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已经听进去了。
韩将宗心底松了口气,继续轻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夜,我,恨不能死在你榻上啊……”
话音落地,眼前的耳朵尖染上了些颜色。
韩将宗无声笑了笑。
双臂松开人,又伸手去拣落在床上的外衫。
骆深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走了,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思来想去,得回来交代你一句话。”韩将宗上前摸了一把他额头:“发烧了,叫大夫看过了吗?”
“没有。”
骆深问:“什么话?”
韩将宗把衣服给他穿好,又端来给喂给他喝:“你这嗓子……”
“不碍事。”骆深摆摆手,喝完水追问:“什么话?”
韩将宗拿着空杯回到桌边,斟满一杯茶自顾自喝了,又去倒。
他背对着床说:“我先问你,昨晚你服了没有?”
骆深一时哑然。
韩将宗不发一语喝完第二杯,径直上了床,伸手要去解他腰带。
“服了,”骆深伸手去挡,连忙说:“……佩服佩服,将军体力过人,手法千般好,实在是叫人五体投地。”
明知道是威逼利诱得来的好话,听在耳中仍旧感到身心舒畅。
韩将宗坐在他对面,坚硬明显的眉骨映着一点点光,“骆深。”
他正儿八经唤了一声。
骆深听着,想要答应,嗓子却彻底哑倒了,没能发出声音来。
韩将宗上前一揽他纤细脖子,将人拉到面前来,自己用额头抵了上去:“骆深,你以前什么样都过去了。如今既然服了,往后便把自己身边清理干净点。若是叫我听见什么不干净的流言蜚语,即便我远在天边,也一定亲自回来找你。”
这与其说是恐吓,不如说是威胁。
……都是一样的吓人。
二人以额抵额,片刻后骆深才想起来呼吸。
他艰难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嗓子。
韩将宗皱了皱眉,下床又给他端过来一杯水。
骆深喝完之后,试着张了张嘴,这才能发出声。
但是仍旧很哑涩:“我……”
腰酸腿疼这话是肯定不能说的,那无异于认怂。
他说:“骨头缝疼,估计是发烧烧的。找个人给按按能舒服一点。再者说,我这性向也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我找个小男孩儿来,你才该担心吧。”
“至于江天……”他略顿一下,坦然说:“太困了,没顾得上。昨夜缺觉了。”
“缺觉?”韩将宗说:“你之前一宿一宿的熬,就差通宵长在牡丹楼里了,第二天照样挺精神,也没见你说缺觉。”
骆深:“……”
韩将宗:“你想好再说。”
骆深骆深缓缓点了一下头,眉心处拧出一道阴影来:“听明白了,将军是回来找茬的。”
他声音本来就带着一点哑丝丝的,像最细密的砂纸轻轻摩擦在金器上。
同原本的清凉声线混合在一起,响在耳边好比上好的乐器轻轻碰撞,平仄感很好,质感也很好。
听在心底麻丝丝的。
与现在这哑到底的嗓子形成巨大的反差,一时觉得不像是本人在。
二人对视片刻,瞳仁深处的人影都清晰无比。
韩将宗将杯中剩下的残水一饮而尽,往桌上一搁,大步流星的往床上走去。
战袍拍在坚硬如铁肌肉交轧的大腿上噼啪作响,跫音却紧密而无声,是武功高到一定地步后,收敛力道形成的表象。
急切气势瞬间涌到眼前。
紧急之中,骆深匆忙道:“等一……”
一个半字还没说全,唇舌便已失守,剩下的都叫人堵了回去。
韩将宗把人往床上一放,单手去解腰带。
骆深推了一下没推动,猛的一偏头躲开攻势,求饶道:“现在腰还疼,将军绕我这一回吧!”
“……真疼吗?”韩将宗问。
骆深谨慎望着他,慢慢点一下头。
韩将宗望着他。
沉默的数息就像停在白雪大地中的野兔,耳朵机警竖起,打量着外头一触即发的危险。
“行。”
韩将宗翻身起来,顺手将他一把拉起,还用手掌垫了一下他的腰背。
骆深觉查到床上委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便毫不迟疑的要下床。
他坐在床边把散开的衣领系好,又去取腰带,韩将宗取过三两下给他系上,然后顺当无比的半跪在地上,给他穿鞋。
骆深不自觉往回一缩脚,那力道对于韩将宗的手劲儿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穿好了鞋,带着薄茧的大手把衣角一顺,随后起身把人一把抱在怀里:“走,带你看病去。”
第42章
城里郎中药铺有好几家, 但是骆深从来没去过。骆家家大业大,有点小灾小病的都是派车接去家中诊治。
一则是省了脚程,二则……
像骆家这种大户,无风都能挂起三尺浪来, 若是光明正大去看病, 恐怕用不了半日, 许多不堪入耳的流言就能刮遍洛阳城。
骆深坐在诊桌前, 袖口撩起, 露出一截皓腕, 虽然白皙,但是并不柔弱。
那一层薄薄的皮肉下, 包裹着匀称的肌肉,线条绵长而柔滑。
搁在腕间的手瘦如柴、苍老。
寂静片刻后, 那苍老的手移开, 捻了捻垂到胸口的雪白胡子尖,“没大毛病,拿两副退热药, 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至于这嗓子,并非寻常发病,只能慢慢恢复,切记不可大声说话。”
骆深脸上挂着一点笑,轻轻的说:“谢谢。”
他模样好, 穿准干净,笑起来一股子贵不可言的劲头。
老大夫连忙点头:“客气客气。”
韩将宗没听出来个所以然,问道:“慢着, ‘并非寻常发病’什么意思?老先生可否仔细说说?”
他脱了铠甲,只留下利落的劲装, 看着同常服差不多。
又好似差很多。
浑身衣裳黑漆漆的,头发靴子也乌黑,露出来的身体线条紧绷结实,一看就有身手傍身。面相也不好惹。
然他从进门开始不发一语,像个保镖似的现在后头。
大夫竭力忽略,总算略了七八成。他此刻骤然出声,威势不减,吓了这大夫一跳。
待到胸膛里的心跳速度慢了些,大夫才说:“……喊的,嗓仁儿红肿,颚干痛、痒,舌根肿涨,应是长时间、连续、大声促喊所至,伤了体表,这才哑了。”
骆深:“…………”
长时间连续大声喊。
可见昨夜战况确实惨烈。
老大夫看了他二人一眼,并未浮现出什么尴尬神色来。
将桌旁六层小抽屉最上头一层拉开,取出来几截梨树枝一样的木棍,用小勺子盛了几颗放在四方的软纸上。
“没事多含着,恢复的快一些。”
可见这老爷子活了快一辈子,对许多事已经见怪不怪。还对着两人亲切的嘱咐:“往后还要温柔一些,循序渐进……”
韩将宗:“……”
骆深神色不变的道了谢,顺手捏了一颗放在嘴里含着,起身去配药间等着抓药。
门外大堂里排队等着看病的人见里头空了立刻走进来坐在诊桌前。
老大夫闭起眼,清高的说:“伸手。”
来人伸出手搁在脉枕上,望了一眼药房方向,小声问:“先生,上一位是什么病啊?”
老大夫撩开眼皮打量他一眼,又闭上了。
“症状。”他问。
“头晕脑胀,腰间乏力,总觉得像睡不醒。”来人说着,仍旧瞄着那边,声音又低了下去:“……旁边跟着的那位,是前些日子来巡查的大将军吗?”
老大夫收回手,来人眼巴巴盯着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只听老人家清了清嗓子,皱着眉批评:“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打听事儿的?”
药房就在旁边,虽然那人打听的声音不大,但是大夫喝斥的声量倒足。
韩将宗听了个清清楚楚,面色也沉了下来。
“将军宽心些吧。”骆深头也不偏的说:“上赶着听这些,怕是会把自己气死。”
韩将宗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坦然。”
骆深垂眸一笑。
眼睫投下一小片参差阴影,韩将宗伸手摸了摸,骆深往后一躲,吃惊的看着他,反应过来飞快扫了一遍四周。
抓药的伙计背对着他们正在取药,门外老大夫坐在门边同刚刚那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挤兑,窗纸明亮虚晃,街上的行人穿梭而过。
这转瞬即逝的亲昵接触无人察觉。
“你既然这么宽心,那你躲什么?”韩将宗问。
骆深目视前方,说:“不如将军脸皮厚。”
韩将宗笑了几声。
骆深唇角上翘,眼尾的弧度自然上挑。
看的出来他确实生病了,脸色苍白缺少血色,唇也浅淡不少,倒是一双桃花眼更加水意朦胧。
像画中的美人眸。
韩将宗终于确定,他的金贵来自骨髓深处,灵魂里自带漂亮与诱惑。
“骆深,你不成啊,话说的挺漂亮,怎么一晚上就病倒了。”韩将宗清了清嗓子说。
骆深舌尖一动,把小木棍卷到后牙间咬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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