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凌在下面说得欢快,然刚说完,他的脸就僵住了。
一个清澈的男音响起,“在下洛华,以后多多指教。”
“竟然是个男的。”王子凌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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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子凌,你这双眼睛不行啊。”前桌的人转过头来低笑道。
“娘的,怎么可能会是个男的?”王子凌眼珠子死死盯着那道清瘦的身影上,眼睁睁地瞧着对方坐进那白纱之中,隐隐约约瞧见对方将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
长相似乎颇为清秀,但隔着纱,他也却看不真切。
双眼忍不住又瞪大了几分。
“王子凌,你在看什么?”徐宗正蹙了蹙眉。
“老师,我们这儿都是堂堂男儿,以后都是同窗,为何这洛华公子要隔层白纱与我们相对?”王子凌也不怕,想到什么也就直接径直问了出来。
“咳……咳咳,那是因为洛华他身子不适,有些病气,怕传与你们,才与你们分开。”徐宗正顿了顿,咳嗽几声答道。
“是吗?”王子凌的表情有些半信半疑,“生了病不正好在家休息,竟然还来这学堂。”
“王子凌,你当谁都与你这般不学无术吗?《中庸》背完了吗?”徐宗正声音严厉起来。
“背完了,背完了。老师,您不是都找过我爹了吗?我可是挨着板子背下来的。”王子凌皱了皱眉毛卖惨道,“老师,你能不能别再和我爹告状了,我这身子骨扛不住。”
“子不教父之过,你若好好上进,我也不想劳烦王大人管教你。”徐宗正说道,“起来,将《中庸》背一遍。”
“是,是。”王子凌站起身,接着便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
“巧红,我何时病了,老师他为何这般说?”洛华小声向巧红询问道,“还有我真的是老师的亲戚吗?”
“小公子,这些应该都是主子的安排。”
“荣荣?”洛华愣了愣,“为何?”
“这奴婢也不知。”巧红轻声说道,主子这番所作所为,她不敢妄加猜测。
“可是荣荣他——”
“洛公子。”忽然台上的老者唤了他一声。
洛华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心里难免紧张,“老、老师。”
“洛公子你是头一次来学堂,有些规矩你要事先知晓,今日你无需做其他的,先将这份卷轴上的内容抄上一遍吧。”
“是,老师。”洛华忙行礼应下。
巧红将那竹制卷轴接了回来,洛华瞧着上面几十条规矩,心里虽默默犯苦,但还是握起笔来。
这上面他甚至还有些许字是他不认得的,他只有照着模样依葫芦画瓢地一个字一个字去将其临摹下来啊。
洛华做事认真细致,提起笔来,他就精神专注,想着前几日他练习的心得,很快就将身心投入其中。
慢慢的,洛华只觉得自己仿佛像是开了窍一般,写得原来越顺畅,没有一开始那种艰涩的感觉。
“小公子,小公子。”巧红在他耳边连唤了三声,洛华才陡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白纱之外,徐宗正正站在那望着他。
“老、老师。”洛华咽了口口水,心里微微有点紧张,将毛笔放了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这大堂内竟然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已经下课了,洛公子没有察觉到吗?”徐宗正问道。
“老师,对不起,我、我没注意。”洛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面上有些尴尬。
“不,写字时就应当心无旁骛,这点你做的很好。将你写得拿来于我看看。”
洛华连忙将自己誊抄了一半的规条递上。
“嗯?你这字——”徐宗正的眉头蹙了蹙,他精于书法,对朝上各个官员的自己皆有点印象,“和丞相大人竟有四分的相近。”
“真的吗?”不知为何听到自己写得和荣荣写得很像,洛华的心里竟然隐隐有点自豪。
“写得还算不错。”徐宗倏地想起了少年学习进展,“听丞相大人所说,你字尚未识全?”
“嗯,是的。”洛华连忙说道,“老师不用在意我,我不会拖大家后腿的,回去后我一定会加紧学习,将这些不足的地方尽快弥补上的。”
似是没想到少年态度如此上进,徐宗正稍微愣了愣,随后点点头,“这样最好,素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是,老师。”洛华连忙行礼,接着就与徐宗正告辞。
“第一日在学堂过得如何?”用午膳时,封景荣笑着问起身边的少年,“徐宗正教导的如何?”
“挺有趣的,老师还说,我的字和荣荣的字很像!”
“哦?是吗?”封景荣眼里带笑,夹了些菜至少年碗里,“吃慢些,怎么今儿吃得这般急?可是饿了?”
“我要赶紧吃完,去读书了。”少年一边划着碗里的饭,一边匆促解释道。
“何必赶着一时半会儿?你不还要午睡的吗?”封景荣蹙眉。
“我和其他人比差距大,我要赶紧努力,将这些弥补起来。”洛华想了想答道,“而且我也不想给荣荣丢脸。”
封景荣听得不由发愣,“其实不用这般着急——”
“好了,我吃完了。荣荣,我先去认字读书了。”语毕,少年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真是——”封景荣神色有些无奈,拿少年没有法子,“还真是和以前一般,学什么都废寝忘食的。”
到了晚上,洛华已将老师布置的完成,自行开始温书认字,巧则红在旁边陪研磨侍奉着。
封景荣的事务也是繁多,如今他身处朝中重位,日理万机,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处理。批注完手上的奏折,封景荣搁下笔,方察觉时辰已是不早了。
简单盥洗完后,封景荣回到屋中,谁想少年却不在此处。
“小公子,今儿是在自己屋歇下了?”封景荣瞧了眼空空的床榻发问道。
“主子,小公子他……他还在用功学习,屋里的烛火尚未熄灭。”在外服侍的侍从打听了一下,进来答道。
“这都几时了?还在学?”封景荣不由蹙起了眉,朝屋外走去,“当真是胡闹。”
夜已深了,侍从找了灯赶忙在前面领路,莲里苑的大门已经上了锁,然而在飒飒竹影之间,封景荣还是能看见那亮着的烛光。
“将门打开。”封景荣冷冷说道。
“是。”侍从连忙去敲门,从老嬷嬷手里寻来了钥匙开锁。
门一开,封景荣就大步朝那屋子里走去。
“主子。”巧红见封景荣突然赶来,原本脑中的困倦一下就清醒,她刚欲推一下趴在桌子上的少年,却被男人阻止了。
“你就让他睡在这?”男人的声音低哑。
“回主子的话,小公子他前一刻还在临摹字迹,或是太困了,方才阖了眼。”巧红不敢大声辩驳,也只能吞声说道。
封景荣望向趴在桌子上的少年,只见对方的右手还握着毛笔,沾着墨的鼻尖已经晕染在了白宣纸上。
而桌面已有几十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
“今儿在学堂,可有人说些什么闲言碎语?”男人弯下腰,将少年手中的取了下来。
“不曾,除了徐宗正外,不曾有其他人同小公子说话。”巧红不敢隐瞒如实说道。
墨绿色的眸子垂了下来,男人伸出有力的手臂,直接将少年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去准备盥洗的水来。”
“是。”巧红连忙起身去准备。
封景荣将少年抱向屋里的床榻,走到一半时,少年悠悠转醒了。
“荣……荣。”少年开在男人怀里,眼睛半眯着,那慵懒毫无防备的样子让封景荣的喉头不由一紧。
“不小心将你吵醒了,等会儿盥洗完躺在床榻上好好睡。”封景荣悄声道,像是怕惊醒什么一样。
“不,不行,我还要练字。”少年的小脸皱了起来,举着手似是要起来。
封景荣叹了口气,握着少年的手腕,将人锁在了怀里,“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先睡觉,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练字什么等明日再开始。”
“可……我、我已经比别人差好多了。”少年蜷缩在男人怀里,声音带了点不甘,“我不想比他们差。”
“洛儿,天赋异禀,哪里是他们能比的。”封景荣轻声哄道,“不出一年,洛儿肯定能远远赶超他们。”
“真的吗?他们好厉害,能背很多书。一年后,我也能背那么多诗句文章吗?”少年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过往之中,他怀里这人就最是争强好胜的,在太学的时候,样样都恨不得得个头筹,如今种种都记不得了,这人却也是个不甘服输的性子。
就在这时,巧红端着水来了,封景荣将汗巾枕干,给少年擦了手脸,又递来茶盏供少年漱口,伺候完之后,将少年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