隔着旗袍布料磨蹭着粗大的性器,没多久便泌出些许湿液,沾到了压在穴口边的两根手指上,又黏又滑。
“小骚货。”霍庭舟没忍住骂了句脏话,长指毫不留情地捅进后穴里,一边抽插抠弄一边按着秋岚微微颤抖的背,“底下什么都没穿就出来,特地勾引我的是不是?”
秋岚声音很弱地说不是,他只是想着反正出来都是要脱的,没必要费事穿那么多,可惜后边的话没说成,被霍庭舟钳着下巴堵了回去。
吻得很深,也很用力。
口腔里全是属于对方的味道,舌根也被缠得有些发麻,秋岚闭着眼迎合,十指紧紧扣在霍庭舟的肩上,将他出门前才熨过的衬衣抓皱了,纽扣也被扯松了两颗,隐约露出里头结实的肌肉线条。
进去的时候秋岚闷闷地叫了一声,霍庭舟问他是不是疼了,他又摇头说不疼,埋在霍庭舟怀里撒娇似的让他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