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之前斩钉截铁地说“我日后不会听从你的差遣”的人不是他。
怎么说,朱渠焉也是奚荣昇给他留的人。他们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仇怨。姬歧将他安排到了工部。
姬歧将他们创立的全新地界命名为盛国,取繁荣昌盛之意。
几年后,盛国发展步入正轨后,蚩族帝王扶冬宣布并入盛国中,引起一片哗然。
他们这些年也做了许多铺垫,比如鼓励促进双方的来往与贸易。没有了灵力与蚩气之分,双方相处也算是融洽,逐渐消除了隔阂。彼此发现其实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是以,合并一事,尽管争议声大,但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而支懿创立的尧国,也渐渐吞噬了周边的地界,扩大了地盘。
姬歧也尝试派兵去围剿,但是麾下将领比不了支懿如妖的智谋,拥有两倍的兵士仍是大败而归。
奚荣昇说的是对的。
大抵是遵守与奚荣昇之间的诺言,支懿没有对盛国下狠手,占有了十五座城池后,就停止了征伐的步伐。
值得一提的是,从原皇城支府逃出的支清羽似乎颇得支懿的赏识。支懿将他封为了太子,还交了不少事务给他。支清羽也不负他的期望。
姬歧原以为,支清羽加上支懿未来将会给盛国造成摧毁性的威胁。但是却未曾想,在他连任第二届盟会长的第四十一年,尧国传来了一则惊天的消息——支清羽亲手将支懿给杀了,那天正好是支清羽母亲死去一百年的忌日。
支清羽的身世,姬歧有所耳闻,也与他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支清羽的母亲是贵族送给支懿的舞女,后来死在了后院的纷争中。支清羽在凌虐中长大,只偶尔会被路过的支清李护佑。而从始至终,支懿都没有管过他们母子。
姬歧感到了唏嘘。从当年奚荣昇的讲述中,他知道了支懿是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道,蔑视感情的支懿死在了为母报仇的亲生儿子手下,又会做何感想呢?
不过那支清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继承皇位后不久,即刻挥兵攻打盛国。
但盛国已不是建国之初的盛国,支清羽亦不是支懿。
盛国压过了尧国一头,直将他们打得鸣金收兵。
姬歧当了两届的盟会长后退了位,在兵部任了部长。一享有盛誉的分部长被多数民众投票,做了第三届的盟会长。
建国日举国欢庆,姬歧独自漫步在热闹的街市,看着摊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神像与书籍,到处都充斥着欢声笑语,嬉戏打闹。
一孩童开心地同朋友们说道:“我跟你们说,我今天看书的时候,感知到真气啦!”
“看书感知出来的真气,是不是意味着你以后要做教书先生?”
“我才不要做教书先生!我要当兵!我以后想进兵部。”
“嘿嘿,我是练剑的时候感知到的真气。我比你更适合!”
“呸!明明我更合适!”
“……”
陛下,这是您希望看到的盛世吗?姬歧恍惚地看向了湛蓝的天际,心中默道。
他在建国两百多年后,收了一个徒弟。对方是他曾经的副官伍如的独子伍远帆。
伍如跟了他几百年,建国后做了兵部的一等将军,最后死在了战场上。他妻子难产而亡,只留了个年仅四岁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浓眉大眼,皮肤大抵是遗传的母亲,白白嫩嫩的。
孩子懵懵懂懂,不懂死亡为何物,加之与父亲相处得不多,在父亲葬礼上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到场的众多宾客。
姬歧将他带回了府,亲自教养他长大。
孩子七岁的时候,捧着书,跑到了他的跟前,说道:“师父,师父,书上说您之前是旧帝的皇后,这是真的吗?”
姬歧手下的笔一顿,他答道:“是真的。”
孩子震惊又同情地说道:“啊……书上说‘旧帝暴虐凶残,用圣典的教条奴役百姓,束缚思想。您忍辱负重,委身于他’,那您一定很艰苦吧?”
姬歧沉默良久,放下了笔,郑重地说道:“他很好。”
他一直没有放弃希望。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记得奚荣昇最后同他说的那句“等我回来”。他无时不刻都在等待。
伍远帆五十岁成年,上了高等学府后,姬歧辞去了官位,去了原圣地的不远处城镇中隐居。
这里离皇城不远,但他留影不外露,是以没有人认识他。
他独居无事,考了个教学资格,在当地的初级学府做了教书先生。因为姣好的样貌,常有人来向他献殷勤,他均以“已成亲”给客气地推回去了。
有个女子依旧不死心,道:“我不介意当妾。”
姬歧道:“我是嫁方。”
“啊?”女子惊诧地看了他许多眼,“我当您这么气势非凡,是……咳,冒昧问一句,贵君是男性还是女性?”
“男。”
“那您独自居住在这里,是贵君……”
姬歧打断了她的话,“他出远门了,我在等他回来。”
初级学府的孩子正是精力充沛,喜欢胡闹的时候,其他先生都对他们束手无策,常常火冒三丈。但是这些孩子唯独怕姬歧。
姬歧面善,从未疾言厉色,只是常年身居高位,身上自带了那股不威自怒的气场。莫说是孩子了,其他先生对他也颇是敬畏。
建国后,他也重新建立了教育体系,以保障每个人都接受教育。
他保留了会考,不过应试者成为了全体中级学府的学生,成绩成为了他们进入高级学府的标准。
会考每年两次,一次在六月,一次在十二月,也意味着应试生能够有两次机会。
六月会考前夕是从古延续至今的花灯节。
姬歧漫不经心地走在街上,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悉的学生被家人领着,他们难得不拘谨地热情和他打招呼。
他一一客气地回应了。
路过一个贩卖冰糖葫芦的摊位,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一串,拿在手上吃。
他至今都没理解奚荣昇的脑回路,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一直不愿承认喜欢吃甜食呢?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奚荣昇,以及他们那次一同逛花灯节,已经在记忆中逐渐模糊了的的场景,手中的糖葫芦半天也才吃一颗。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湖畔边上。见水面上飘满着各色的祈愿河灯。
看着手中的糖葫芦,他有所感念。
“公子,要来个花灯祈福吗?”小贩热情地询问路人。
路人回绝道:“不必了,谢谢。”
不如放一个吧。姬歧想着。
尽管他不信什么神明,但总是想要有什么东西能寄托着自己的感情。亦想着,自己的感情能被传递出去就好了。
“我要一个花灯。”他对小贩说道。
“好嘞!您看想要哪一个?”
姬歧挑了一个红色的花灯,拿出了钱交给了小贩。
正在这时,身旁传来了一个笑吟吟的声音,“这位兄台,我看你器宇不凡,不若与我交个朋友可好?”
这声音是他已经刻入灵魂的熟悉,姬歧倏地转过了头,入目是个滑稽的面具,面具下是双深邃的眼眸,眸中饱含笑意与缱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全天地只剩了他们二人。
姬歧颤抖着伸出了手,摘下了那张面具,凭白觉得眼睛发涩。怔了许久,动了僵硬的身体,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陛下!”
(正文完)
第146章 番外(1)
奚荣昇搂住了姬歧纤细的腰,抚摸着他颤抖不止的背脊,感觉肩上湿润一片,嘴上还在装模作样地说道:“公子这是做甚?我们认识吗?”
他的衣服被拉紧了,箍住他腰背的手臂也在收紧。只是姬歧的脑袋仍是埋在他的肩窝上,没有抬起来。
奚荣昇叹了一声,想他这些年过得铁定不容易。
他很是心疼又怜惜,便也没有了逗姬歧的心思,抚摸着怀中人的发丝,轻声道:“阿歧,让你久等了。”
此言一出,姬歧抬起了头,红着眼睛,吻上了他的唇瓣,也不顾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奚荣昇抚着他面上的泪水,温柔地回应着他。
姬歧吻得莽撞又热切,急促炙热的鼻息打在了奚荣昇的脸上,唇舌急不可耐地吮吸探入,好似是要将这些年亏欠的都弥补回来。
这一吻好似有地老天荒那么久。结束后,姬歧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双眼红肿,深深地凝望着奚荣昇,半晌后才哽咽开口:“陛下。”
奚荣昇看了眼周围热闹的环境,他们方才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偷瞟,尤其是卖花灯的小贩——他满脸正直,脸上仿佛写着“不是我想看,是你们就在我面前”几个字。
他拉住了姬歧的手,说道:“咱们回家说?”
姬歧回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重重点头,“恩!”
他之前买的糖葫芦早就掉到了地上,被他们忽略了过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姬歧的熟人。他们皆热情地同姬歧打招呼,并对奚荣昇投以好奇的目光。
姬歧没工夫搭理,只匆匆牵着奚荣昇往住所赶。奚荣昇则是对他们报以友好地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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