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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治不了,也得治 完结+番外 (季阅)


  沈欢听着他声音,心中更加酸涩。
  额头一凉,是宋春景伸出手,抵在了他额上。
  那手没有即刻抽离,他人蹲下身,守在床边,“热退了一些。”
  沈欢抬眼之间觉得眼皮磨眼,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副狼狈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了话,声音浸透边疆苦寒凄冷,“追杀我的,和追杀我爹的,都是荔王的人吗?”
  “嗯。”宋春景应道。
  沈欢惨笑一声,洁白牙齿在夜色中显得森然无比,“同太子,不对,他已经是皇帝了,同他没有关系,是吗?”
  “是。”宋春景说。
  沈欢沉默片刻,片刻后垂下红肿的眼皮。
  “师父说这话,没有一点点私心吗?”他问。
  过于浓重的鼻音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但是仍旧哀泣沉沉。
  宋春景沉默片刻,眼中不见星点光芒,流淌着浓重墨汁,道:“有。”
  “我知道,”沈欢张开嘴哈出一口无可奈何的气,又是惨痛一笑,“从你远来西北由乌达护送我就知道,师父已经完全站到他的阵营中去了吗?”
  “是因为我爹死了,所以将军府无人同他对抗了。”
  “不对,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沈欢看着外头斑驳错落的帐篷形状,怔愣发呆,“师父选他弃我无可厚非。”
  “沈欢,”宋春景叫了他一声,静静的说:“你当初,去何家找何厚琮来救过我是不是?我知道的晚了,谢谢你。”
  沈欢呼吸一滞,眼珠晃了晃。
  宋春景:“还有,皇上逼迫你不让你继续学医这事,我以前不知道,错怪了你,抱歉。”
  沈欢睁大双眼,有些回不过神。
  听这话中意思,似乎是宋春景以为是李琛逼迫他,不叫他继续学医的。
  他似乎理解了同宋春景刚刚见面时,那一张口先说出来的‘抱歉’两个字的含义。
  “但是将军府的惨案同他无关,当了皇帝也不是他的错,”宋春景停顿数息,放缓声音继续道:“他虽然有时冷峭无情,很吓人,但是追责荔王、告慰将军府,做的无可指责。他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会是一位好皇帝。”


第99章
  沈欢来不及深思,就被这数句话中其他的意思给点燃了,跟着念出声:“告慰将军府,会是一位好皇帝……”
  “你在帮他说话,”沈欢肯定道:“你怕我头脑一热做出什么混乱事情来,劝我安居一隅,怕我给他添乱?”
  “不是这个意思。”宋春景马上说。
  沈欢胸口剧烈起伏数次,宋春景耳边听着拉风箱的喘气声,皱了皱眉,觉得不该说的太多。
  他毕竟年纪小,骤逢大悲戚,刚刚得知将军不在的消息,正是万念俱灰时刻,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如果你想继续学医,同我回京,我好好教你,”宋春景躲开惹他伤心的话题,低声保证道:“也会护着你,不叫你再受伤害。”
  深夜之中,刻意放缓的声音就像温在烛火上的粥,缠绵亲切。
  他竭力温柔:“我心里也是希望你回去的,京中至少比这里起居生活上方便一些。”
  沈欢骤然坐起来,脑袋一阵眩晕都没能制止他涌上来的愤怒,“回去在他眼皮底下讨生活?畏畏缩缩一辈子?!”
  “师父!”他怒火冲天喊道:“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帐篷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一个高大身影映在帐篷上,看上去比本人更加强壮,“宋太医,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帮忙吗?”
  乌达听见动静眨眼间赶到。
  “没事,”宋春景站起身,示意沈欢别出声,自己走了出去。
  他取下搭在帐篷边的斗篷披在肩上,脚下不停,继而伸手一撩,掀开了门帘。
  外头的气温正值最低时刻,漫天星光都似结了冰,既璀璨又冰冷。
  “您这么晚还没有睡。”乌达说道。
  “睡了一觉,醒来透透气。”宋春景仰头看了一眼苍穹,眼中星星闪烁,整张脸都泛着细腻的月色。
  乌达差点移不开目光,心惊肉跳道:我的青天呀,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
  “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呀?”他问。
  宋春景:“再等等。”
  乌达想了想,“再不回去就该耽误您上班了。”
  “明日看看情况,将军府的人也该到了。”他说。
  乌达还要再说,想来想去不知道该劝什么。
  宋春景偏头咳嗽一声,“你去歇了吧,不必时时看护着这边,有需要我自会去找你。”
  乌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挺直坚硬的鼻梁,“那我走啦?”
  宋春景朝他客气一点头,示意请自便。
  人长得好看,医术又高明,偏偏还会做人。
  一溜捡着恭敬顺从的态度来,把人捧在眼里。
  乌达面色狰狞走人,心中嚎叫不已,觉得宋春景真是块不可多得的金子。
  走到哪里都得人尊敬、瞩目、念念不忘。
  宋春景目送他走远,站在寒冷至极的外面看着一座座帐篷。
  里面沈欢看着他投在帐篷上的比寒夜还要冷清的身影。
  半晌,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宋春景终于抬脚踩了几下地面。
  他呼出一口绵白无边际的热气来,转身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沈欢看着他解下斗篷挂在门边,又站在门边散凉气,挺直的身形像浇了水的秋竹,染上些许霜色,但是笔直伫立,腰背上似乎撑着一把剑。
  宋春景觉得周身回暖,正想走进去看沈欢睡了没有。
  沈欢那边一翻身,将被子整个蒙住头。
  宋春景脚下一顿,远远站住,轻声说道:“睡吧。”
  “对不起……”沈欢窝在被子里,嘴里咬着厚重棉被,发出哀鸣的哭声,听起来模糊不清但是格外伤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这样说话,我控制不住自己……”
  “同人不同命,他一出生顺风顺水,我一出生就要四处逃窜,他金尊玉贵,终于当上皇帝了,我呢?”他痛哭着倾诉,把这些年埋在心中的委屈倾泻而出,“我是个祸端,将军府也是被我连累的,我爹也是因为我而死,我……”
  宋春景站在原地,听着呜咽不停的控诉。
  “师父,你能来西北,不过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从你对我说抱歉……我就该知道了……”
  沈欢在逼仄空气中紧紧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是他逼我让我自请出师门,才有了这场祸事开端,所以赶过来安抚我,替他解释。”
  宋春景听着他话中所指心中一跳,他想问难道不是他做的吗?
  但是事有轻重缓急,以他为人,此刻断然不会开口问。
  他走过去床边,蹲下身,隔着棉被轻轻拍了拍沈欢的头,竭力想安抚好他的情绪,因此先否认,“不是。”
  “不是?”沈欢苦笑数声,勉强停下,语气中透露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复杂情绪:“那是什么?能让我得高高在上的宋太医垂爱。”
  “回京之后呢?重新收我为徒,”他理智已经全然崩溃了,几乎进入了毫无求生欲的愤怒状态,“分明就是你以为这是他做下的孽,所以要替他补偿我!”
  “……对不对?”他猛然掀开被子,扯着嗓子嘶哑着质问:“对不对?!”
  宋春景双唇一松,吐出一口气郁结沉重的气。
  他不声不语,尽数受了他的指责和怪罪,伸出手,扯过被子给他盖好,又沉默着塞好被角。
  沈欢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逆来顺受的沉默没能让他好受一些,反倒更加难过起来。
  然而他哭的太久了,眼皮红肿盖住视线,略微湿润一点就一阵刺痛。
  眼睛突然一凉,搭上一条微凉的毛巾。
  然后是宋春景贴合伏在上面的手。
  “冰一下会好受一些。”他说。
  沈欢泄气的平躺在床上,毛巾被体温焐热,宋春景换了一块新的又给他捂好。
  沈欢闭着眼,感受着那丝丝冰爽凉意。
  没了庇佑的少年一夜长大,看着眼前一片黑暗,胸膛里的心脏像被人紧紧攥着,艰难的呼吸。
  无声片刻后,呼吸终于稳定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他强撑着,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太累了。
  宋春景在黑暗中看着少年被眼泪浸湿略显浮肿的脸庞。
  他心中才腾出功夫来想一想刚刚沈欢说过的话,心道:沈欢不再学医这事,难道不是李琛在背后指使,是我听信何思行一口所言,差点冤了他吗?
  磋磨半夜,他脑袋中的弦一直紧绷着,也跟着头疼起来。
  又接连给沈欢换过几次毛巾,他看着沉沉睡去的人,这才回到另一端的床上,和衣而睡。
  万籁俱寂,西北天高地阔,值守侍卫无声的瞭望远方。
  瞭望台下万千帐篷,俱都熄了灯火,陷入浅眠之中。
  清晨第一声号角吹响,外头天光微亮,四处骤然响起穿衣服的窸窣声。
  操练开始了。
  宋春景头痛的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他望了一眼对面,沈欢还在沉睡中,于是轻手轻脚拿起洗漱用的东西端着水盆走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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