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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书生 完结+番外 (诉寒江)


  “渊有什么好看的?”樊渊摇摇头,不怎么信这套说辞,觉得估计还是试探的成分多点。
  程斐瑄却固执道:“君行你品貌一流,怎么会不好看?”
  这话题转的有点不对吧,樊渊心里奇怪,嘴上还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了一句:“殿下也不错。”
  齐王确实长得好看,他有着一对很好看的眉毛:英挺,有剑的锐气,也有不可磨灭的戾气,教人一见难忘。
  “你……”程斐瑄现在大概晓得了这是樊渊的一种礼节,但是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从樊渊口里说出,他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原以为能适应的,但是他真的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对了,殿下,这里是我今日收到的纸条。”樊渊转手就把麻烦塞了过去,一副不想管的样子,“纸质是青溪樊家特有的纸,造纸的工序有些差别,这种纸质只有本家的人手上有,一般是家族里用来传递重要信息的,樊家子弟自有辨别的方法。是以,渊收到白纸的时候特意留了下来。听殿下说起,忽然觉得可能有点关联,不如殿下拿去看看,也许有什么线索?”
  程斐瑄脸色有几分古怪地看着手上的纸:“樊家云罗纸,有所耳闻,但是……这不是不可外传的?虽然这纸不大,我拿去也可以写点什么了。”
  樊渊心里暗叹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太强的樊家归属感,居然忘了这出。
  樊渊毫无破绽地接上了话,表现得十分淡然,想了想还把对方的话原封不动送了回去:“朋友本就该互相信任的。”
  “我信殿下。”
  心如火烫。
  程斐瑄也想不起来,这都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悸动就像丝一般,从心里长出来,密密麻麻,把他缠绕。
  程斐瑄长长出了口气,笑了:“君行,我程斐瑄在此立誓,此生不伤你半分,不损你半豪,总要对得起你今日说的话。”
  ————————
  吐槽版
  崩了就那样吧
  樊渊:啊喂,等等,你在说什么啊?我今日说了什么,你突然这么严肃发誓?
  云:淡定,不过是你们相互告白了
  樊渊:懵
  

  第一章 半点疏雨落心头

  不伤半分、不损半豪。
  这样的誓言被程斐瑄说出到底有多重的分量,樊渊并非不知。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有着与之对应的惊讶。
  他手头直接沾染的鲜血并不多,但间接算下来也算是身怀不少的血债。算计惯了人,见过许多愤怒或者怨恨的眼神,听过很多带着恶毒诅咒的誓言。天天看着无数严刑拷打,日日上演着背叛和欺骗。
  他的敌人渴望着他坠入阎罗地狱,而他也习惯了孤身一人去面对世人的恶意。他的伙伴敬他也畏他,他是他们的领导者,永远不能轻易倒下。
  齐王的那双眼里有着太多的迁就和纵容,甚至是一种奇怪的珍重。他是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孟君行,只逢人惧怕被他所伤,从未有人告诉他,我永不伤你。
  樊渊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但由衷感叹:齐王确实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或许这段友谊不会像他当初想得那样脆弱。
  “殿下说的话,渊记住了。”
  对他来说,相交总非难事,相信却不容易,他只说他记住了。
  后院中种着不少的花,随着傍晚的风摇动起舞,枝叶舒展。樊渊的眉眼间染上了一层温润的气息,眼眸里蕴着柔和的笑意。平和的嗓音在微暖的空气中弥散,钻入程斐瑄的耳里,让程斐瑄心中又是一烫,灼得一颗心都被温暖起来。
  程斐瑄可不知道樊渊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很怕。
  今日他能不由自主地弄断了琴弦,来日那内心的黑暗说不准就脱离自己的控制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就再也不能和樊渊这样随意地聊着天。
  所以他为自己下了个限定,戴上了枷锁。
  还没等程斐瑄有什么反应,樊渊已经若无其事地把刚刚莫名严肃起来的话题带了过去:“殿下可用过晚膳?”
  程斐瑄很是大方地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尚未。”
  樊渊一挑眉,给出了邀请:“那不如在这里吃了再走?”
  放在今日之前,樊渊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邀请,但他自己也不清楚,明明信任很难交付,却仍是将信将疑地稍微放下了一些猜忌。
  他依然温和好似和你商讨着,询问你的意见,但总是让人听着就感觉无法拒绝,何况程斐瑄也不想去拒绝。
  “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程斐瑄答应得非常利落干脆,都不带犹豫,甚至露出了一个微微有些傻气的笑容。
  齐王殿下心情愉快地在樊家别院和樊渊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他出门的时候只是一时冲动,连王府的属下都没通知一声,于是今日上午遇刺的齐王,今日晚上又变成了失踪。
  还是那个汇报消息给齐王殿下的人机智,猜测殿下会不会是去了找樊渊对质去了?
  找到樊渊还是挺容易的,就在樊家别院。
  但是那个坐在樊家三公子对面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真的齐王殿下吧!
  “谁?”樊渊若有所觉地抬头,蹙起眉头厉声喝道。
  这一声喝颇具威严,带着与齐王殿下相似的戾气,可怜的暗卫差点以为是自家王爷易容成了樊家公子。
  樊渊就像是大海,一派温和平静广阔包容,底下却藏着惊涛骇浪冷风疾雨。
  程斐瑄看了眼樊渊,低声道:“君行……那似是我手下的暗卫。”
  他比樊渊更早察觉到自家属下的到来,只是不愿说破。每次接近樊渊的时候,他都会甩了这些象征着暗夜的影子,没想到这次忘了知会一声就果断被发现了。
  樊渊轻轻“哦”了一声,不怎么放在心上,齐王带几个暗卫在旁边也正常得很,就是不知为何从前没注意到过。
  樊渊心中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段事,继续旁若无人地用膳。
  程斐瑄却有点拿不准地把心悬着了,他可是知道自家暗卫的名声在朝廷里被传成了什么样。
  有些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偷偷瞄一眼樊渊,暗自观察着樊渊的表情。
  “呵呵……”樊渊看过去的时候程斐瑄碗里舀得平整的米饭已经千疮百孔,活像和齐王有仇才遭此虐待,忍不住闷闷地笑了两下,“殿下,渊家中的米饭是无辜的。”
  程斐瑄愣怔地看了樊渊半会儿,才低头看向碗中,顿时心痛地低呼一声:“诶?”
  然后飞快地用筷子重新压平,一本正经地抬头看着樊渊强调道:“我什么也没做。”
  “嗯。”既然齐王殿下要睁着眼说瞎话,樊渊自然有礼貌地给了他台阶下,配合地一起睁着眼说瞎话。
  两人各自一句,说完以后,却相视片刻,同时莞尔。
  看到这一幕,屋顶上的暗卫身形一晃,好不容易才稳住。
  今日看到的事呢,属下就当没看到好了。知道王爷的习惯,这位暗卫大哥知情识趣地离开了屋顶,把隐藏的距离拉开。
  “怎么又离开了?”樊渊抬头,听到了屋顶传来的破风声,奇怪地问。
  程斐瑄心里盘算回去给这位识趣的加点俸禄,手上夹了一筷子菜往樊渊碗里放:“不用管他。或许自己去吃晚饭了。”
  不,我觉得事情很古怪。
  樊渊可没信这种话,但也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去追问不停,也许是什么机密之事,不提也罢。
  两人之间明面上能聊得其实并不多,诗词歌赋风花雪月都不是两人所爱,不知怎么就谈到了后几日的经筵上去。
  “陛下是个明理的,君行不用忧心他挑难于你。”程斐瑄顿了顿,手指似乎是习惯性地绕着额前的碎发,一边缓缓道,“只是切记一点,莫摆出一副为师既尊的样子,陛下年少气盛,不喜欢越了规矩的人。左右陛下才是九五至尊,就是能冠以‘帝师’之称,也别以此为恃,该有的礼节万不可少。”
  “就像殿下一样?”樊渊问出口便觉不妥,不过好在问得并不算太过逾界,总是能装傻充愣过去的,圆过来总不算难。
  程斐瑄似乎也是没想到樊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道:“就像我一样。”
  程斐瑄抿抿唇,说完便沉默了下来。
  樊渊松了口气,好在齐王也没有往下说的意思。皇家那些杂七杂八的那些事,好奇好奇是可以,但去寻找真相往却往是自找麻烦。
  “多谢殿下提点,今日这顿晚餐,也算渊没白准备。”樊渊笑笑,语气故作轻松地道了谢。
  程斐瑄欲言又止地看看樊渊,最后也只憋出来一段话:“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君行你别告诉陛下,我对你说过这些。”
  樊渊得了刚刚的教训,没有再去问为什么,只一颔首,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顿饭到了最后,气氛诡异起来,两人又变得泾渭分明,一开始的熟稔表相终于被破坏得面目全非。
  程斐瑄放下了筷子,没有急着站起身,而是突兀地直接开门见山道:“君行,人人都会好奇的,我知道你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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