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政着魔似俯下了身,沿着柳沅的颈侧缓缓往下嗅着,灶台间的烟火气,醇厚涩苦的药香,山林野花的清甜,以及白日晾晒时被褥里存下的阳光。
这都是属于柳沅和他的气味,是最平凡简单的,也是最令他心安的气味。
柳沅的衣裳并不合身,只稍稍一蹭就能随意敞开,楚政嗅了一路蹭了一路,再回神时,柳沅上身早已衣不蔽体。
“沅,沅沅……”
烛火跃动,小小的光点同时落进了两人眼里,楚政忽得僵住了身子,再一次呆呆傻傻的滞了呼吸,他不可置信的停下了动作,一时连抚在柳沅腰间的手也不敢乱动了。
柳沅左侧的小腹上有一朵欲放将放的莲花,花瓣水红,瓣底浅绯,弯弯细细的荷茎是细笔浅勾,延去了令人浮想联翩的隐秘地方。
这大抵是天底下最艳丽的莲花了,绘在这样的部位,染着这样旖旎的颜色,叫读书人看去,怕是会觉得误了这花的清名。
“不喜欢吗?”
柳沅浅浅笑开,勾过了楚政的颈子,他们像真正的爱人一样交颈相贴密不可分,可他眼里太干净了,他启唇吻上楚政的腮边,浅色澄明的瞳仁像是一汪不沾凡尘的秋水。
“不……”
楚政移不开眼睛,他屏着呼吸将手指停在柳沅的小腹上方,迟迟不敢再摸。
那花太漂亮了,妖冶与清丽本该是天底下最违和的两种感觉,可放在柳沅身上却是恰到好处的。
菡萏欲放,花枝窈窕,能捂软人心尖的水红色在苍白的皮肉上徐徐晕开,浓处不俗,淡处不寡,像是俗世话本里的山野精怪,一边是吸人精魄的低劣手段,一边是不染纤尘的眉目低婉。
“不是——不是的……”
柳沅问的方式有些特殊,楚政是个实诚人,情之所至,少得可怜的脑子彻底不好用了,他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本是要为了表达喜欢而点头,但他很快发现这样不对,于是他语无伦次的咬了一下舌头,慌忙用力甩了甩头。
“喜欢,喜欢!沅沅……沅沅好看,喜欢的!特别喜欢!”
柳沅身下也有一朵花。
和腹间的那朵莲花不同,柳沅身下的这朵花是会开的。
楚政额上渗出了热汗,他半知半解的将自己送去深处,无法形容的温柔乡裹走了他三魂七魄。
潮热的呼吸在他们唇齿间交错,他知道他在跟柳沅做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比令他沉醉的亲吻还要密切百倍。
一吻终了,他循着咸涩的泪痕吻上柳沅的眼尾,轻轻用舌尖舔舐,试图将这处皮肉吮出更浓烈的艳红。
他已经不敢再问柳沅是不是难受了,情事伊始,柳沅掐着他的肩颈低泣出声,他心思直,立马咬牙忍下冲动,愣头愣脑的问柳沅为什么要哭,然而这份细心体贴没换来任何奖励,柳沅腾出两根手指捏着腮帮子用力一拧,给他留了个三天都褪不下去的指印。
这种时刻,任何插曲都是糟蹋春光,楚政垂下眼帘,又顺着窄热泥泞的软肉纵身贯去,湿哒哒的肉花被他豁开填满,他懵懵懂懂的伸手去摸那片地方,柔软湿热的花瓣在他指尖充血绽开,他在这一处对柳沅礼尚往来,指腹夹住软肉的瞬间,柳沅腰间直抖,继而狠狠咬住了他的肩头。
佳人在怀就如同陷入罗网的小兽,这点痛楚,楚政甘之若饴。
皮肉受伤的认知与真实的疼痛是完全割裂开的,楚政是随着这个变故咬紧了齿关,但他不是因为疼,而是为了要忍住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春宵一刻,千金难换。
楚政仍是山野乡间招猫逗狗的傻子,但他也是个深爱柳沅的男人。
他不愿错过任何细节,他吻去柳沅眼角的薄泪,以指尖细细亵玩着瑟缩可怜的花瓣,湿热的水渍从他们的结合处溢出晕开,顺着他的指节悄然落下,弄湿了他们身下的被褥。
楚政整颗心涨得发疼,他再次吻上柳沅的薄唇,将那些低低哑哑的气音拆吃入腹,泥泞滑腻的窄径紧紧箍着他剑拔弩张的东西,他不合时宜的担心起柳沅流了太多水,但仅存的理智告诫他这种话绝不能说出口。
“沅沅……”
他只能红着脸再唤柳沅一声,然后将自己死死嵌去深处。
他感受到了一个更加柔软可欺的入口,似乎要比那个小小的花口更加脆弱紧致,骨子里的本能在驱使他往里去,可他不敢,热汗沿着他鬓角无声滚落,他低下头去痴痴看去柳沅眼里,进退两难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副场景。
“你做……楚政,你做。”
无论是第几次,结果总是一样的。
指节扶上肉刃,引导着不知所措的男人肏进深处叩开宫口,柳沅腿根瑟缩得厉害,蜷缩到痉挛的双脚更是紧绷成弓。
最亲密无间的拥抱终于姗姗来迟,柳沅忍着痛楚拥紧了楚政的颈子,他的双身远不及寻常女子,楚政器量又大,每回情深意浓的时候,他总要疼出满身冷汗。
“——沅沅!”
“没事,动一动就好了……楚政……楚政哥哥,你动一动……”
顶开宫腔的凶刃像是在施加酷刑,可柳沅同样甘之若饴。
烛火摇曳,仿佛将他们送回了懵懂莽撞的少年时,没有锦被枕榻,没有润脂香膏,只有他跟楚政两个人拼命拥抱着彼此,寻求人世间唯一一丝慰藉。
柳沅用发抖的指尖抚上了腹间的莲花,楚政肏得越深,他腹间的轮廓就越明显,恰到好处的弧度拱起了含苞待放的花叶,他陷去枕中浑浑噩噩的合上眉眼,凌乱的长发滑落枕畔,同楚政披散的头发交结纠缠。
“动一动,楚政哥哥,你动一动,我们就能有小娃娃了。”
第16章 两小无猜始于蚯蚓
他们初遇那一年,柳沅并不喜欢楚政,更不会喊他楚政哥哥。
沈灏身在要职,楚政虽是皇子也要敬他三分,那年春日,沈灏染病,楚政带宫中御医登门造访,旨在替父皇体恤臣子。
春光明媚的日子最适合出游踏青,没病装病的沈灏本是要带着柳沅去城郊挖笋子,结果刚收拾好东西就听见手下通报三皇子登门,沈灏一时无语,只能往脸上拍了点面粉窝去床上无病呻吟。
柳沅那会就是个短手短脚的小豆丁,不懂皇权威严,不懂皇子尊贵,更不会理解总跟自己抢糖吃的沈叔叔是风口浪尖上的大人物。
他气鼓鼓的回到了自己小院子里,一想到平白无故被放了鸽子就恨得跺脚,他馋春笋馋了好久,本是要给他带笋干的林弋赶上军营演练,直接被老林将军扔去了荒山野岭,这会怕是正在山沟沟里刨土吃。
竹笋炒肉、油焖笋、凉拌笋、腌笃鲜、笋干鸡汤,种种美味全因一个三皇子不翼而飞,柳沅越想越气,越气越不甘心,他在门槛上托着腮帮子思考良久,最终饿从胃中起,怒从胆边生,拎起满是蚯蚓的小桶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楚政一直是个带人亲和的好脾气,此番探病不易惊扰,他便没带侍卫出行,御医给沈灏诊脉探病,他在屋外等候,沈灏起居从简,院里没有清雅花草,只有种给柳沅的小菜地。
楚政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他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瞧着,觉得甚是有趣,待听见幼童啪嗒着小短腿跑来的动静已经晚了,他来不及起身,只能循着动静抬头去看,刚好跟柳沅手里黑黢黢的蚯蚓碰了个正着。
三皇子楚政,年少有为,文武双全,勤勉知礼,沉稳早慧。
然而就在这个初春的上午,锦衣华服的少年被凭空冒出来的小娃娃吓得一屁墩坐去了地上,不仅苏杭锦织出来的月白袍脏了大半,双手也直接按去了刚发芽的青菜上。
深宫与府院本是相似的,可楚政和柳沅成长的方式迥然不同。
在蚯蚓事件之后,楚政便记住了沈府里有一个特别好玩的小娃娃,明明可爱得跟个小姑娘一样,但却能面不改色的徒手抓蚯蚓,最重要的是那孩子还不怕他。
在当年的都城里,这是个很稀奇的事情,人人都是知道三皇子是要承袭大统的,但凡是同他相处的人,无论年岁大小都会对他谦恭有佳,唯独一个柳沅胆大包天,即便是被顾不上装病的沈灏冲出来拎着领子按头道歉,柳沅也鼓圆了腮帮子咬牙较劲,跟个奶凶奶凶的小猫崽一样。
少年人的喜欢是最单纯的,楚政在那会就开始觉得柳沅不一样了,他喜欢柳沅待他如同常人,这份毫无嫌隙的纯粹,他在父母那里都没有感受过。
此后楚政特意找过由头去沈府登门拜访,他屏退下人独自找去了柳沅的院子,蜷在躺椅上睡午觉的小娃娃满身泥灰,大抵是刚从外头野回来。
小孩子之间的友情大多是源于玩耍,玩泥巴,掏鸟蛋,或是更没技术含量的满街疯跑,柳沅平日里只有林弋一个玩伴,若真有人能和林弋一起带着他玩,他肯定求之不得。
可这些东西楚政都不会,他通兵书,懂政事,比许多大人都要出色,唯独不会小孩家该会的东西。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都是书里说得胡话,楚政待了一会就灰溜溜的离开了沈府,他回到深宫之中,继续做他年少老成的三皇子,心里仍惦记着沈府里那个张牙舞爪的小朋友,只可惜宫规森严,他迟迟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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