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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治不了,也得治 完结+番外 (季阅)


  “没有其他办法是吗?”他问道。
  何思行摇了摇头。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少爷,将军叫您吃早饭,您同何少爷一起去前厅吗?”
  沈欢沉浸在泥沼之中,挣扎不出,无法作答。
  此时,何思行道:“或者,你当我没有说过之前那话。”
  沈欢充满希望的望着他。
  “你别管宋太医的死活了,你不救,说不定别人也会救。”何思行道。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沈欢心知肚明。
  他咬了咬牙,灵活的指尖掐入掌心。
  再次确认道:“你真能说动你爹,救我师父出来?”
  何思行看着他神色,嘴边挂着一星半点上挑的弧度,点了一下头。
  沈欢拽着何思行的手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力,“……好,我、我……我答应你。”
  他手脱力般滑了下去,极其不舍的、艰难的、痛苦的将话说出口。
  说完,眼泪倾泻而出,似小螃蟹一般,纵横交错,爬了满脸。
  将军一等二等不见人。
  自己来待客房找人。
  沈欢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怔怔的发愣。
  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
  将军坐到他旁边,摸了摸他的头,“哭啦?”
  沈欢回过神,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
  “别担心了,”将军“唉”了一声,“这师父比爹还重要,可把我儿愁坏了。”
  沈欢吸了吸鼻子。
  将军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这处拽了拽。
  沈欢站起身,倚到了他怀里。
  将军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哪有一帆风顺的人唷,宋太医也不是经不住事情的人,此事实情还未可说,莫要太担心了。”
  沈欢将头蒙在他胸口,闷闷的道:“爹,我不想学医了。”
  将军:“……”
  “这有什么啊?”将军问道,“没几日就出来了,还值当闹脾气吗?”
  “我没闹脾气。”沈欢道。
  将军拉了拉他,没将人拉起来,“这实在是常见的小事,你别怕……”
  “我不怕。”沈欢打断他。
  将军沉默了,似乎在分析原因。
  沈欢抱着他腰,手在背后扣了扣他的脊背。
  “莫胡闹。”将军说。
  沈欢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哑了的嗓子,“我不适合学医,拜师至今,什么都没学会,不想学了……”
  “哪能半途而废,嗯?”
  将军回想一下,劝道:“谁说你学不会,熬的药爹喝了,好喝的紧。”
  一提起来,沈欢又要哭。
  他强忍着眼泪,喊道:“就是不学了!不想学了!”
  说完立刻便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好好好,”将军先随从的答应下来,“往后再说不提,洗洗脸,先去吃饭、去吃饭。”
  沈欢却抱着他的腰,如何不肯撒手,嚎啕大哭起来。
  “哎唷哎唷,我的儿,”将军手足无措的抱着他,“这是怎么的……”
  何思行回了家。
  径直去了书房。
  何厚琮书也没看,早饭也没吃,正在发愁。
  一见他回来,便问道:“可办妥了?”
  思行将那长方盒子放在桌上,用下巴点了点。
  “将军没有收吗?是不是气我出尔反尔?”何厚琮变色道:“我就说该自己亲自登门道歉,你非说什么要避讳东宫那边……”
  思行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诺”了一声。
  “我想了想,爹,”他随意的说:“你还得去刑部将宋太医救出来,趁着天没亮,快些去,晚了怕是要受刑。”
  何厚琮吃惊的看着自己儿子。
  “不是你说叫我不要掺和这事,怕引太子不快吗?”他皱眉反问。
  “这下连将军府也得罪了。”他又说。
  思行捏一颗摆在桌上的蜜饯,扔到嘴里,嚼吧嚼吧将核儿咬在牙间,“得去,但不是以将军府的名义去,以东宫名义。”
  何厚琮看着他坐没坐相,吃着东西还说话,呵斥了一声,“好好的!”
  思行坐端正了,仍旧咬着那核儿玩。
  吐字有些不清不楚的,道:“东宫同将军府不对付,人尽皆知了,你想两头扒着,那就谁也扒不上。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先应了替太子办事,就不能再应承将军的心意了。”
  说完他“嘶”了一声,后知后觉,想到早上一番话似乎违背了‘先来后到’这个原则,于是加了一句,“除非东宫那边将你丢了。”
  何厚琮以为他硌到了牙,走过去将手垫在他下巴上,“吐出来。”
  思行只好将没滋味的核儿吐到他手心里。
  何厚琮接了,一转身,思行就另捏了一颗话梅吃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何厚琮回到自己座位上,“将军若是生气了怎么办?”
  思行道:“将军的目的就是救宋太医,你只管救出来,他才懒得问你是为了谁办事。”
  何厚琮沉默的看着自己儿子。
  思行仍旧将果肉吃了,翻来覆去咬着核儿玩。
  何厚琮突然问:“太子交给我的案子,我总是摸不到太大眉目,你可有什么思路吗?”
  思行沉默的想了想,挠了挠光洁的额头。
  “简单,”他随意道:“一,刺客既然杀的是宋太医,必然是宋太医的仇家;二,刺客是荔王府的护卫兵,又带着后宫里的物件,那这仇家,要么是荔王,要么是后宫里的人。”
  嘴里有东西似乎有碍说话,他自己将核吐了。
  “先不说荔王是否同宋太医有仇,后宫里的人跟宋太医有交往的不过几人。”
  他想了想宋春景的排班表,道:“皇后、淑嫔、晴贵人。”
  何厚琮点了点头,不错眼的看着他。
  思行撑着下巴思考一下,“同宋太医有过节的淑嫔已死,只剩下皇后和晴贵人,皇后是太子母后,看在太子面子上,不会欺负他。晴贵人向来事少又不受宠,也没缘由杀他。”
  何厚琮赞赏的看着他。
  思行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凶手就在那两个人里了,荔王,或者死了的淑嫔。”
  何厚琮坐直身体,支起耳朵来听着。
  思行歪坐在椅子里,一腿翘到扶手上,安静了几息。
  桌后的何厚琮未打断他思考。
  “这案子还在查,种种痕迹和推理都指向淑嫔,这时,最大的嫌疑犯却死了,好一招死无对证……”
  几息后,思行慢慢道:“若是一般人,就将案子结了。可若要继续查的话,凶手这身份,就落在了荔王头上。”
  他将眉间皱起来,似乎自己也说不通,“荔王同宋太医有什么仇呢,竟要置人于死地……”
  说罢非常苦恼的将手按在了额角附近。
  何厚琮打算他,“思行,好了!”
  思行并未听见人叫他,沉浸在其中,更加迷茫了。
  何厚琮快步过来,将宽大手掌捂在他额头上,“别想了,好了。”
  思行一个激灵,瞪大双眼看着他爹。
  “我知道了,”他喃喃道:“因为太子!”
  何厚琮担忧的看着他。
  思行却似入了魔杖,拉下他的手,急急道:“宋太医是太子的人!要了宋太医的命,那太子就少了一条有用的胳膊!”
  何厚琮出门那会儿,已经下了有半寸多厚度的冰碴。
  街上还来不及扫开,他成了头一位踏雪行人。
  思行扶着他小心行走,终于看见刑部的影子了,他才站稳脚,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好看不?”他望着显露在风雪雾霭中的刑部大门,眯起了那双印刻细微纹路的眼。
  思行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爹,您说什么?”
  何厚琮回过神,打量他一眼,“这么好的景色,多少年难得一见,美吗?”
  思行掐了掐冻的发麻的指尖。
  何厚琮笑起来,“你啊,对牛弹琴。”
  他一笑,年轻了不少。
  这么多年来朝堂之上的刀光剑影磨没了他的温柔,总是一副拉着脸的铁面。
  这融冬一笑,倒比春日雪景更加难得一见。
  思行连忙跟了上去。
  刑部大门两旁的守卫比昨夜大理寺的二位脸色还要难看。
  苍白里头泛着黑青。
  像是被人吸干了血。
  守卫张了张嘴,“何大人来寻侍郎吧?不巧,这几日忙的不得了,怕是腾不出空来……”
  冻的声音都快连不上调,三词并两句的磕绊。
  何厚琮难受的清了清嗓子。
  他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站到一旁等候。
  守卫见状,进去通报。
  剩下另一个仍旧一动不动的直勾勾盯着前方。
  钱程匆匆出来,露了个头,“快快,进来进来。”
  何厚琮稽首一礼,叫他给一手托住了胳膊肘,“没有外人,咱们两个还客气个什么。”
  两个人除了公事上有些看不惯彼此,私底下关系却很好。
  何厚琮不多客套,立刻问道:“听说,宫里没了一位嫔妃,涉事几位太医还关着呐?”
  钱程一顿,满面愁苦的“唉”了一声,“你也是为这事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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