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瑾胤咬着唇,他想了片刻点点头,他还不知道春梅已经死了,匆匆跑到了御书房,万福安正当值,看见他来了,便道:“太子殿下请回罢,皇上说今日不见人。”
路瑾胤捏着手中的玉佩,小声道:“可,可我,我,”他想起了什么,收住了话,纠正道:“孤捡到了大哥的玉佩,就是,就是春梅的那一枚玉佩。”
万福安一惊,双手接过玉佩,他拿在手里仔细辨认一番,又惊疑地打量了一番路瑾胤,低眉顺眼道:“太子殿下,奴才先去为您禀报一声。”他匆匆进了御书房,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
万福安头垂着道:“陛下说知道了,请您回吧。”
路瑾胤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他瘪着嘴,小声说:“父皇何时忙完呀,孤就在这里等吧,孤,还有话想跟父皇说。”
万福安还是脸上带着低微的笑,却油盐不进,低声道:“太子请回罢,莫让陛下不快。”
路瑾胤巴巴地看着禁闭的红木大门,又站了片刻,才转身落寞地走了。
万福安见他走了转身便进了御房里,男人坐在木椅上,手握着那枚玉佩,目光却落在虚无的空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万福安低声道:“皇上,太子殿下已经回了。”
“大皇子。”路安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玉佩,他忽然开口道,“万福安,你说,是谁让太子把这玉佩交给朕?”
万福安斟酌了一番,打量着路安岩的神色,谨小慎微道:“回陛下,奴才以为,不论是谁,总归是帮了陛下一个大忙。”
路安岩嗤笑一声,道:“也对,不过东宫那边的动静你还是派人盯着些。”
万福安眼睛转了一圈,道:“皇上,太子心性纯良,没有皇上教导恐怕为奸人所利用……”
路安岩凉飕飕的视线落在万福安身上,他沉声道:“你在责怪朕?”
万福安心中
一紧,连忙跪了下去,“奴才万万不敢。”
“万福安,你跟朕这么久,你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路安岩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抬眼看向墙上的挂画,忽然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后他才重新开口,“走罢,起驾去云贵妃那儿。”
青龙宫中宫女太监急急忙忙地往外搬着东西,路瑾齐咬着牙看着他们将金石玉器一件件往外搬,他在一边不停地踱步,再看一眼便胸闷不已,其中一个小太监埋着脑袋搬东西,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死死盯着小太监,吼道:“不长眼吗!”
小太监低下脑袋,哆哆嗦嗦地就往地上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路瑾齐显然不打算放过他,冷笑一声,道:“既然不长眼,那就把眼睛挖了吧!”
小太监瞬间脸色惨白,他不住地将头往地上磕,不过一会儿,红色的血迹便从上面渗了出来,“殿下饶了奴才罢,殿下饶了奴才罢!”
路瑾齐冷笑一声,“呵,饶了你?还愣著作甚?还不给本皇子把这狗东西拖去慎刑司!”
他眼看着小太监被人拖了下去,胸腔内聚集的语气终于散去了一些,他咬着牙,怨毒的视线一一扫过忙碌的宫人,咬着牙道:“你们都给本皇子小心点,别碰着了摔着了,不然,本皇子饶不了你们!”
路瑾齐垂下眼,自己的计谋会失败,这是他没想到的,竟然这么快就被瞿霜云那个贱女人查了出来,那个贱女人就知道和稀泥,他磨了磨后槽牙,这件事到最后也不过罚他出去开府,看来父皇还是偏向于他的,只是这样一来,就少了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
他又自得满满地想,父皇果真是年纪大了,不然怎么会突发奇想让那傻子娶楚江离。
先不谈楚江离样貌如何,楚家手握重兵,在百姓中声望如此之高,若那傻子真的即位了,怕不是直接成为楚家的傀儡。
挟天子而令诸侯这种事还少吗?
将大事寄予鬼神之道必然是下策,楚江离这种人骨子里清高孤傲,手段了得又战功赫赫,倘若真要嫁作他人妇,白白断送前程与楚家基业,心中定是不忿。
更何况他还得了消息,楚江离似乎有一个相好的……
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的笑来——阻止这场婚事,他势在必行。他决不允许皇位被那傻子得去,更不会放任江山落入楚氏手里。
大皇子出宫开府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朝野,楚江离的目的达到了,虽然不知道有谁在推动这件事,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大皇子出宫开府对太子而言是好事,不用处处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他若不想让某些消息传出去,那无论如何也是传不出去的。
楚江离刚从练兵场下来,银灰色的软甲在刺眼的阳光下熠熠发光,汗珠顺着脸颊淌到脖子上,他抹了把脖子,手上湿漉漉的,面具几乎黏在脸上,让他难受,他走了两步便被小兵们团团围住。
他一面听着小兵们对他刚才招式的吹捧,一面笑,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一旁的楚钰春风满面,好像被夸的是他一般。
“好了,得了,刚才示范的,下午练五十遍明日我要抽查。”
小兵们一听这话,各个都哀嚎起来,楚江离笑吟吟道:“多嚎一声加一遍。”
瞬间所有人闭紧了嘴。
楚江离冲他们挥了挥手,人群自动分开成一条路,他走了出去,楚钰趁机道:“爷,有人找您。”
楚江离微一点头,也没问是谁,他在练武台上已经看见了,那个颐气指使惯了的小厮高高扬着脑袋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故意晾着那小厮,直接走进军师的帐篷里,两人聊了半晌,楚钰冲那被晾着的小厮吐舌头挤眼睛,小厮已经被气得满面通红,气冲冲地便要
往帐篷里闯。
楚钰拦着他,“哎!你干嘛的!擅闯军营是要被杀头的!”
其实压根不是这样,只是会被军法处置而已,那小厮一听杀头,心中开始打鼓,却不想被楚钰看低,梗着脖子道:“你敢拦我?我,我可是大皇子派来的!”
楚江离在帐篷里就听见了小厮的声音,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军营人多眼杂,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派人私下接触自己了。
看来大皇子蠢,他的小厮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一向清冷正经的师星抬手掩去憋不住的笑意,他掩饰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快去吧,大皇子派来的,别让人久等了。”
楚江离叹了口气,幽幽地看向师星,“你想笑便笑,何苦憋着自己。”
师星放下手,严肃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待楚江离出去,师星摸了摸憋得太久隐隐抽搐的两颊,那大皇子真是蠢得可以,他还记得曾在宫宴上偶然见过大皇子一面,眉目英朗,谁曾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也不知道是大家口中的傻太子聪明些还是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皇子聪明些。
那小厮一见楚江离出来,更加得意了,他觑了楚钰一眼,拿腔作调道:“楚将军,是大皇子派我来知会您的。”
“未时,他在春江楼邀您喝茶。”
楚江离只是淡淡看他一眼,道:“大皇子?大皇子找我有何事?”
小厮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我们爷能帮您,剩下的您去了便知了。”
楚江离看他这神神秘秘的模样,仿佛跳梁小丑,心里忍不住发笑,“好,我知道了。”
第11章
春江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里面还有歌姬舞姬献艺,不少王公贵族都会在此楼玩乐,过去不少同僚邀过楚江离同去,均被他拒绝了。
一他从小便待在军纪森严的军营中,他并不习惯这种放荡的玩乐,他宁愿出去打猎射箭,二是他也看不惯同僚骄奢淫逸的生活。
店小二带着三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仅仅是走廊,就可以看出春江楼老板的财大气粗。
金粉粉刷的立柱熠熠生光,碧绿清透的玉石铺地,只见走廊两侧,着薄纱的仙女抱着古琴,眉眼间透出一丝清纯的媚意,楚钰一时晃了神,还忍不住冲仙女打了个招呼,这时才发现原来那是壁画,一旁的小厮不屑地将楚钰上下打量,捂着嘴嗤嗤地笑。
若楚江离没认错,这是画仙应叔华的笔迹,无一处不透露着春江楼的奢靡。
楚钰跟在楚江离身后对着小厮翻白眼,小厮咬着牙,心想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毕竟你们家主子还要求我们爷办事呢,于是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别过了头。
楚钰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恰逢楚江离回头,他立马收起了舌头,低下了脑袋,楚江离淡淡地看他一眼,手指抚过面具上的花纹,轻轻一扯,便将面具取了下来。
一双英眉直入鬓,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颤,深色的眼珠浮光跃金,如碎星坠入双眸,比那画中仙女也毫不逊色,美色当前,令人神魂俱颤,“替我收着。”
楚钰早已习惯楚江离的美貌,却仍被惊艳了,他知道楚江离不喜欢被人一直盯着脸看,咽了咽口水,便垂下了眼。
那小厮显然不知楚江离的喜恶,一双绿豆眼瞪大了,直勾勾地黏着楚江离的脸,嘴巴大张着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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