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然了一刻,俯身把他抱进怀里,低头亲吻他的脸颊,苦涩的味道一直延续到心底。
“谁说我不要你了,嗯?瞎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跟你在一起,记住了,别哭了,眼睛要哭坏了。”
洛安歌勉强止住抽噎,泪眼模糊的看向他,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他温柔的眼神,洛安歌本能的放心了,把脸埋在慕轲怀里,细瘦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裳。
“那吃药吗?”慕轲轻声问道。
洛安歌浑身一抖,一言不发的揪着慕轲衣服。慕轲也不催他,就静静的等他回答,过了良久,才听见怀里的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慕轲忍不住笑了,这小东西也挺好教的嘛。
重新热好的药送进来了,慕轲搅拌了两下,摸着没那么烫了,便用汤勺舀起递到洛安歌嘴边去。
洛安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怕慕轲的冷眼,于是一手抓着慕轲的衣角,一边紧闭着眼将勺子含了进去。
“不许吐出来,听见没有。”慕轲慢慢的喂他,不时的帮他擦一下嘴角。
就这样,小小的一碗汤药足足喝了一刻钟,终于见了碗底。
慕轲刚把小碗放下,就见洛安歌气冲冲委屈巴巴的倒在床上,又开始打滚撒泼,“欺负我!你欺负我!坏…你不好…你对我不好……”
他一个傻子哪里懂得良药苦口利于病,只知道自己被逼着喝了很苦很苦的东西,特别的难吃,简直就是要人老命了。
反正现在药也喝完了,慕轲便毫无顾忌的去哄他,“好好好,我是坏人,我欺负你了,对不起了。”
洛安歌对别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见他放软了态度,就愈发的蛮横了起来,得理不饶人,非要爬起来咬慕轲的手。
慕轲趁机塞了颗蜜饯到他嘴里,笑着哄道:“这下不苦了吧?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洛安歌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那颗蜜饯果子吸引了过去,认真的嚼了起来,等他吃完之后,早就把刚才的委屈抛到脑后了,又高高兴兴的往慕轲怀里钻,全然忘记了这是个如何如何的“坏人”。
慕轲见他这幅全心全意信赖的样子,心里也舒服,抚摸着他的头发问道:“宵宵,你喜欢我吗?”
若是平常的洛安歌,定会翻个白眼给他,但现在洛安歌却抬起头,笑嘻嘻回道:“喜欢。”
他大概还想表达一下全天下最喜欢你这种情感,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洛安歌的大脑还没法组织特别复杂的语言,只能靠在慕轲怀里,手里比比划划的,十分努力的张开双臂,尽可能的伸展。
“有这么,这么,这么多喜欢,特别多……”
他觉得慕轲应该明白了,满眼期待的扭头去看他。
慕轲却忽然不敢看他那双满是信赖和天真的眼睛,这么无暇的,单纯的,玉一般的人,他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失去了一切,才变成了这副痴傻的模样。
而自己呢,明明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却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洛安歌的信任和爱意。若是终有一日他恢复了神志,他还会这样喜欢自己吗?
慕轲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他经常会有一个很阴暗的念头:要是洛安歌一直这样就好了,要是他永远的忘记洛泱,忘记自己曾给他的伤痛,永远这样不谙世事的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这念头虽然总是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却是慕轲心底的一粒沙,永远的折磨着他的良心。
第一百零一章-宵宵小朋友最害怕的医生来了
一个月后,千欢从漠北回到皇城,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身着青衫的男人。这就是千欢口中的侠医。
慕轲本以为这人医术既然如此高明,应当是个年级挺大的人了,没想到却是年纪轻轻的,看起来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且并无江湖人的傲然意气,反而是谦逊有礼,和蔼可亲。
见到太子出来,这人还拱手拜了拜,慕轲回礼,怕惊扰了在里屋小憩的洛安歌,压低声音道:“他在里面睡着,请先生跟我进去看看吧。”
千欢冲那人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叮嘱道:“洛公子现如今很怕生人,你别吓着他了。”
沈青低笑了一声,“阔别多日,我都不知那个薄情寡义的千欢还学会关心别人了。”
千欢翻了个白眼给他,“洛公子与我有眼缘,我关心关心他是应当的,倒是你,几年不见,废话都多起来了,赶紧进去给他诊脉去。”
沈青淡然一笑,掀开珠帘进去了。
里边洛安歌正蜷在一团被子中睡觉,他睡着的时候也很警惕,一听到脚步声立刻就睁开眼睛本以为来人是慕轲,睁眼看见的却是个完全陌生的青衣男子。
洛安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床角里爬。
慕轲连忙闪身过来,将洛安歌搂进怀里,细细安慰道:“没事没事,这不是坏人,这是来给你看病的。”
洛安歌一听是看病的就不干了,自打上次太医来看过他之后,慕轲每天都要逼他喝一碗极苦的药汁,以至于看病和苦药在洛安歌简单的脑袋里已经连上了线。
沈青身上本来就带着草药的苦香,稍微一靠近,洛安歌就炸了毛,在慕轲怀里又踢又咬,叽叽咕咕的哭叫着:“不要,不要太医…不吃药……睡觉,我要睡觉……”
声音沙哑,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可怜的紧。
慕轲轻轻握住他不断地挥舞的胳膊,柔声哄道:“不吃药,没说让你吃药,就让先生摸摸脉好不好?”
洛安歌还是哼哼唧唧的哭,沈青无奈的笑了笑,上前一步半蹲在床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东西,递给洛安歌,“别哭,你看这是什么?”
洛安歌一愣,之间沈青掌心上立着一只鸡蛋大小的木头小鸟,薄薄的铜片做翎羽,栩栩如生,不知道这精巧的小玩意里做了什么机关,两只翅膀还微微的扇动着。
洛安歌的心思顿时被这玩具小鸟给吸引了,也忘了哭,怯怯的抓过小鸟打量了起来。
沈青趁机扣住他的手腕,诊起脉来。
他仔细的感受着指下脉搏的变化,时而微微蹙眉,时而轻轻叹息,把旁边的千欢和慕轲弄得提心吊胆的,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之后,沈青才松开了洛安歌的手,起身道:“病情确实是有些严重,几乎不见清明的神志。”
慕轲的脸色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却听沈青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不能治,就是麻烦些罢了。”
慕轲赶忙道:“不怕麻烦,还劳烦先生多费心了,事成之后我必然重重酬谢。”
沈青淡淡一笑,看了千欢一眼,才道:“殿下不必担心,医者仁心,我自然会好好医治洛公子的,只是时间恐怕会长一些……”
慕轲从善如流的答道:“那就请先生小住在东宫内,来往也方便。”
“这自然是好的。”沈青余光瞥向千欢,暗示道,“不过我与千欢也许久未见了,还未曾叙旧。”
“这也好办。”慕轲毫不犹豫的把劳苦功高的千欢给卖了,“就让他和先生一同住在这里吧。”他转向千欢道:“你先别回茶楼了,这些天你就和先生住在一屋,好好叙旧。”
千欢:“……”我和他没什么旧可叙的。
沈青却是笑意盈盈,拱手一拜,“多谢太子成全了。”
慕轲谦逊道:“哪里哪里,还得要先生费心才是。”
千欢看着这俩笑面虎慢悠悠的打太极,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抬脚出去了。洛安歌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玩那个木头小鸟,不时抬头好奇的打量几眼屋里的人。
沈青和他对了眼,微微笑了一下,于是洛安歌便记住了他的脸。
第二日慕轲喂洛安歌吃完了饭,沈青便又来了。
洛安歌还记得他昨天给了自己一只好玩的小鸟,此时一看见他进来便笑了起来,伸着手想跟他要东西玩。
面对洛安歌天真无邪的笑脸,沈青心情也好,右手伸进了宽大的衣袖中,在洛安歌期待的眼神,笑眯眯地掏出了一套细长的银针。
洛安歌的脸色登时变了,连滚带爬的逃到了床底下,像只小耗子遇见老猫似的瑟瑟发抖,口齿不清的哭叫:“针,疼…拿走,拿走!”
慕轲:“……”
他早就发现这小东西受了惊吓喜欢往床底下钻,所以床底下早就铺上了厚厚的羊绒地毯,清扫的干干净净的,一点儿灰也不见。
于是慕轲也不急着去抓他,任由他在床底下缩着,转头去问沈青,“这是要针灸?”
沈青点头,“还不止,除了针灸,还有配合每晚的药浴,熏香,洛公子的病情严重,得下猛药才行。”
慕轲若有所思,“药浴要多长时间,用些什么药材?”
“这个我一会儿写个方子,殿下让太医按照方子调配好汤药,每晚倒入热水中让洛公子浸泡身子便是。”
慕轲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边洛安歌哭闹了一阵,却不见慕轲像往常那样哄自己抱自己,不由得觉得奇怪,从床底下探出个脑袋来,浓墨般的眼珠子动也不动的盯着慕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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