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久夜很无奈地看着贺珏,看了一会儿,“主子是在说气话吧?”
贺珏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但被问到了怎么会承认,只会否认:“是气话又怎么的,不是又怎么的?反正你已经躲着朕好几天了,朕还不能气了?”
“那就是了。”靳久夜叹道,“属下心里怎么会没有主子?”
“你……”突如起来的表白让贺珏蓄好的怒气一下子没了发泄处,他指着靳久夜半晌,最后憋出一句,“朕跟你说不通,你就仗着朕喜欢你,变着法儿一直欺负朕!”
“属下没有。”靳久夜被贺珏说懵了,贺珏就盯着他看,不说话。
靳久夜没法,就道:“是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躲着主子了。”
“那好,你倒说说为什么躲着朕?”贺珏顺杆子就爬,拖了一张椅子过来,撩了衣袍就坐下,“朕听你说。”
那些隐秘的原因,靳久夜怎么说得出口。况且以他的性格,不论发生什么,都是属于能扛就扛的,向来不擅长诉苦。
贺珏这话倒是问到他了,他沉默许久,没有张口。
贺珏又追问:“有什么原因今日都一并说了,否则来日你又故意躲着朕,朕去哪儿寻你?”
“你武功那么高,轻功那么好,想要藏匿便是大罗阎王也找不着,朕眼巴巴盼着,昨晚上在永寿宫等了你一夜,你可知道?”
“一夜?”靳久夜震惊。
贺珏冷哼一声,不应答。
这倒让男人满腔的愧疚涌上心头,哪还顾虑得了其他的,只管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说了。
“那些大臣说得也没错,属下身居后位,应当为皇嗣着想。我又不会生儿育女,自然要找才貌双全的妃嫔入宫……”
贺珏当即打断:“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伸手戳了戳靳久夜的心窝子,“朕要是宠幸别人,你心里就不吃醋么?”
靳久夜默了默,“主子想要如何便如何,属下怎能……”
“那朕就问你,你到底会不会吃醋。”贺珏非要把话挑明了,“旁的你不愿意说,朕也当过去了,这话你给朕老老实实答了,朕便既往不咎。”
说着贺珏把椅子往前一拖,跟黑衣男人凑得更近了,呼吸也尽在眼前,“朕问你,你若看着朕与他人恩爱,这心里可会不舒服?”
靳久夜微微扬了扬头,没有与贺珏直视,他的视线透过高大的窗,看着远处的宫墙屋檐,“主子,属下……”
“你怎样?”贺珏等了许久,没等及就追问了。
靳久夜淡淡道:“若主子与属下之间,永远像现在这般,便是最好的了。”
贺珏轻笑出声,伸出手捋了捋男人额间的碎发,“那就答应朕,日后再不要有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去年不是给你看过一本书么,你还记得不?”
提到这,靳久夜果然认真回忆了一下,“是那个讲两个人相爱相守的话本小说么?”
“正是,书中有一句,朕勾画给你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贺珏说这话,人也挪到了小榻上,与靳久夜一并坐着。他将男人揽在怀里,下巴轻轻磕在对方的肩膀上,“朕便想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再没有旁人了。”
“可……”靳久夜想说什么,被贺珏用手捏住了脸颊,“这种时候,不许再乱说话。”
“好。”靳久夜乖乖听话,靠在主子身上,他也觉得安心不少。
没一会儿,贺珏便不规矩起来,咬着靳久夜的耳朵。靳久夜敏感地颤抖了下,随后听到贺珏问:“那夜哥儿你跟朕说实话,这几日为何又躲着朕?”
靳久夜一愣,“不是说好不提这个了么。”
贺珏当即反口,“什么时候说好的?”
“方才主子不是说过……就当过去了,还既往不咎……”靳久夜不敢置信地回头看贺珏,“主子你怎能出尔反尔?”
“呵,朕便知道你还瞒着朕!一下就背朕试出来了吧!”贺珏气哼哼道,“瞧你这紧张的样子,还不快坦白从宽?”
靳久夜这回是真真实实叹了口气,拿贺珏没有办法,“主子太过分了些。”
“朕与你夫妻,亲密无间,再过分也不算过分。”贺珏口才了得,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大道理张口就来,“再说了,你怎么还能对朕有秘密?莫不是还对朕生分?”
“那主子能把你后面那只手挪开么?”靳久夜无奈道,“别捏属下屁股了,腰也不行。”
“好。”贺珏答应得痛快。
靳久夜还没松一口气,这大白天的,贺珏竟有白日宣淫的心思。
“哎,这只手……呼,前面更不行了。”靳久夜拒绝,贺珏不满地说道,“你身上哪儿哪儿不是朕的?还不许这样,不许那样,都睡过多少回了……”
“属下正要跟你说这个。”靳久夜也豁出去了,话赶话说到这,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主子,你问我这几日为何躲着你,不就是那天晚上你按着我……”
贺珏自然想起来了,随即便笑了,“你还害羞了不成?”
靳久夜又轻叹一口气,“节制些,不然苏太医又要谏言了,上回便说过……”
“住嘴,那是他误诊。”贺珏没好气道,“那老头子成天乱七糟八地瞎想,这两年又开始唠叨起来,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当朕是三岁小孩不成?甭听他胡说。”
“朕好不容易得了心上人,又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自然想要得多些了。”贺珏搂着靳久夜的腰,将他往怀里带,又有几分欺压之势。
靳久夜无奈由着他,“这白日里,又在正殿,不太好。”
贺珏轻声笑了,“那咱们回暖阁。”
靳久夜没说话,也没动作。
贺珏转念一想,“难道你不愿意?你不舒坦?”
靳久夜依旧沉默,贺珏抱着他摇了摇,“夜哥儿,跟朕说说。”
“也不是。”靳久夜的声音里多少含着无奈,又带着几分隐忍。
“那是为何?”贺珏故意笑他,“难道朕的影卫大人还受不住?”
这话可提到点子上了,靳久夜吞吞吐吐,被贺珏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愈发显得为难,“属下又不是没有知觉的废人……“
“哦?不是废人,又是什么?”贺珏笑得开心,嗅着靳久夜的发间,“夜哥儿可是连蛊毒都能扛下的人呢。”
靳久夜红着脸道:“这怎么能一样?明明那个,属下浑身都软了……”
后面就越来越小声,“主子又让我放纵,如今愈发没有自制力了。”
“没有自制力是什么意思?”贺珏调笑着继续追问。
“主子别问了。”靳久夜小声请求道。
贺珏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上手摸靳久夜的耳朵,“有些发烫啊。”
“不说了。”靳久夜扭开一点,贺珏哪肯放他,便将他搂在怀里,往小榻上一躺,“来,陪朕午睡片刻。”
靳久夜还想挣脱,贺珏却只是将人抱在怀里,“乖乖,就睡一会儿。”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这么将就着挤在一张小榻上,缓缓午睡了去。
日光斜洒而过,两张睡颜宁静柔和。
第69章 番外三
这年春,贺珏怕靳久夜在宫中闷得慌, 便下令准备了东巡。乘船沿着淮西河道至大宁府, 由清河口岸往南下, 视察江南水军后,再从陆路返回西京。
如此出巡时间可长达几月之久,几乎将大半个南唐都看了去。
这也是贺珏即位以后,第一次也是最盛大的一次出巡, 朝堂上内阁里, 各处都十分重视。
从年前就折腾准备着,到了三月开春,因天气转冷又延迟了些日子, 到了四月初才开始行走。好在水路快且舒适,只要不晕船,与岸上生活也别无差别。不出一月,他们便到了大宁府。
负责近卫戒备的是林持和高山鹰, 京畿卫禁军随行在侧,连玄衣司也出动了不少暗侍卫隐匿伴驾, 或事先查探情况, 以便御驾不受阻碍。
刚到大宁府,高山鹰就下令全队戒备,并禀告了贺珏,如今海寇猖狂,大宁府离海很近,特别是清河口岸, 有不少海寇肆虐。因南唐水军不善海战,一时没办法将其降服,这次御驾入大宁府,他心里多少捏着把汗,只盼着能平安度过。
贺珏倒不以为然,他曾经经历过的战乱岂止海寇这般简单,从荒无人烟之处爬出来,早已挑战过最极限的时刻。即便现在海寇近了身,他也无所畏惧。
是以贺珏的御驾停靠到大宁府时,也不曾动用大宁府的水军,到了清河口岸,为了看一场美轮美奂的日出,他还特意将船停了几日。
直到林持都开始心态不稳,拐着弯暗示离开,未免与海寇狭路相逢。
贺珏便问他:“朕如今看来,像不像是一个昏君?”
林持哪有靳久夜的胆子,自然一千个否认,连忙说:“不敢。”
贺珏便觉得没意思,又去找了靳久夜说话。
靳久夜话不多,可到底比林持这等人有意思说了,两人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在屋里腻歪。
林持叹了口气,跟高山鹰凑到一处,两人互相埋怨了几句。
“陛下性子愈发随性了些。”林持忍不住问,“当年带三千京畿卫去玉门关的时候,高兄是如何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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