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荣昇问:“孤想知道,孤曾经是否有一个亲近之人?”
支懿微笑道:“不知陛下为何偏偏询问微臣?”
“正卿主动请求给孤熟悉政务,也是等着孤借此机会来询问你吧?”
支懿微讶异地睁大了眼,慨叹道:“不愧是陛下。”
奚荣昇不可置否,“那么正卿的答案呢?”
支懿直截了当地道:“陛下曾经有个同胞兄长。那位大殿下是曾经的太子,在先帝与先皇后忙于政务时,是他将陛下带大。”
奚荣昇倏地握紧了拳头,忍不住问:“现在他人呢?”
“薨于蚩族人之手。先皇后悲伤过度,在不久后也逝了。”
“但,孤查看的典籍中没有提到过孤的那位兄长。”
支懿:“先帝与陛下过于伤痛,于是将他的存在给抹去了。”
奚荣昇皱眉道:“这理由未免过于牵强。”
支懿微笑,没有接话。
奚荣昇按了按太阳穴,道:“孤知道了,多谢正卿告知。”
从前夜听罗焯提起他过去大概是失去了什么人,他内心就像是梗着个鱼刺似的,这下听支懿说起“兄长”,就像是有苦水渗透了他的整颗心脏,让他不得不在意,想要查个清楚。
待支懿退去后,他将宫侍叫了进来,道:“同皇后说,孤今天晚一点吃午膳。”
他顺着记忆,找到了恢复意识那天去的藏书室。
他翻遍了典籍,也没有找到有关那位兄长的只言片语,最后只在皇室族谱上找到了短短的一小句记载。
“奚守微,英帝嫡长嗣,薨。”
奚荣昇合上了族谱,脑袋有一阵的发晕。
一个俊雅的面容浮现在了脑海中。
他将族谱放回了原位,目光转向了记载蚩族的书籍。
正在这时,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
“陛下。”是姬歧。
奚荣昇只得暂时放弃了查阅资料,迎上了他。
“陛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姬歧显得有几分紧张。
奚荣昇牵住了他的手,道:“无事,从支正卿嘴中得知了一些事,比较在意。”
午膳后,他们又一道去了御书房。
姬歧处理政务,奚荣昇仍是在思考他那兄长的事。
他忽然开口道:“阿岐,孤过去可有同你说过孤兄长的事?”
姬歧先是被他的称呼吸引了注意,随后一怔,指尖透凉。
兄长?
陛下怎么会突然提到他的兄长?
那是在玉佩事件之后,灯会事件之前。
他心中终究是在意,于是侧敲旁击问起了奚荣昇有关那块玉佩的事。
奚荣昇回答得倒也是爽快,大概是知道他不会往外泄露,“那是蚩族皇帝危其靳赠予孤的。”
姬歧的声音一时间被梗住了,他想说,危其靳是灵族的敌人,您又怎会望着他的玉佩,露出那般含情的神态?您与危其靳……又是什么关系?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身份与立场说出这样的话,只小心地道:“您为何会保存他送的玉佩呢?”
奚荣昇忽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姬歧心头一悸,本能地发寒,刚想要告罪,奚荣昇又道:“你约莫不知道,孤曾经有个兄长,他纬武经文,才华横溢。孤与他……甚是亲厚。”
姬歧闻言惊讶。
一是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陛下还有个兄长,他一直以为陛下是先帝的独子。不过他比陛下年龄小了许多,大概这其中牵扯皇室密辛了。二是没想到陛下这时候突然提此事。
“但他在七百年前死了,死于蚩族人之手。”奚荣昇别有深意地道,“姬卿,你,明白了吗?”
如有晴天霹雳劈中了姬歧,他背脊发凉,先是愕然,随后低下了头,“臣明白了。”
尽管是隔着杀兄之仇,也无法阻碍陛下对危其靳的感情吗?
陛下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吧。
从此以后,他也没有再听到奚荣昇提到他兄长了。
时间回到现在。
姬歧没想到竟然从失忆的陛下嘴中又听到了那位兄长。
他低头道:“曾经听陛下提过一次。”
奚荣昇精神大振,赶忙问道:“孤是如何说的?”
姬歧道:“陛下说那位很优秀,您与他关系很好。”
“就这样吗?是在什么情况说的?”
姬歧喉结滚动了一下,“臣不记得了。”
奚荣昇没发现他的异样,有些失望,但他大概可以猜到情况是怎样的了,只是其中还存在一些奇怪的地方。
罗焯隐瞒的那个人显然就是他兄长,从罗焯身上下手是不可能了。姬歧也对之知之甚少。
所以就只能靠自己的记忆了。
他站起了身。
姬歧立即便问:“陛下,怎么了?”
奚荣昇见他有些紧张的样子,安慰道:“无事,孤闲来无事,去修炼。”
姬歧现在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了。
他不擅长撒谎,也就是陛下现在信任他,没想太多了,否则只怕很快就会揭穿了。
奚荣昇看他心不在焉,又结合方才的对话,这下恍然了。
姬歧多半是对他有所隐瞒。
又想到姬歧对危其靳那奇怪的态度,他心中着实想不通姬歧是如何看待危其靳的。
——姬歧过去不知道他喜欢他,总不会是误以为他喜欢危其靳吧?
奚荣昇:“……”
想暗室的那些东西,他过去多少是为了自己的事而有些偏执与疯魔了。虽是喜欢姬歧,但由于已经将人给娶了,因而可能也没有将过多的重心放在他身上,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发现姬歧不知道他喜欢他了。
又想到危其靳说,自己新婚第二天跑去了他那里。
以自己的性子,肯定也不会跟姬歧详细解释此事,姬歧多半会误会。
现在看来,他当时之所以会去蚩族,绝对不仅是因为在新婚夜丢了丑。
奚荣昇走到了姬歧身边,弯下身抱住了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孤由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你。”
姬歧身躯一震。
陛下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问,奚荣昇就收了手,直起了身。
他要尽快恢复记忆,不仅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了给姬歧一个解释。
他回到了寝殿,盘膝而坐,全力运转功法。
空气中的灵气与他自身的灵力形成了一个大循环,灵海出现了漩涡。
记忆碎片再次浮现了出来。
眼前出现的是少年版的罗焯与……安封吟?
他们都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罗焯有点胖,圆乎乎的一个,像是个白面馒头似的,神情比现在生动了许多。安封吟与他比,就像是个瘦麻杆了,但个头比罗焯要高了半个头。
奚荣昇是真没想到安封吟也是从小跟着他的。
寥寥两面,安封吟对他一点也不熟络,不聊天不套近乎,凡事都是一板一眼,公事公办。倒是罗焯有时候没规没矩的,还会说一些刺他的话。
此时,他正眉飞色舞,兴奋地同他们道:“你们知道吗?我皇兄又打胜仗了!”
安封吟:“恩,太子殿下真厉害!”
罗焯则是手持木剑,在空中猎猎挥舞着,斗志激昂地大声道:“我以后要做太子殿下麾下的第一大将军!把那些蚩族人打得落花流水!”
他闻言不满,嚷嚷道:“我才是第一大将军!”
圆滚滚的罗焯插着腰,道:“小殿下,你是司易神转世,应该高坐神殿,不应该上战场。”
他勃然大怒,“你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司易神转世!我要做大将军!”
“你就是的!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他更生气,拿着剑,追着罗焯打。
罗焯哇呀呀直叫,抱头鼠窜。
“阿吟,帮我打他!”
安封吟乖乖地冲上来了。
“不公平!!!”
这场闹剧终止于他看到一劲装女子走了过来。
他顿时眉开眼笑,兴奋地跑了过去,大喊道:“母后!你怎么来了?”
女子笑摸他的脑袋,“公务处理久了,母后来舒展舒展筋骨。”
另外两人闻言皆大惊,忙退后了十几米。
他则是斗志昂扬,“昇昇陪母后打!”
母子俩丝毫不含糊,摆好了阵仗,就打了起来。
两人打得酣畅淋漓。
“呼!”
他满头大汗,木剑被挑得脱手而出,“母后真厉害。”
女子走上前,蹲下身,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昇昇也有进步哦!”
一听夸赞,他眼睛亮了,“真的吗?”
“真的呀,昇昇很快就能做大将军了。”
画面一转。
他趴在城墙上往下看,下面是人头攒动。
今天是太子凯旋,班师回朝的日子。
天边透出了朦胧的一丝光亮来,晕开了金黄的颜色,缓缓扩散开来,初日乍出,铺开了一层暖意。
马蹄重重地落在地上,声音震耳欲聋,溅起了成片的尘土,惊动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这是一队骑兵。
他们皆身着银灰色的甲衣,骑银龙马,显然是训练有素,队伍始终保持着同一个阵型,哪怕偶尔有一两人散乱,也很快地调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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