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人都沉默着等着皇上做决定。
“去年按人头发放的粮食省着点吃也可撑到五月,等到五月依旧无雨,再像去年一样放粮,免得引起民乱,现在可颁布诏令,让百姓多种土豆番薯等耐旱的粮食”
“皇上圣明”众臣听了一致道
下了朝之后卫齐跟陶墨曦一道往出走,遇到相熟的大人就寒暄几句,出了宫门,陶墨曦才发愁道“今年几个产粮大县又旱,朝廷确实也缺粮,但是不放粮,就要有人祸民乱,朝廷又怎忍心看他们受苦”
“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得回去仔细想想,该如何应对”
四月,朝廷就颁布了几个旱情会很严重几个州多种土豆番薯等耐旱农作物,同时严格控制百姓流动,各地官府严加监视,鼓励各地富商广开粥棚。
“开吧,咱虽不是富商也开吧,让小鱼把家里地窖和店里地窖存的米点个数,每日一袋米,咱们不是有鸡鸭羊吗,那骨头架子也卖不了几个钱,咱们就放骨汤粥,每日已时,可在店里吃,也可拿碗来给他们盛,还有一点,那些占便宜的泼皮无赖欺霸乡里之人不给”
每日刘宁那边都有很多的骨架,鸡鸭的两文钱便能买一个,羊的贵一些,一副也才十文钱,这十里八村的穷苦人家有时候馋肉味儿了,便来少买一些解馋,虽然卖不出多少钱,但好赖是个进项,对村中人家来说一天几十文钱也是大数目了。
“不放给那些怕是要闹事”宋寒峰道
“我跟小满说这事去,让陶大人想想办法,是不是开粥棚的可以派两个衙役维持秩序”
骨头粥虽然做好了会很好吃,但是罗小寒不欲做的好吃,那样会有很多不缺吃的人来吃,那真正需要的人便少了一口吃食。
那骨头粥只是把那些骨头剁成小块焯一下,然后再放盐和米一起煮,因为没什么去腥味的作料,所以并不很是好喝,但是人饿极了连饭都吃不上一口,更别提肉了,那骨头上肉虽然少,但是一碗也能吃到几口肉,又不像其他店面把粥棚摆在街上而是可以在店里吃,漳州的麻辣鸭虽然不大,但是挤着坐的话,五六十人也不成问题。
漳州的麻辣鸭开始施粥之后,其他有旱情州县的麻辣鸭店也断断续续的开始施粥。
五月,朝廷开始开仓贱卖粮食,依旧是按人头卖,甚至比去年还卖的便宜,经过前一年,今年百姓已经淡定了许多,反正朝廷不收税又贱卖粮食,好赖能活过一年,不用像五十年前那场大旱一样,落的那般惨痛的结局,一个大旱便死了近万人,几个州县都空如死城。
“快把这锅粥盛了抬出去”小鱼在忙碌的后厨,看着一锅粥煮好便让人盛到桶里抬出去。
从接到夏清明的信让他们放粥的信后,每日早上,麻辣鸭再不卖早餐,都在忙着熬粥,等已时一到便开始放粥,一天只有下午能正常营业。
“掌柜的,秋香楼,福善楼各送来了一车米”
小鱼擦擦额头的汗,去外面牌子上写上这些店的名,一定要当着相亲的面念一念“知道了”小伙计答应着去外面写字大声念道“秋香楼福善楼各捐糙米一千斤”
小伙计也是这庆元镇周边村落的一个孩子,家里阿爹有病全靠他娘做活挣钱,后来他找到麻辣鸭这伙计,家里就轻松多了,这边管吃管住,每月还有轮休时间,还发衣服,他的工钱能全部补贴家里,让家里好过许多,地里连着两年未有收成,家里已经很是困难,这次朝廷卖粮,许多家里都是拿了家底出来买粮的,有经验的种田人都知道,现在舍不得钱买粮食,将来便要舍命了。
家里虽买了粮但却并不敢吃,万一明年还是旱朝廷不救济了,岂不是要饿死,所以麻辣鸭
放粥之后,好多人便一早从家里赶过来,那粥里有荤,很是顶饿,一顿吃了,能顶个一天。
秋香楼还有其他酒楼不便放粥怕耽误生意的,便送来米粮,小鱼写信询问过后,便每日把送来米的店铺写在店外的大红牌子上,知道乡间人多是不认字,便在人最多的时候大声念出来
虽然朝廷已尽力,减少百姓损失的一系列决定颁发下去,但是到了九月,还是出现了许多卖儿卖女之人,金州城中乞丐也多了起来。
“天灾难过啊”罗小寒叹道,他肚子已经挺大了,大夫让他多走走,一夏天天气都热的不像话,终于等到了秋天,夏清明便带着他到街上转转,却是越看心中越难受。
一年大旱还能勉强过去,两年,即使有朝廷相帮,穷苦人家也是难过,如果再旱一年,易子而食的惨况怕是又会发生了
罗小寒刚要转头,衣角便被抓住,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妇人沙哑叫道“求这位大人买了我儿吧,只要三十斤糙米便好”罗小寒盯着这个妇女,可能日子太过困苦,这妇女眼中已经干涸没有眼泪,也不多说那凄惨往事,只一个劲儿求他买孩子,那孩子也是一脸麻木,估计已经接受自己终将被卖掉的事实,这一会儿功夫价钱从三十斤糙米降到了二十斤。
罗小寒心中一动,叹息一声,对夏清明点了点头。
“这位大娘,您跟我们去府上取米吧”夏清明道,说完扶着罗小寒往前走去,那妇女怔愣一会儿,才起身拉着孩子慢慢跟上他们。
“这是五十斤糙米,背在背篓里,免得被人看到抢了去”夏清明拿出一个背筐来掀开给他看里面的米。
“谢谢,谢谢,你们真是好人”那妇人用干瘦的手接了米,跪下身去,用袖子擦了擦孩子的脸“别恨娘,娘也是没法了”说完快速起身以不跟她身体相同的速度快步走了,那孩子追了两步,站住了。
夏清明叫来仆人,让他们带着孩子先去吃饭,然后去洗干净再带过来给他跟罗小寒看。夏清明进了屋对罗小寒点了点头,罗小寒仰靠在床上“这阵子我一直再考虑一个事,就是
咱们是不是组一些家将,平时用来跑腿送信,保护咱们安全,家里只有你一个能打的根本不行”
“你要多买些人,让我从小练起”
“对,从小养起来的才放心,你去街上看看,根骨好的,便带回来,买个三十个左右,以后看家护院用,你看咱们现在,放粥还得借衙役,农庄得养狗,如果有了自己的人,就不怕这些了”
夏清明想了想点点头,如果有人,小满那边就可以放两个,那小满也不至于被李东年无声无息的抓去,那段时间也不至于让罗小寒单独上街都不放心。
作者闲话: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五六天的时间,夏清明就从各处买来三十个孩子,每个都是骨瘦如柴,一脸麻木,那么小的孩子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分离与现实。
“还有姐儿有双儿”经过几天修整,这些孩子都恢复了精神,现在都换上了赶紧的衣服,只不过依旧瘦的一把骨头,罗小寒还发现了几个姐儿和双儿“根骨都是上佳的”夏清明道
“哎毕竟身体不一样,莫练得太狠伤了他们”罗小寒小声道“我心中有数,这几个姐儿和双儿都是从红佛街那边买来的”
红佛街是这帝都城里出名的妓馆一条街,能到那处卖孩子的父母,可见是个什么想法。
罗小寒往前走了几步,柔声道“你们都不要害怕,我们家是做生意的,我当家的是退伍的士兵,身手颇好,买你们回来是为了想教你们功夫,将来做看家护院用,你们愿意的呢,从明天开始就跟着他学武,不愿意就跟着我家大掌柜的学算账做生意”
“现在,想学武的站左边,学做生意的站右边”夏清明道
说完之后,几个孩子动了动,男孩子多半选了学武,有两个双儿和三个姐儿选了做生意
罗小寒有些意外,看着学武队里站着的那几个姐儿和双儿。夏清明给学武的这些都改姓为夏,学做生意的都改姓为罗,点名之后,叫来宋寒峰,把那五个学武的领走了。
“小鱼和星辰哥都写信来米有些不够了”从四月到九月,麻辣鸭已经放粥半年,几万斤的糙米放了出去,如果不是有各家时常送来米粮,他们早就没米可放了
“不够便不放了,没见有店放粥能放这么久的,朝廷已经发粮,咱们能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莫养成他们理所当然好吃懒做的习惯”
“话是这么说,如果一下子不放了,肯定要激起民愤的,升米养恩斗米养仇,我虽不怕他们说我,但是这米却也不能白给他们吃”罗小寒翻来覆去一夜,想到一个办法
没几天,麻辣鸭便出了消息,放粥五月,锦朝各店麻辣鸭精米糙米共放了一千五百余斗,外店接济八百六十余斗,现在麻辣鸭以无力放粥,但大家可根据人头,每人领一斗米五个骨头架,这是麻辣鸭能给众位相亲最后的帮助,忘大家见谅。
如果一下子说不放粥了,那百姓一时接受不了一定会乱闹,但是数字摆在那里“麻辣鸭已经把米发的底儿掉,最后还不忘帮相亲们一把,把剩下的米都发完,还有什么可说的,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无怨无悔的耽误生意放了这么长时间的粥已经帮了大忙,不能再要求人家更多了”人堆里有人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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