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山回到了白板前,紧紧握着油性笔再也不松手,说道:
“曲目分配好之后,咱们就要开始录歌了,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段殇纪念日那天我们会在国立体育场举行一场大型义演活动,演出所得捐献给儿童福利基金会。”
星云承办演唱会是老本行,最为专业,后续线下完全不必担心。录歌就成为了重中之重,毕竟要让陈郡山满意,确实是要下功夫的。
“所以谁唱《情热》?”白雁岚左边白皙的脸蛋上用粗黑笔写着“SB”两个大写字母。
Leo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他抽出一张使劲擦了擦,脸都红了,字迹却一点儿没擦下去。
但他无所谓,坐在对面的安音璇也被画了个大花脸,左眼圈上一坨黑,远看以为是被人打了。
陈郡山犯了难,现在这个场合说给谁唱都不合适了,他白了乔诗屿一眼,斟酌半天说道:
“我给你俩各编一版,一个叫A-side,一个叫B-side行吧?A是安音璇,B是白雁岚,别再有意见了啊。”
安音璇在一边冷言冷语嘲讽道:“你倒是像个B。”
“*你!”白雁岚把纸巾搓成一个球扔到了他的脸上。
结果安音璇还没反应过来,肖权先怒了,吼道:“当我说话是放屁是吧!你们俩再有不当行为,就都去我办公室单聊,咱什么都不干了,聊明白为止!”
本来一个好好的动员大会,瞬间分了派别,以安音璇为首的A组,得到了杨忧容坚定的支持,而Leo肯定是投靠了以白雁岚为首的B组,其他歌手也纷纷站队,最后只剩下一个乔诗屿左右为难。
他是出了名的和事佬、滚刀肉,想谁都不得罪是不可能的,只得可怜巴巴地眼神求助陈郡山。
陈郡山不怕事儿大地说道:“乔老师,您看这就余了一首歌,要不您受累唱两首?”
乔诗屿马上谦虚道:“岂敢岂敢,大家一起唱。”
“那您的意思是合唱?”陈郡山问道。
乔老师一把岁数还要承受两道杀人似的眼光,也是非常不容易了,摆手道:
“我的意思不重要。”
陈郡山大手一挥,说道:“那除去安音璇和白雁岚,其他八位再合唱一首歌,大家有意见吗?”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在场都是歌手,肖权忍住了没抽烟,薄荷糖一颗接一颗地吃,缓解烟瘾。他也默许了这个权宜之计,说道:
“虽然都是成年人了,但我还是得多说一句,咱们今天答应了就不能再反悔。尤其是线下演出的时候,别再让我听见‘我不想跟谁谁谁同台’这种话,能做到吧?”
这话就是给在场脸花的两位听的,好在他俩都气鼓鼓的,没作声。
肖权心想分帮结派也不是坏事,这样摽着一股劲儿说不定能激励他们把歌唱得更好。
于是一场鸡飞狗跳的企划暂告一段落,陈郡山心很塞,千算万算没算到最倒霉的是自己。
编曲并不难,难的是把一首歌编成两个完全相反的版本,又得符合这两位顶尖歌手的风格。
他得找乔诗屿泄泄火。
安音璇一路上用墨镜遮挡脸上的污渍,到了家也不着急洗掉,就顶着个黑眼圈陪孩子玩。
直到晚上,育婴师把宸宸抱走睡觉去了,周寒递给他一杯奶茶,问道:“你不去洗个脸?”
“不洗,就这样。”安音璇坐在卡通地垫上,歪着头说道:“你弟弟的杰作还行么?”
周寒坐到他旁边,说道:“你今天去开会看见雁岚了?”
“何止看见了,他就要跟我唱同一首歌了。”安音璇没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有些告状的意味,说道:“上一次他跟我唱同一首歌的情形你还记得么?”
周寒思考了片刻,说道:“你们第一次见面,在他的生日会,我印象里唱的是《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不否认那一次他唱得比我好,因为我们处境不同,他是主角而我是陪衬。但这次我不会再让着他了,我要让他知道,同一首歌他永远都赢不过我。”安音璇放狠话。
周寒给他顺毛道:“谁都赢不过,你最好听了,咱们去洗脸?”
“你抱我去。”他嘟着嘴说道。
周寒一手撑地起身,低头端详了片刻那毛茸茸的脑袋顶,架起他的两只胳膊,像抱孩子一样把他抄起来。
他搂着周寒的脖子,两只腿紧紧盘住了腰,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上面。到了浴室,周寒把他放在了洗漱台上,投湿一条毛巾,站在他两腿-中间开始轻轻擦拭脸上的污垢。
“雁岚呢?也跟你一样变成熊猫眼了?”周寒拿着热毛巾敷在他眼睛上问道。
他解恨地说道:“我在他脸上写了个SB。”
“……”周寒服气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还拿鞋扔我来的,是人干的事儿么!”他按下了周寒的手,污渍擦干净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又恢复了魅气。
“鞋?”
他冷哼一声说道:“我临走把他鞋藏起来拿走了,让他下次再扔我。”
“你把雁岚的鞋拿回来了?”
“是啊,我放玄关了。”
周寒沉默几秒,手抵在嘴唇上笑出了声。
他蹙眉问道:“这好笑么?”
周寒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就算坐在洗漱台上,他还是矮了半头,周寒低头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说道:
“还行。”
散了会,白雁岚一瘸一拐地从会议室走出来,助理赶紧有眼力见儿地把他背了起来,回到大院的家里,陆悦扬正在沙发上看剧本。
门一开,就见助理满头大汗背着白雁岚站在门口,再仔细看看,他脚上只有一只鞋。
“这怎么出去开个会,能把鞋给开丢了呢?”陆悦扬接过人来,抱去了沙发。
“没丢,肯定被安音璇偷走了!”他索性甩下了另一只鞋,又蹭掉了两只袜子。
陆悦扬已经跟不上思路了,问道:“他偷你鞋干嘛?他现在还有这癖好了?”
白雁岚把白天开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遍,气愤道: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陈老师都说了我来唱《情热》,他非得抢我的歌,从以前就是这样,我有什么他就要抢什么。”
陆悦扬不禁想,那他怎么还不来抢我?这想法转瞬即逝,他无奈道:
“你说唱谁的歌?”
“段殇啊,过世二十周年。”
“能不能不唱?”陆悦扬面露难色地问道。
白雁岚没想到陆悦扬没有鼓励他,却反对他参与进去,便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段殇?”
“这跟喜不喜欢没关系。”陆悦扬正色说道:“反正你也不想跟音璇合作,干嘛要硬着头皮唱?”
“这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就算是与他对唱我也不怕。”白雁岚看着陆悦扬为难的样子,问道:
“你怕勾起我对生命的某些想法?我要唱段殇的歌,就要面对他的非正常死亡,也会考虑生与死的意义,而你不想让我再面对这些,对不对?”
陆悦扬默认了,他一直如履薄冰,不敢再冒一点风险了。
白雁岚双手捧着他的脸说道:“我认识安音璇的第一个晚上就跟他唱过同一首歌,他就是不死心。我要让他知道,当时他赢不过我,现在也一样,永远都赢不过我,而刚好这个企划给了我一个机会。”
陆悦扬有时候在想,别人看着觉得心力交瘁,其实他俩斗得其乐无穷吧,要不怎么那么有斗志有激情。
陈郡山另外九首歌已经编完,就剩下一首《情热》了。
他总不切实际地想凭一己之力化解安音璇和白雁岚的宿敌仇恨,这也是为了这次企划能顺利进行。
不然到时候都录完了,非说对方编曲更好,让他改这改那,不是要逼死他吗!
借此机会能冰释前嫌最好,这也算是陈郡山一个心愿了,毕竟有关于段殇的企划对他来说都很特别,这是用来纪念那个最重要的友人,容不得半点闪失。
于是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两个人,周寒和陆悦扬。
两位家属的反应出乎意料地一致:
做梦。
他们觉得陈郡山是在痴人说梦,让两人化敌为友短时间内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就别没事找事了。
当然在陈郡山的恳求下还是做出了让步:攒个局是可以的,他们保证两人能按时出席。
至于这个保证能不能兑现,也是未知数。
陈郡山本想说服肖权去当靠山,拍着胸脯说:“当着我的面,不至于再打起来吧。”
肖权泼冷水道:“他俩打架哪次不是当着你的面?”
于是当日肖权没来,他早就看透了这俩人,觉得这根本就是做无用功,但陈郡山一腔热情,也就由着他瞎胡闹了。
这次鸿门宴美名其曰团建。
陈郡山一共约了四个人,安音璇和白雁岚,还有两位监护人,四人无一例外都很不情愿。
“你要不想去就别去了,就说照顾宸宸脱不开身。”周寒一进门就看见安音璇在衣帽间的地上摊了一堆衣服帽子。
他又扔了一件T恤在上面,说道:“你怎么不去劝他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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