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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故人来[重生] (时还读我书)


  扶字,扶苏的扶字……
  厉鸣悲看着谢乔的样子难得叹了口气,道:“第二件事,便是这块玉牌。苏却派人将这块玉牌呈给了陛下。”
  谢乔紧紧捏着那块玉牌,眼眶发红,下颚微微发颤:这样一来,便全通了,怪不得,当年他兄长会那样着急去兖州,一是十三年前那桩他必须亲自处理的案子,二——便是这块玉牌。
  谢乔咬着牙闭了闭眼睛:怪不得他兄长明明带了金甲亲卫还是被刺客刺杀身亡,如果……如果背后那人拿这玉牌的主人诱他单独前去,他兄长重情,便根本不会不去……
  还有另一种可能,可他竟不敢再想下去……他咬了咬牙,逼着自己去面对那样可能:若是,这玉牌的主人便是背后之人呢?
  “他在何处?”半晌,谢乔蓦然睁开那双清俊的眉眼,哑声问道。
  厉鸣悲看他一眼,道:“不知。我试探过了,苏却不肯说。”
  谢乔眉眼里泄了铺天盖地的戾气,他一字一顿重复道:“苏、却。”
  ……
  冀州。
  陆玦负手站在帐中,帐外的月色便泄了一地。
  也不知谢乔现在如何了。这样想着,陆玦的眉眼便弯起来,就快过年了,到时,便可相见。他抬眼看着那轮月亮一笑——至少他们看的是同一轮月亮,这般一想,便觉得离得近了些。
  “报!”
  一个士兵入帐,陆玦点点头,那士兵便道:“禀将军,我们的探子探出些消息了。”
  “说。”
  那士兵便道:“沮渠浑确实与北凉王后宫里的一个男宠向来不和,那个男宠,是我大盛人,名唤丹漆。”顿了下又道:“北凉王藏那人藏得深,我们的人也是费了些功夫才探出他的消息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是。”
  那士兵转身退下,陆玦却微微皱了眉,面上若有所思:“丹漆……”


第55章
  苏府。
  苏兰伊仍旧一身白衣,浓妆红唇,她微蹙了眉,看向自己的父亲,道:“此次陛下并未亲至兖州,安王殿下怎么说?”
  苏却看自己女儿一眼,道:“殿下说无妨,厉鸣悲只是个吏部尚书罢了,没有证据他无法去审兖州官员,只要这案子没法审,陛下早晚会亲自来。兰伊,你莫要担心,那厉鸣悲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酒囊饭袋罢了。”丹漆大人说了,只要陛下亲自来,他便有办法将人单独引出去。那时便可……
  苏兰伊眉头蹙得更紧:“父亲说那厉鸣悲是酒囊饭袋,女儿却不这么觉得——罢了,女儿日后为父亲探上一探。”说罢她又道:“还有,父亲递到金陵的玉牌到底是何物?丹漆大人为何要父亲递那块玉牌?”
  苏却一叹,道:“我不知啊。丹漆大人只说,将牌子递上去便可。无妨,只要能助安王殿下成就大事,我们知道得少一些也无妨。”
  苏兰伊一顿,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苏府小姐闺房。
  “小姐,”一个丫鬟欲言又止,道:“您明日真的要去寻那厉大人么?这,这有损您的闺誉啊。”她家小姐已经嫁过一次人,却做了石破天惊的一桩事——从古至今都是丈夫休弃妻子,她家小姐却偏偏休了她的丈夫,只因她的丈夫不求上进。她家门第高,这事竟就成了。
  兖州城有关她的流言已经够多了,如果再被人看到她主动上一个男人的家门……
  苏兰伊嗤笑一声,眉眼里渗出些冷意,道:“我要那劳什子闺誉作甚?”古往今来为谋士者都是男人,成就大业的都是男人,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也大都是男人,她却偏偏不信女子做不成。为成那事,她可以不计代价。
  ……
  厉府。
  谢乔道:“这里便交给你们了。我和顾大人现在便去寻人。”
  厉鸣悲点点头,难得说了句安慰人的真心话:“玉牌那事,不可过急,只要人活着,慢慢寻便是了。”
  谢乔眼里划过一道流光,缓缓点了点头。
  走在街上的人流里,谢乔抬眼看了看天:这时候,如果陆玦在便好了。在他心绪杂乱晦涩的时候,陆玦是他定心的糖,只要能瞧着他,触到他,他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就快过年了。谢乔低垂了眉眼。可是,这年,他恐怕赶不回冀州同那人一起过了。
  “小王爷,人若有缘法,总会相遇。”顾望突然道。面上虽还是无甚表情,话里却还是带了些温度。
  谢乔一笑,道:“顾大人安慰起人来真是别扭。我无事。”他眯了眯眸子:“现在自然是眼下的事为重。”
  这边谢乔刚走,苏兰伊便上了厉府的门。
  言瑛在前院无意中晃见苏兰伊娉娉婷婷的身影,瞳孔便一缩,他连忙躲起来,紧紧握着拳,指尖要刺透手心,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对方像要燃烧起来,那里头是满满的恨意……
  厉鸣悲虽搬出了苏府,却也不断有官员过府应酬,厉鸣悲全部照接不误。是以,他每天要很晚才能回院子。今日他回了院子,便见到那少年正抱臂倚着棵树,见到他进来便放下手,抬眼看向他。
  厉鸣悲一笑,那双桃花眼的眼尾就上翘,像一弯新月。他却不问他何事,只是道:“今日的饭菜,可还喜欢?”
  言瑛一愣,他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道:“好吃。”顿了下,面上泄出些怀念和涩意,他道:“那些都是扬州菜,我母亲是扬州人氏,我只在很小的时候随她去过那里。我已经很久没吃过扬州菜了。多谢大人。”
  厉鸣悲笑笑,这才问道:“何事?说罢。”
  言瑛直直看着厉鸣悲的眼睛,抿了抿唇,才道:“大人对苏兰伊,可有好感?”
  厉鸣悲似笑非笑瞧他一眼,道:“你瞧见她来了?”顿了顿又轻笑一声:“言瑛啊,我这人心肝全是黑的,里头便装不得人。我是天煞孤星不得善终的命数。你说我对她有无好感?”
  言瑛睁大了眼睛,眼里刚泄出些庆幸,便又覆了浓浓的失望和不赞同,他微微皱着眉,眼珠漆黑清亮,整张脸便显得更加倔强,他道:“大人是好人。”再想说什么却如何都说不出了。
  厉鸣悲笑着使劲儿揉一把他的头,说了句“快去睡罢”,便转身进了屋子。
  言瑛紧紧抿着唇,就站在树下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良久。
  厉鸣悲下午和晚上和那些官员应酬,苏兰伊便每日上午都来,厉鸣悲在府上宴筹了一个半月宾客,苏兰伊这一个半月便一日不落。
  这日,她刚进院子,便看到一个少年立在一块石头旁,朝她看过来。
  苏兰伊眸子一眯,艳红的唇便勾出一个笑,她走近几步,轻声道:“阿瑛。真没想到,你平日里呆呆笨笨的,竟也有爬床的本事。”
  言瑛朝她一笑,颊边便陷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他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似是满脸天真无邪,轻声道:“是呀,我不光有爬床的本事,还有进你们书房偷看账本的本事——那日的人正是我。若想我保守秘密,小姐可要与我谈个价钱?”
  苏兰伊瞳孔一缩,随即看了看四周不远处站着的金甲士兵,面上浮出一个笑:“你想在这谈价钱?”
  言瑛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自然不是。小姐跟我来吧,我知道哪个地方没有人。”
  苏兰伊看着他意味深长一笑,缓缓道:“好,带路罢。”
  言瑛带着她绕过一条小道,又拐了几拐,便到了一间亭外,那亭子上挂了匾额,上书“碧然亭”三个大字,亭子四周一片荒芜,空寂无人。苏兰伊看着那亭子一笑,便贴耳对着自己的丫鬟说了几句话,那丫鬟听罢点点头,便转身走了。言瑛也只当没看到,只是先进了那亭子。
  苏兰伊看着那少年,眼里便有冷意划过:这人,她必须除掉……
  她扶扶发上的玉簪,莲步轻移,踏上了碧然亭的一节阶梯。
  听到后面动静,言瑛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苏兰伊正要说什么,就见言瑛朝她露出一个笑容,一口白牙也露出来,好看得很,但这亭中寂静得过了头,幽深得过了头,亭里四周皆是荒芜,言瑛背后是一汪不见底的碧色小谭,大概因为深的缘故,此时也没结冰,衬得言瑛面皮惨白,眼珠漆黑,那笑容就更见诡异。
  苏兰伊一时间被吓得心里一凛,但还是立刻定下心来。
  她面上浮出一个笑,正要说什么,就见言瑛的笑容猛然沉下去,接着就见言瑛突然用力朝她扑过来,她眼里飞快地掠过一冽寒光。
  “啊!!!!”
  苏兰伊倒在地上疼得尖叫出声,言瑛半跪着、面无表情地、慢慢把一柄刀子插进她的肩头——若不是她躲了一下,他本能插进她的心脏。
  厉鸣悲今日正好上午也有应酬,他正和那些人推杯把盏,就见一个丫鬟跌跌撞撞跑进来,他正要喝问她如何能进来,就见丫鬟喘着气道:“大人,不好了!苏姑娘被那阿瑛轻薄了!”
  厉鸣悲猛地站起来,满目冷意,那丫鬟被眼神激得颤了下,还是大着胆子开口:“您…您不…”
  厉鸣悲像看死人一样扫了她一眼。然后面上带了些笑,对座位上的几个大臣道:“各位抱歉,今日先到这里吧,家里出了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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