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二人早在先前便对自己情根深种?
“无事,毕竟群芳宴的规矩摆在这里,无璧公子确实有进出此处的自由,”慕鸾站起身来,冷笑道,“但我慕鸾素来不是临阵退缩之人,今夜谁能留在房中,还得交由段公子定夺。”
“群芳宴的规矩,后入房者若想留下,须得在比试中胜过先占者,规矩由客人决定,段公子,您怎么看?”
无璧,或者说是苏巽淡淡回答,直接将话语权交给了段四。
身旁段四迎上他冷冽的目光,只觉得周身都被瞧了个通透,赶忙收起心头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九九,故作严肃地轻咳几声:
“咳,这个嘛……二位都是难得的佳人,我着实盛情难却。考量到此处无甚可利用的外物,不如你们分别清唱一曲,待我评断选择,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一章还是没能写到二人互撩……不过就快啦!!!下章更精彩!!
第5章 歌飞
二人听到段四的建议后,反应各异。
苏巽未作表示,慕鸾心中却已然暗自窃喜,她的歌喉在妙珠楼虽算不上最佳,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而眼前这无璧名不见经传,又是个小倌,相较之下只怕毫无胜算……
或许段四的提议,正是为了自己考虑,这样想来,也不枉她先前那般尽心竭力。
内心愉悦,她巧笑倩兮,娇声道:“承蒙公子关怀,小女不才,特此献上一曲《落花笺》,还望您不吝喜爱。”
这《落花笺》在民间流传甚广,虽说曲调悠扬动听,但毕竟歌咏的内容均为风月之事,乐词略显**,出自青楼女子之口倒也不显怪异。
慕鸾嗓音尖细,变调的处理同样得当,唱到**时还不忘向段四送去几道含情脉脉的眼波,总体而言,也称得上声色俱备,差强人意。
当她最后一丝尾音收歇,段四适时送上掌声,慕鸾见状更是喜不自胜,带着挑衅意味斜睨苏巽一眼,便胜券在握般,在桌旁寻了座位坐下。
“那,无璧公子,请献艺吧。”段四托腮轻笑,不无戏谑地发出邀请。
没来由的,他突然对苏巽的表现充满了期待。
或许……是难以想象出这般素净清冷的人,低吟浅唱的神态,又当如何。
苏巽神情淡漠地轻轻颔首,后退一步站定,忽然伸手抽下了束发的玉簪,一头青丝便犹如流瀑般倾泻而下,顺着脊背线条轻盈滑落。
紧接着那修洁指尖轻拈玉簪尾端,叩响桌上酒杯,玉器相击的清越鸣声便伴随着他微哑的嗓音悠悠传出——
“说不尽人世浮沉飘零,身无定处血染沙;道不得天意巍巍倾轧,摧剑折戟倦天涯。”
“两小无猜总角宴,欢语笑颜靥如花。心如玉暖意兴阔,阴翳尽散绽烟霞。”
浓密如扇的睫羽垂落,墨黑的眸底似有星光闪烁,绵柔的面纱轻拂过白皙无瑕的肌肤,悦耳的歌喉与玉杯的嗡鸣相伴相随,一时间风也轻,情也软。
“亘古来命途难测,终落得情声喑哑。待来年相逢不识,心痴惘天地为家。”
“寻寻觅觅意难平,纷纷扬扬高楼塌。战战兢兢算筹谋,冷冷清清玄铁甲。”
“江山一场风华,万物煎熬炉中,千百里芳菲转眼空,浮生若梦,众生心同。”
歌至终曲,苏巽再次轻振玉杯,任由那梵唱般的清吟在室内绕梁回响,将最后一字的尾音拉得绵长,痴痴茫茫,如缕不绝,于无声处听惊雷,悄然摄人心魄。
段四早已听得痴了,双目一瞬不眨地注视着面前之人,胸臆中难以名状的情绪激越难当,久久无法平静。
分明是初次相逢,这位小倌却莫名能唤起他心底致命的熟悉感,刹那间仿佛没入迷蒙细雨中,心头湿漉漉的,满是无尽的空茫与冷寂。
“这首歌曲当真陌生的很,小女竟从未听过……不知公子可曾听闻?”
望见段四如痴如醉的神情,慕鸾心中生冷,已知自己希望不大,但仍旧不肯死心,企图在曲词或名声上做些文章。
见段四同样摇了摇头,她不由更添了些底气,讽刺地道:
“说来也是,我见这唱词间还带着些兵戈戎马的意味,在整曲花前月下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想来怕是些不甚入流之人所作,这才未能流传开来吧。”
“姑娘怕是多虑了,”苏巽将散乱的鬓发别到耳后,轻叹一声,“此曲是我方才一时兴起所作,此前自然不可能有他人听闻过。至于其中刚劲武力的部分,乃是我的一点私心。毕竟沦落风尘并非我所愿,生为男儿,也不免会有些驰骋疆场、快意恩仇的情结难解。”
“好,好一个驰骋疆场、快意恩仇,无璧公子实乃妙人哉!”
段四开怀大笑,畅快地鼓了鼓掌,面向慕鸾说道:“公子技惊四座,令在下佩服不已。那按照群芳宴的规矩,由无璧拔得头筹,慕鸾姑娘,对不住了。”
“无妨……是我技不如人,有眼无珠,那便祝愿二位公子共度良宵,不负韶光,慕鸾先告退了。”
讽刺不成反被讥嘲,慕鸾的面子几乎要挂不住,此时简直觉得多留在房中一刻都是煎熬,尴尬地福了福身,仓促间只来得及端起酒壶和酒盏摆上托盘,连洒出来的酒液都顾不上处理,便快步向房外走去。
眼看着她四平八稳地走到了房门口,脚下却忽然一个趔趄,瞬间失去平衡,连人带物摔了个大马趴。
玉制的酒壶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震荡,落地的瞬间便碎作了好几瓣,里面盛满的酒液也随之泼了慕鸾满身。
刹那间血色罗裙翻酒污,即使想去别处落脚也不能够了。
“诶,姑娘,你没事吧?”
段四见她摔倒,急忙上前查看,苏巽也走到慕鸾身边帮她将酒壶的残片收集起来,动作间,左手手腕处似有光华流转。
三人很快将现场收拾停当,然而不知什么原因,酒壶碎片似乎缺了数枚,玉杯也只寻回了一盏。
慕鸾又在门口仔细找了半晌,确认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告辞快步离去。
她离开时脸色很不好看,段四忍不住寻思,倘若他再挽留这姑娘几分,人家怕是要当场崩溃得哭了出来。
不论如何,群芳宴的规矩摆在那里,可怨不得他呀……
他摸摸下巴,自我安慰似的笑了笑,便关上房门,转身向桌边走去。
苏巽早已在桌边坐下,气定神闲地整理着衣袖,仿若方才无事发生。
段四望着他这副模样,心头忍不住升起丝丝揶揄之意,索性搬着木椅坐到他身边,猿臂一伸,便将人拦腰圈入怀中,另一只手也顺势握住了他手腕,在精致的腕骨间细细摩挲:
“遇见你之前,我可从未肖想过龙阳之好……无璧公子,你可评断评断,今夜我是否算是为你开了先河呢?”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耳畔,似警告又似诱哄,气流拂过的地带仿佛烧着了熊熊的烈焰,刹那间点亮成簇的绯红。
心跳不可控制地变得激烈,苏巽不自在地别开脸去,低声道:“无璧没考虑这么多,只是心底想着无论如何要见到段公子,便大胆闯了进来。”
“是吗?你的身体可比话语要诚实啊。”
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僵硬与紧张,段四恶意地将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些,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与腰线紧贴,而他似乎仍不满足。
几丝内力从掌间悄无声息地涌出,顺着指尖流入苏巽体内,腕骨处的手掌则缓缓下移,将脆弱的脉门扣紧。
苏巽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了段四的试探,按说身怀内息的人,一旦接触到外力注入,体内气息便会自然生出反抗;同理,长期浸淫武艺之人,体格往往健壮,肌肉更是紧绷,近距离接触便可发现不同。
而他自己却是个例外,周身内息都用于压制化生散的毒性,根本无暇对抗外力的侵入;缠绵病榻一年有余,原本劲健的身体底子早已被败了个干净,此时相比常人尚且显得孱弱,不论如何也与江湖中人占不上边。
段四这轮试探,只怕是无功而返。
想来自己的表现应该不存在任何纰漏,他索性任由赵四上下其手,身体则绵软地靠向对方肩头,微微喘息道:
“段公子,你的掌心好热……教我突然有些使不上力气……”
二人距离忽近,清幽的发香传入鼻端,段四心中一荡,随之卸下了手上的力道。
普通人被内家真力所冲,感到疲劳正是常理之中,而他方才的测探恰恰打消了内心的疑虑,看来这无璧当真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
那么今夜他打断慕鸾敬酒的举动,怕也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心情没来由地轻松了许多,他于是将苏巽拉向自己,用双腿作垫把人圈在怀中,手指绕着柔顺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捻,漫不经心地问道:
“话说回来,刚才我就想问你呢,那段唱词写得真是不错,可见你并非池中之物,又是为什么要委身于无谢楼中?”
“我幼时家境清寒,念不起私塾,只是跟着镇中的讲书先生些须认得了几个字。后来独身来这朗京城闯荡,身无长物,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幸得叶老板好心收留赏口饭吃,否则此时都不知道在何处流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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