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都不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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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脸色还有些差。看望过后,穆迟便让沈止玉和江雨儿先回去了。
江雨儿路过倚竹楼门前,忽然不走了,小声问沈止玉:“沈庄主,你来过这地方吗?”
沈止玉:“……来过。”
“我没有,”江雨儿兴奋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沈止玉:“……可女子不能进。”
“还有这样的?!”江雨儿不服气,“岂有此理,本姑娘还偏要进去了。”
他们绕到了后门,江雨儿先翻墙进去,再给沈止玉开门。
沈止玉万般无奈---为何要我一同来?
他们偷偷摸摸乱跑,遇见人就躲,最后走着走着,两人都迷路了,胡乱进了一个房间。
房内有个大浴桶,水气氤氲,似有人准备沐浴。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江雨儿急忙推着沈止玉躲在柜子后。
一位公子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困倦地揉着眼,走到浴桶旁,脱了衣服跨进水里。
江雨儿红着脸偏过头去。
那公子靠在浴桶边,昏昏欲睡。
沈止玉皱眉道:“他好像睡着了。”都要掉进水里了。
“大概是接完客,”江雨儿小声道,“累了吧?”
沈止玉不解道:“你怎知他……接客?”
“你看他那一身的红印子,”江雨儿脸又红了几分,“肯定是……做那事了。”
沈止玉愣了愣,“不是……青紫的吗?”
“那是下手重了,轻些就是红的嘛。”江雨儿刚说完,就见沈止玉骤然冷了脸,“沈庄主,怎么了?”
“咔嚓”一声,沈止玉捏烂了轮椅扶手。
第28章
浴桶里的公子听见声响,晕乎乎睁开眼。
江雨儿一急,冲过去一掌把人打晕了。
“对不住对不住,”她捂着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沈止玉推着轮椅过来,又看了看那公子身上的痕迹,沉着脸问:“江姑娘,你确定,他身上这些是......”
“错不了,我见多了,我师兄跟小师弟......”说到一半又怕得罪师兄,急忙住了嘴,“咳咳,没什么。”
沈止玉垂着眼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江雨儿:“可我们迷路了,怎么出去?”
沈止玉:“去外面抓个人问问。”
“对哦,”江雨儿恍然大悟般道,“我怎么没想到!”
他们怕那公子掉水里淹死了,给他披上衣服,然后把人搬到了床上。
江雨儿小心地开门出去,看见一个小丫鬟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她冲过去,一剑架上那小丫鬟的脖子,“嘘,不准出声,不然我......”
小丫鬟看着那明晃晃的银剑,一下子吓哭了,“啊”的一声就叫了起来,惊天动地。
“哎哎,你别叫啊!”江雨儿也被她吓了一跳。楼内的人听见喊声,纷纷跑了过来。
江雨儿只好把她打晕了,然后推着沈止玉又一阵瞎跑。
他们没敢再找人问路,在楼里乱跑了大半天,才误打误撞找着了路。
“呼,终于出来了。”江雨儿松了一口气,埋怨道,“好好的一楼,建的那么复杂作甚?”
他们走到街口,撞见了沈十五,还有一条狗。
“庄主,”沈十五喜道,“我可找到你了。”
沈止玉问道:“何事?”
“骆大哥把燕九飞带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沈止玉眉头一皱,“他们走了?”
沈十五点头。
沈止玉顿了顿,道:“回去吧。”
三人一起往回走,江雨儿对那条黑白毛色的狗十分好奇,“它会找人?”
沈十五点点头,“给小归闻闻庄主的衣服,它能跟着气味找到庄主。”
“这么厉害?!”江雨儿举起袖子凑到狗鼻子下,“来来,闻闻我的,试试能不能找到我。”
沈十五又有点底气不足道:“不过最近小归鼻子好像不太灵了。”
沈止玉问:“怎么了?”
“刚才在庄里,”沈十五说,“我让它找庄主,它却一口咬住了骆大哥的袖子。”
江雨儿摸摸狗脖子,随口说道:“会不会是骆大侠身上有你们庄主的味道?”
沈止玉忽然想起了昨晚骆寻风压着他,唇齿相触......
他一阵脸热。
“可上次它也......”沈十五话刚出口,却想起这是庄主的伤心事,不能在庄主跟前提,顿时不敢说了。
沈止玉却拧眉道:“上次?什么时候?”
沈十五摆摆手,“没......没有。”
沈止玉:“说。”
“就......就林子里的那次,”沈十五小声道,“我明明给小归闻了庄主的衣服,它却先找到了骆大哥。”
沈止玉指尖一颤,拽紧了袖口。
骆寻风清晨从槐安县回来,遇到十五和小归,把他抱回了流云山庄,他是知道的。可现在,他却想起了另一件事——骆寻风去槐安县前,他问他,何时归?
骆寻风笑道,当晚便归,十五生辰,我答应带他去买糖人。
第29章
城外坟地里,冯安孤零零地躺着。
骆寻风和燕九飞躲在旁边的坟墓后。
燕九飞穿着白衣,披头散发,衬着夜色,格外像从坟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
“怎么是我扮鬼?”燕九飞扯着白衣问道,“穆前辈不是说他来吗?”
骆寻风:“穆前辈一高兴,酒喝多了,现在还没醒。”
燕九飞:“……”
冯安睡梦中感到凉飕飕的,抖了抖,慢慢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个个高高的坟堆,散乱分布于四周,杂草丛生。夜风呼呼地吹着,卷着地上的纸钱,飘飘荡荡,四散零落。
冯安心惊肉跳---这是哪?自己不是在衙门里睡觉吗?
一阵阴风吹来,伴着“呜呜”的哭声,从低声呜咽到放声大哭,哭得冯安脊背发凉,手脚发颤。
“谁……出……出来!”
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飘荡开来,“呜呜呜……你害得我好惨啊……”
冯安抖得话都快说不出了,“你你……你是何人?”
“人?”那声音像哭又像笑,“你说人?你害死了我,还问我是何人?”
“没……没有,我没害过人……”
“哈哈哈哈哈,你没害过人?那我是什么?我才死了多久,你就不记得我了?”
“不是啊……不是我啊!”
“除了你还有谁?!就是你!你还我命来!”
冯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不是啊,世子饶命啊!老奴也是被逼无奈,您饶了老奴吧!”
那声音一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都是程复的主意!是他让老奴把药换了,老奴也是一时糊涂啊!”
“他……”燕九飞刚要出声,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不一会儿,姚松带着一队人匆匆赶到。
骆寻风急忙把冯安拖了过来。
姚松看了看坟地四周,道:“够偏僻,要不是刚好有更夫看见你们往这边跑来,这地方还真不容易找啊。”
骆寻风掐住冯安的脖子道,“带着你的人离开,不然我杀了他。”
冯安紧张道:“别杀我别杀我……”
“杀吧,”姚松无所谓道,“冯总管被贼人所虏,我等赶到时,他已不幸遇害。”
冯安震惊不已,“程复!你……”
“他要杀你灭口。”骆寻风道,“你们之间的事,他要杀了你才能安心。”
姚松笑道:“话可不能乱说,冯总管明明是被贼人所杀。”
骆寻风把冯安推给燕九飞,“你先带他走。”
冯安一看燕九飞,惊叫道:“鬼啊!”
“鬼你个头!”燕九飞嫌弃道,“快走!”
姚松一扬手,道:“杀了他们!”
一群人冲了过来,骆寻风拔刀抵挡,拦住了大部分,燕九飞带着冯安一边打一边跑。
姚松抓住某个破绽,忽然一掌对着冯安的后背拍了过去。
骆寻风余光里瞥见,急忙跑过去一把推开了冯安,却被姚松打中左肩。他反手一刀,划伤了姚松的手臂。
燕九飞:“骆大侠,你没事吧?”
“没事,”骆寻风道,“快带他走,去陆前辈那儿。”
燕九飞点点头,拖着冯安一路跑。骆寻风刀光起落,挡住要去追的人。
见他们已跑远,骆寻风才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躲躲藏藏,甩掉了追过来的人,才气喘吁吁地回了流云山庄。
*
沈止玉听闻骆寻风回来了,冷着脸推开了他的房门,“骆寻风!”
肩上的伤淤血不散,骆寻风正坐在床上凝神调息,却骤然听见了这一声,还语含薄怒,吓得他一个分神,内气蹿了开去,在筋脉间四处冲撞。他脑袋都发晕了,体内蓦地升起一股燥热。
沈止玉见骆寻风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便推着轮椅过去看他,“骆寻风?”
骆寻风抬起头来,眼中一片赤红。
沈止玉心头一惊,“你怎么了?!”他伸手要去探他的脉息,却被骆寻风反手一拉,扯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