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凛玥听后,坐在轮椅上微微颔首道:“回父皇,凛玥不懂别的,只知道一样,银子能使挨饿受冻,生病不安之人,感到安心。只有安心了,才会配合朝廷做其他的事,无论是除奸佞,还是治水患。”
邵承雍看着他,面色看不出喜怒。
邵凛玥看了眼站在邵承雍身旁的邵凛忻,斟酌了一番后又道:“父皇,儿臣以为,对于那些受灾已久的百姓,看到贪官受到惩罚,看到水患得到解决,虽是会觉得开心,但与其放粮,不如将钱一起放到他们各自手上,这带给他们的安全感,是别的东西无法替代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准备两笔款项?”邵承雍喜怒不明的说道。
“回父皇,治水患救灾原本就是费钱的,并且这还是一笔款项,只是分一点出来发到灾民手上,让他们心里踏实。”邵凛玥恭敬的回道。
“这法子是可行的,可国库一时间怕是支不出这么多银子。”邵承雍拄着额头,闭着眼沉声道。
邵凛玥沉默不语,神色有愧,只道:“是凛玥考虑不周。”
“父皇,儿臣倒有一个完善之法。”邵凛忻开口道:“我们不如向全国筹款,那些富商总是有的。”
邵承雍睁开双眼,坐直身子看着邵凛忻,面上笑容渐渐扩大,“即刻召六部尚书入宫。”
“是。”
邵承雍看着他,又道:“你主持就行。”
邵凛忻一听,有些喜出望外,“父皇?”
“你是太子,也该开始作为了;你不能向南辰那样赶到前线,总要在后方支持住他才是。”
邵凛忻听后,欢喜道:“是,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邵凛玥坐在轮椅上静静的听着,明明是他提出来的方法,但一瞬间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没关系最好。
想着,邵凛玥看向邵凛忻,面上的微笑依然还是温和的。
******
半月后,朝廷所拨款项都均匀的发到了灾民手上,果然安抚了一波民心。
顾南辰挽着尽是淤泥的裤腿,插着腰瞧着排队领钱的人,脸色一直不大好。顾筹老远看到了他,赶了过来,“公子,下方河道暂时控制住了,您先去用饭休息下吧。”
顾南辰摇摇头,道:“用了这么个劳民伤财的法子,本公子不亲眼看着,心里不踏实。”
“劳民伤财?”顾筹说着,看着高兴的百姓,不知顾南辰何出此言。
“这法子看似好,但能管多长时间,一两月后,钱用完了该怎么办?我们不又得开粥棚,弄营帐,重新把倒回来的灾民接纳么。既然如此,那么大一笔数目的款项,还不如现在就整体利用起来,做灾后重建。”
“我们不也在做吗?”顾筹应道。
顾南辰道:“不一样,这次的钱是向那些富商贵人强制性筹来的,但国库并没有到要像他们伸手的地步,这么做,如果顺利解决了还好,若没有,到时候又需要钱,而那个时候,国库更不可能出钱了。”
“为何?”
顾南辰有些不屑,却也不知是对谁的不屑,“第一次筹款时,国库就说没钱,这第二次总不可能变出钱来了。”
顾筹明白了。
顾南辰脸色不大好,“凛忻也不知是怎么了,想出这个方法,现下水患严重,需在各个渠道疏通,引致江河,但全州地势陡峭,需要花些时间;且黄河汹涌,堤坝难筑,更是棘手。”
顾筹看着陆续领钱的百姓,道:“公子是担心,钱用完了,但全州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又需要一笔银子,到时候,皇上会怪罪大将军办事不力?”
顾南辰脸色愈发的沉,“如果不是凛忻,我会以为有人故意在针对顾家,用这种赌上百姓方式。”说着,顾南辰看了一眼捧着钱带着老小的灾民,重重的喘了口气。
“大将军不是说,已有法子了么。”顾筹阳刚的面容上亦露出一丝忧色。
顾南辰抬头看了看天空,全州还有个严峻的情况是,这里的天气十分不定,有时候一下雨就得下一月,可这个时候的全州,哪经得起一个月的大雨。
“希望老天别跟我开玩笑。”话落,顾南辰转身而去。
******
“怎么样?”
于暖在君竹院等着,见于连进来,忙问道。
于连看着只穿了件红色毛呢锦袍,连个斗篷都没披就站在雪地里的于暖,喝道:“你不冷啊?”
于暖抱臂揉了揉,“进屋说吧。”
于连翻了个白眼,跟着他进了屋。屋内生着炭盆,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怎么样?”于暖顾不得烤火取暖,再次问道。
“我娘旁敲侧击问过了,爹说全州那边还没什么消息,估计顾大将军和顾公子都不能回来过年了。”
“都四个月了。”于暖说着,语气有些急。
于连摊摊手,“这不很正常吗,治灾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于暖摇头,“治灾确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只要方案落实了,大问题解决了,之后的事就不必他们一直守在那儿了。他们要一直守在那儿,就说明这次水患,这次灾情,没有得到实质的解决。”
于连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那有什么,这入冬了,不管什么水都得结冰了,到时候把冰敲碎,往河里一扔不就得了。”
“若是如此,那整个全州岂不是从泡在水里变成了冻在冰里?更何况,我研究过,以全州的气候和地势,不容易结冰。这天寒地冻的治理水患,最是严峻。”
于连看着,恍然大悟道:“说了这么多,你在担心顾南辰???”
于暖不置可否。
于连握着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阿暖,你可别,听说皇上因为这件事对顾家颇有不满,这都几个月了,一点成效都没见。而且,你知道早前拨去救灾的钱,一半是国库出的,一半是那些富商筹的吧。”
于暖点点头,这个自然知道。
于连又道:“给出的原因是国库不足,到底足不足,富商们心里也有数,但皇上都这么说了,谁敢不听,就全当国库真不足。可现在因为全州迟迟没得到妥善处置,又需要一大笔银子,富商们都叫嚷着没钱,那总不能派兵去抢吧,所以皇上没办法,只能从国库拨款。”
“你知道这是什么不,这是打脸行为,现下好多富商对朝廷这种变相的搜刮‘民脂民膏’而不满呢,皇上又是个重视国体脸面的人,平白让邻国看了笑话,你说他能对‘罪魁祸首’的顾家有好脸色吗?听说连太子都小心翼翼着呢。”
“我日日在宫里,怎么不知有这等传言。”于暖听于连这么说,有些不高兴。
于连白了他一眼,“你是在宫里,但不是在上书房就是在校场,剩余的时间都在韶华宫和四殿下风花雪月,你从哪儿知道这传言?我成日跟街上跑,风声比你快得多了。”
于暖神色淡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好啦,你别操心了,操心也没用,你能帮上忙?再说了,要是让爹知道你心系顾家,没你好果子吃。”于连略无语的看着他。
于暖看着炭盆里的火,想到天寒地冻还在外头的顾南辰,心里便觉得有些堵。
“我说,你为何突然和四殿下走这么近了?”于连烤着火,换了个话题。
于暖有些没兴致的应道:“不过是四殿下腿不方便,我给他做些笔录而已。”
于连一脸不信的表情,“可四殿下的腿都好了一个多月了,我听何长青说,你们更形影不离了,中午还一起吃一起睡。”
于暖听后,淡淡道:“只是每日上学,去校场一起,安斯说我们都不适合习武,所以特地将我们和旁人分开教。”
于连一副看穿他的表情,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道:“你是想让四殿下做你的靠山吧?”
于暖看着他,有些不解。
“伴读都会依附皇子的,这相当于是个让你自己选主子的过程,将来主子飞黄腾达,你自然也飞黄腾达了。”
听到“选主子”三个字,于暖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你怎么选了四殿下?他最不得圣心。”
于暖哭笑不得,他哪里选了邵凛玥了。
“不过幸好是四殿下,要是旁人,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为什么?”
于连道:“你和别人走得近,皇上会以为是爹教的;可你和四殿下走得近,皇上就不会说什么了,反正他也就是个充数的皇子。”
于暖明白于连话中的意思,只道:“那何长青他们要是选了别人,皇上又该怎么说?”
“那能一样吗?爹在朝中是什么地位,除了顾大将军,谁能比,现下怕是顾大将军都快比不上了。”
于暖一听,心里更是焦躁,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于连打发了,一个人坐在屋中看着窗外飘着的鹅毛大雪。
******
“挖深一些!”
顾南辰此刻正披着蓑衣,在大雨中指挥着挖沟壑的人,全州的天气真的和别处不同,大冬天的不结冰,倒是雨水一日比一日多,把整个全州都泡了起来,再这样下去,积水太甚,不仅全州,其他地方也会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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