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与北疆分疆于子云关,郡城内, 自祁王运送粮草至边境之后,又一位皇子自溧阳城而来, 军中多了两位皇子,军中的士气却并未受到鼓舞。
月华与北疆已经相安无事多年,郡城中驻扎的守军吃着朝廷俸禄,却在边境安逸了很多年, 此时贸然向北疆开战,显然打破了他们维持已久的宁静。
且先至边境的祁王,因受不了边境寒冷,很少从自己的居所中出来去军营走动,就算出来,也是狐裘裹身,连手都遮的严严实实。
倒是新封的沐王,原来的四皇子殿下,自来到边境便时常在军营中巡查,偶尔与将士们碰上,见他一个皇子穿的比将士还要单薄,众将士不由得暗地里拿两位皇子比较,对四皇子暗生敬意。
子云关城楼上,一名白衣男子迎风而立,望着离洛营地的方向,虽然都在边境,两国营地却是隔了数百里之遥。
“离洛战况如何?”南宫若尘问。
凌云半步站在他身后,道:“离洛守军常年与北疆大军交战,对其战术战法十分了解,开战一月,双方皆有损失,北疆大军似有顾忌,并未大举进攻离洛。”
“……我军伤亡如何?”
凌云沉吟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另一边静不下来在城墙上绕了一圈又走回来的少年,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撇嘴道:“我看这子云关的守军就是安逸的太久了,身在边境这么多年,按理说对北疆也该了解不少,现在看来,都是纸上谈兵,实战起来他们调查的东西,就没有一个用的上的!”
虽然是月华率先向北疆出兵,且袭击突然,但最后月华折损的人数,却是北疆的两倍不止。
月华偷袭北疆时他他们正在赶往边境的路上,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交战结束之后。
月华趁离洛与北疆胶着之际,想发兵突袭,却不想想北疆在已知两国结盟的情况下还敢开战,又怎么会对月华没有防备?
郡城守将急功近利,虽然冒进,但这一次的交战,却也能看出北疆蛰伏数年,战力已经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北疆战资匮乏,后方军粮短缺往往是导致北疆不敢孤注一掷的原因,想到那自苍离离开之后,同样变得空荡荡的离洛三皇子府,南宫若尘不自觉的蹙眉。
苍离转投北疆,给离洛带来不可估量的危险,同时还给北疆提供了足以开战两国的军粮。
可他一个皇子,就算倾全部财力协助北疆,能维持的时间也绝对不会太久。
以一对二,尽管北疆将士个个骁勇善战,想短时间内吞并两国也不是易事,按理说对北疆最有利的战法,该是速战速决,以战养战,可如今战起,北疆却迟迟不见有大的动作,虽然一直在展现他们的力量,却也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这绝不符合北疆好战骁勇的做法!
能改变这一点的,只可能是苍离,又或是苍离带给他们的东西。
现在的平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
南宫若尘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收紧,转身走下城楼。
另一边,离洛驻军营地。
营帐中,苍翊看着边境地势,沉吟片刻,突然开口:“他们不打,我们打。”
此言一出,帐中所有将领皆是一怔,“王爷这是何意?”
苍翊不答,转而看向主位上坐着的人:“以侯爷对北疆的了解,除去与我军对峙的兵力,北疆还有多少兵力去应对月华的大军?”
武安侯方远山,曾经常年驻守北疆边境,是这边境曾让北疆最为忌惮的将领。
他不似其他将领对翊王的话那般惊讶,沉思后道:“不足十万之众。”
苍翊点头:“不错,不足十五万,这是北疆除应对我军之外剩余的所有兵力,可月华驻守子云关的军队,却绝对不下二十万,然而两军交战,月华死伤却是北疆的两倍之数。”
“这不过是说明月华太过无用。”有人嗤笑:“月华的军队,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罢了。”
这话附和的人不在少数。
苍翊却摇头道:“那一战,是由月华出兵,战争突然,月华退兵的速度也很快,两军根本没有使用任何战术,就算兵败,月华的损失也不该如此惨重,况且本王所说的,是北疆所剩的全部兵力。”
武安侯顿时一惊:“王爷是说,北疆将所有的兵力,都派到了边境抵御两国结盟的军队?”
“猜测罢了。”苍翊道:“如果猜测是真,北疆如今就像一个空心的铁球,在外围筑起了铜墙铁壁,他们重创月华,让月华忌惮,又与离洛以战争胶着,他们知道因为苍离叛逃,离洛有所顾忌不敢冒进,他们以此不断拖延时间,可诸位有没有想过,他们拖延的这些时间,是为了什么?”
细思过后,众将领凛然一惊。
北疆挑起战争,借大雪封路已经争取了数月的时间,如今过去半年,他们依然还在筹备,一旦筹备完成,那对两国,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就算我们现在出兵,只靠离洛,恐怕破不了北疆外围的防御。”一位骁骑卫道。
“结盟自然是结两国军队共同抗敌。”
“可是月华领将那位……”
“月华那边,本王自有办法让他们出兵。”
“……”
议事结束之后,遣散了其他将领,武安侯却没有离开,他迟疑的盯了苍翊半晌,道:“月华那位领将本侯也与他打过交道,确实如将士所言,是个无用的花瓶,且他急功近利,却也胆小怕事,此次突袭大败,再想劝他出兵,可谓是难上加难,不知王爷有什么办法,能劝动他再出兵北疆?”
苍翊从地形图上抬眼,一脸困惑道:“本王何时说过,要去劝月华的领将了?”
武安侯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兴味,挑眉道:“哦?那不知王爷的计划是……”
苍翊淡然勾唇,“领将如果不能领一军之力,让他换一个领将便是。”
……
☆、换将
边境寒冻, 且风沙极大,营地里营帐扎的牢实, 但也十分老旧, 连武安侯居住的主营帐都有好几处修补的痕迹, 苍翊宿的营帐是新收拾出来的,营帐坚固, 但众将领都知道, 翊王的王帐中陈设是最简单的。
苍翊知道,他在军中能被将士认可,靠的不过是武安侯对他的尊敬, 要让将士们真心接受他, 还得费一番功夫。
卯时刚过,边境的天还未大亮, 翊王已经坐在了营帐边的一处沙丘上,有人上前,递给他一封密信。
苍翊伸手接过:“何时送来的?”
“昨夜子时。”暗一道。
暗一原是王府十八暗卫之一,如今身在战场,俨然已经成了翊王的一名近卫。
快速扫了一眼, 苍翊将信重新封好:“摘录一份,给公子送去。”
“是。”暗一恭敬的接了, 又忍不住疑惑:“王爷为何将言冥统领留在了溧阳?”
这封信就是从溧阳城送出来的!
苍翊轻笑:“那里比较适合他。”
暗一茫然,对他的话很是不解。
苍翊也没再解释,起身掸了掸沾在锦缎上的泥沙,转身走回营帐:“日后溧阳城送来的消息, 全部都摘录一份送去月华军营。”
暗一:“是。”
月华国营地,正如离洛所料,月华领将江荣被北疆人打怂了,根本不敢再对北疆出兵。
南宫若尘不能强硬的要求他出兵,也无法以一人之力调动边境大军,一个时辰之前,离洛军营送来了消息,也替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要我说这么胆小怕事的将领就该撤了,这样的人守着边境,等北疆人打过来,只怕半天都撑不住!”
左麒心里藏不住话,故意说的大声好让门外的守卫都能听到,南宫若尘也没阻止他,只是握着一封信低头沉思,片刻后似乎想通了什么,将信纸折好,用烛火燃了。
次日上午,江荣召了众将议事,南宫若尘再提出兵北疆一事,大概是少年的言辞最后入了江荣的耳,这次他没有再一口拒绝,而是迟疑着说他会考虑。
就在议事当晚,江荣的营帐被刺客闯入,一国领将被刺杀身亡,经过查验,江荣是死在北□□有也最擅长使用的弯刀之下,且在刺杀过后,营中有一位将领无故失踪,后搜查那位将领的营帐,在里面发现了北疆之物。
营地里的刺杀被认定为内奸所为。
为什么在将军松口即将同意出兵的当口,北疆刺客便对他下了杀手?
四皇子说北疆其实是在忌惮他们出兵的,此时领将的身死不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江荣的死,不仅没造成军中震荡,反而给了边境将士出兵的信心,而朝廷派来的新的领将,更是让将士们士气大振。
来的人是郑娄生。
意料之中的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南宫若尘本以为会波动的内心却平静如水。
苏家的仇,皇妹的仇,在国仇面前,都被淡化的微不足道。
郑娄生也痛苦过,愧疚过,悔恨过。
他做不了什么弥补,南宫若尘也无法拿他泄愤。
既然是解不开的纠葛,割断就是了,自此两人陌路,除了关乎月华利益,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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