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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 完结+番外 (俞夙汐)


  南宫霁当下便沉下了脸,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朱大夫虽率性不拘小节,然行医之外,这般却也有所不妥罢!”
  那二人教他这一斥,顿停了动作,惊诧之余又为难堪:此情此景,竟无从解释!
  沉寂片刻,越凌以为还是先将贵善打发去才是上策,遂道:“天色不早了,朱大夫这一日也甚辛苦,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
  贵善怔了怔,醒悟过来忙应了向外走,但至门前却又似想起甚,转回身道:“方才仓促,倒将那要紧事忘了,见你气色不好,我与你配了几味药,晚间莫忘煎服。”言罢,似怕那冷面之人再下令逐客,忙头也不回去了。
  留下二人在那狭小的灶间独处,南宫霁寡淡一笑:“看来今日,汝倒是不虚此行!凭空招来这许多关切!”言罢不容那人置辩,拂袖而去。
  天色已暗,那人所在的房中,却不见灯光。
  越凌看着灶上正冒热气的汤食,轻叹了一气,心中虽委屈,对那人也还怀些怨怼,却不得不劝自己退让些:他毕竟有伤在身,且此事,自己原也有不妥!再想以往素有争执,皆是他退让在先,但此回,便权且一忍,退一步求个和气也使得。
  既这般想着,便入内去掌灯,却见那人面朝内在床上躺着,应正置气。掌罢灯,越凌返回灶间端回了汤食,才唤他起身用膳。那人起先还充耳不闻,然到底不知是难抵桌上的饭食香,还是教他的诚心所打动,终是慢慢坐起了身,接过送到眼前的鸡汤,一饮而尽。
  越凌见此,想他是愿摒弃前嫌了,心中方才宽去!孰料一转身,却觉腰际一紧,继而便踉跄后退了两步,方才接到手上的碗也应声而落!
  未尝留与他挣扎的余地,那人已翻身将他牢牢压在床上,“你不曾言难与人亲近么?那倒说说今日与那朱贵善是怎一回事!”
  昏暗的灯光下,越凌并不能真切看清那人脸色,而单闻这话音,也听不出喜怒,却偏是心跳得格外惶急。一时阖目,欲平定下心绪,再忖着如何与他说。好在那人也并不心急,未尝催逼。
  静默一阵,越凌缓缓睁开眼,目光柔和对着那人:“你莫乱思,今日我与她同行,实是无奈,且这几日下来,朱贵善的性情你也知晓,她既常行医在外,并不同于寻常女子。。。”
  “好个不同寻常!正因如此,才教你对她另眼相看么?”既有成见在先,自容不得他为那女子的轻佻逾礼文过饰非!更不会思及,但只见得一幕、闻听只字片语,便以一己之见领会之,仓促论断,是否有断章取义之嫌!
  受他这一通抢白,越凌顿觉胸中似一股逆气上涌:自己已是退让至此,他却依旧咄咄逼人,恶言相向,还怎教人好生与他言之?!遂转过脸去,不再与他理会。
  却不知此一举在那人眼中更似挑衅!想他近时本就应了脚伤之故而郁郁寡欢,偏今日这人出门还未与他知晓,又与那女子牵扯不清,怎不教他徒生恼恨?!不平之气但起,便恼令智昏,也不顾身在何处,多少不妥,俯身欲行那非礼之事!
  越凌自教这一妄举惊得大骇,奋力挣扎,却可怜身孱体弱,且经这一整日奔波劳苦,尚连汤水也未进过点滴,怎还有力气挣得脱?不出片刻,已觉力竭,一番挣扎也成了徒劳!衣带已由外到里一尽教扯开,那双手便毫无忌惮抚上了身下那单薄的肌体。。。
  听着身上人粗重的气息不断在颈间耳侧回旋,越凌心知再多解释争辩亦是无用!身不由己,满腹屈恼,却也只得闭上双目,任其摆布索取。。。
  桌上的灯只剩了丁点星光,看去是油将耗尽,也无人想起去添加;置于一旁的汤食,尚未怎动却已凉尽,未免可惜。


第115章 症结
  夜半,村野阒然。
  区区一碗汤,毕竟不能撑得去多久。腹中空寂,南宫霁辗转难以入眠,忽而想起身侧人晚间似乎一口汤水都未进,此刻却怎得那般安宁?是白日里劳累过分?还是因置气不思饮食,更不欲理睬自己?当下再思来,实则那事也不可全怪他,倒是自己计较过分,显得心胸狭窄,不近人情,因是纵然得偿所愿,亦不能心安。
  既生悔意,便翻转过身去,自后揽住那人单薄的肩背,却觉那身子似一瑟缩,继而喉中轻出一声呻/吟!听得南宫霁心头一颤,忙撑起身来,一手抚上他额头:果是发烫!这便慌了,连声轻唤!好一阵,那人才似自鼻间含糊应了声,却道“头痛”,再无多言。
  半夜三更,贵善却是呼之即来。把过脉,以为是风寒导致发热无疑,便一面教以温水替那人擦身,一面亲下灶间烧煮姜汤。
  越凌服下热汤后,到后半夜发了身汗,热便渐褪下了。及至天明,身上虽还无力,神智却是清明了。南宫霁这才松下口气。
  一早,贵善又来了,因知晓三公夫妇或因忙于活计而无从照顾,便亲下灶间与他二人做了些吃食。
  越凌用过些汤粥,精神自又见好些。
  南宫霁自为感激,但言酬谢,贵善却一笑,道这两日的诊钱昨日已一应付过了,因而即日起看诊皆不必再提酬劳。
  南宫霁不知原委便也权信了,只是心中惭愧,想先前那般恶言相向、胡乱揣测实是不应当!
  偏是越凌一时未明白过,诧异道;“昨日我何时与过你诊钱?!你若是忧我无钱付账,倒也大可不必,顶多我拿他物来抵便是,或者你先记着,隔两日我家中仆从寻来,自一应与你付清!”
  南宫霁闻之一惊,道:“怎这两日钱已花销尽了么?”
  越凌无奈点头。
  贵善见此讪讪一笑,低头似玩弄着衣襟。半晌,轻道:“实则前几日,我确是多收了你们药钱,只我以为你们富贵人家,并不少这一两半贯的,再说那些药材虽平常,然我寻常去镇上采买一回也颇不易,因而想来便权当是连盘缠一道收了也无妨。。。且当初你二人尚轻视我的医术,我一时生气,便。。。虽说这般我也不甚心安,然又想来乡野人家多有看不起诊买不起药的,便拿这钱算作接济穷困也使得。。。”自知理亏,一面言着,一面却不敢抬眸去瞧那二人当下的神色。
  “所以你昨日在镇上也是有意那般?”越凌虽无意怪她,却难掩面上的无奈。
  见她点了点头,似愈发难堪,然旋即又似体会到甚,急忙道:“然我若早知你身上的余钱连顿茶饭也已不足花销,断然不会。。。实则你那时也当与我直言,便不至要忍饥来回一整日。。。”
  话音未落,便闻南宫霁惊道:“甚么?你竟一整日未尝。。。?!”
  越凌不语,自是默认了。那人又惊又恼,然当着外人面,嗔不是、怪也不是,只得在地中来回踱着,兀自懊恼。
  越凌见他这般,心中原还存着些的怨怼也顿为消散了,欲说无妨,然才一动,却觉头晕目眩,只得倒回枕上轻揉额角。
  此教贵善看在眼中,眉心一蹙,又上前与他细把了把脉,问道:“你可是偶有觉头晕目眩、神疲体倦,或晚间也时有不安枕?”
  南宫霁闻之面色顿凝,道:“有何不妥?”
  反倒是越凌看去不甚在意,道:“此,太。。。大夫说不过是气虚所致!”
  贵善轻一点头,旋即又摇头,迟疑道:“你近时可曾。。。摔伤或碰伤过何处?”
  南宫霁闻言一怔,望了望贵善,又满怀疑虑望向床上之人。
  越凌但忖片刻,也只得如实答她:“不久前坠马,伤过一回。。。”
  南宫霁顿是一震,急道:“你何时又坠马?我怎不知?”略一沉吟,揣测道:“是北去上京时?”
  似觉晕眩已好了些,越凌以手背覆上双眼,暗自苦笑:此事,原也未想教他知晓,况且坠马之伤当初经了诊治,本已无碍,怎知过后这许久却又现不妥?只是经贵善这一说,倒也果真似觉这头晕目眩之症,乃是自那以后才为加重了。
  贵善道:“脉虚无力,或只是一时劳顿所致,然方才与你号脉,却隐隐有些脉涩之像,自然,此也可是气滞血行不畅,亦或气虚推动无力所致。。。”
  南宫霁已然听得心急,道:“你便直言此是何症!”
  贵善咬着脸颊上垂落的碎发,但显难色:“我修为尚浅,且说你这症结也是方才起,并不好论断,但以我看,此症应是血瘀于头所致,至于要紧否,我倒尚不敢言”,又一叹,“说来,要我师傅在便好了!”
  南宫霁一挥袖:“那便寻你师傅来!”
  贵善望着窗外轻一嗤:“我师傅常年云游在外,素来只有他来瞧我,我上哪寻他去?”
  话音方落,忽闻外间一阵喧哗。片刻,闻三公唤道:“二位官人快来一瞧,这可是你家人寻来了?”
  南宫霁忙应声去了,须臾,面带喜色而回,谓贵善道:“此回再不怕少你诊钱了!”
  越凌闻之,会心一笑:这该来的终是来了!
  但说那夜侍卫们驱散狼群一路追赶,及至偃师城却还未见二人身影,不得已去到府衙亮出符节,广驱兵士衙役四处找寻,却也费了好几日,方在这百里外的村中探得二人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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