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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娶相公 (梁长亭)


  武馆众人听得又惊又奇,问道:“你怎么确定会盟武馆是你以前的家?”
  白映阳又把宁王杀了人,要掩盖罪证,去官府抹掉孟家在此住过的户籍凭证,又把房子贱卖了,因此这座宅院才会卖得如此便宜,最后道:“宅子不是一直闹鬼吗?那不是恶鬼,是我爹娘家人的冤魂。”
  皇甫锯怒不可遏,骂道:“宁王真是心狠手辣!”
  白映阳恳求道:“如今已真相大白,我和哥哥想过来拜祭家人,还请馆主行个方便。”
  这种事原本比较忌讳,但皇甫锯素来不迷信,听说是这种情况,生出同情之心,就答应了,还命弟子去准备一下。
  白映阳忙道:“不劳费心,我想爹娘冤魂不去,定是惦记我和哥哥,待会我们拜祭完,用引魂灯把他们引回孟府超度。”
  得到皇甫锯的准许,白映阳立刻回去向孟翠桥说了,当下孟翠桥、孟莲蓬、甲乙丙丁、温玉福、艳上妆、燕天然、杜亿泰,还有十余名下人,齐到会盟武馆。
  皇甫义和一些弟子前来迎接,他们见到孟翠桥,都瞧得呆了,心里均想:“白师爷的样貌已是天下罕有,如今再看他兄长,方知一山还有一山高,若非亲眼得见,怎信世上还有如此绝色之人。”
  武馆的下人则想:“怪道所有武馆的馆主都不肯收他作弟子,倘若他来了,弟子们真是再不用练武,光顾瞧他就够了。”
  原来早年孟翠桥想学武,曾去过不少武馆拜师,都被馆主以“不是练武的材料为由”而拒绝。
  其实并非那些馆主没眼光,实是孟翠桥长得太过漂亮,无论他踏进哪家武馆,馆内弟子的眼睛一瞬不瞬,全聚在他身上,再难移开半寸。
  武馆都是收钱授徒,倘若弟子被迷得七荤八素,日日只顾看孟翠桥,没心思练习,功夫一退步,武馆的声誉就要被影响,因此明知孟翠桥是练武的好材料,各馆主为了大局,也只能忍痛借故拒绝。
  孟翠桥虽没来过会盟武馆求学,但数年前,皇甫锯曾在别的武馆见过他,深深理解同行为何拒绝,回来还把此事说与下人听,当时下人还觉老爷说话夸张,如今一见,方知老爷极有远见!
  白映阳道:“义儿哥哥,我们都是邻居,你家我都来过许多回了,哪儿都认得,不必招呼,仁大哥不是才回来么?你去陪他吧。”
  皇甫义又跟他说了几句,这才请众人自便。
  白映阳挽着孟翠桥,领着大伙在武馆内慢慢走。
  孟翠桥看见宅内一草一木,忆起当日初搬至此,自己尤其高兴,蹦蹦跳跳,指着四周对父母道:“我要在这儿种好多好多的花树!”
  父母笑道:“好。”
  孟翠桥道:“还要养小猫小狗!”
  父亲笑道:“养小猫小狗?那你陪它们玩儿,还有功夫陪弟弟么?”
  孟翠桥道:“怎么没有?”把弟弟自母亲怀中抱过,亲了一口,道:“我天天都要跟河儿在一起。”
  年幼的白映阳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见哥哥亲他,格格直笑,伸出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抚摸哥哥的脸颊。
  往昔历历在目,家人却早已逝去,孟翠桥悲从中来,忽觉白映阳握住自己的手紧了紧,顿感安慰,心道:“河儿能够平安长大,真是谢天谢地!”
  走过一些比较寂静的地方,众人感觉阴风逼人,不禁胆战心惊,好像有什么自身旁掠过,左右查看,却未见有什么。
  白映阳带着众人绕了武馆一周,返回大殿时,武馆下人早已摆好酒席,除武馆弟子外,果然包括槐花巷的居民,大家都在席中,谈笑风生。
  皇甫义见他们来了,立刻招呼坐下,众人不好推却,便坐下吃喝。
  席间热闹非凡,皇甫锯向陶三公子敬酒道:“劳烦三公子送小儿回家,老夫敬你一杯。”
  陶三公子名叫陶火,连忙站起道:“皇甫馆主太客气啦!”
  皇甫锯敬完酒,随后又开始大喝特喝。
  皇甫仁皱眉道:“别喝那么多。”
  皇甫锯盼得儿子平安归来,如今哪还能再把他气跑?连连答应,捧住他脸蛋心疼道:“仁儿,你瘦了许多,定是受了伤,吃不下饭吧,现下身子好了,快多吃点补一补。”跟着就往他碗里夹菜,鸡腿、鸭腿、猪肉、鱼肉……夹得满满一大碗。
  皇甫仁没什么胃口,只挑了几根青菜送入口中,嚼得半日,方才咽下。
  皇甫锯此时又偷偷喝完一壶酒。
  孔靓檀道:“师父,你又喝那么多……”
  皇甫锯连忙捂住他嘴巴,偷眼看向儿子,见他似乎没听见,松了口气,又见儿子没精打采,奇道:“他怎么了?”
  孔靓檀道:“我不知道。”
  皇甫锯道:“仁儿,你怎么不吃肉?”
  皇甫仁道:“我没胃口。”左手扶额,闭目养神。
  别看皇甫锯老刁难儿子,其实疼爱得很,见他居然不阻拦自己喝酒,大为紧张,又捉孔靓檀一阵摇晃道:“少馆主到底怎么了?”
  孔靓檀刚才就没答上来,如今又被晃得透不过气,急道:“师父,快放开我……”
  还是作母亲的细心,柔声询问,才知儿子伤势尚未痊愈,胃口不好,吃不下太油腻的食物,皇甫夫人便命厨娘去煮锅蔬菜豆腐肉末粥。
  众人都嘲笑皇甫锯大惊小怪。
  皇甫锯呸道:“若是你们儿子病了,只怕比我还慌张!”
  这边厢孟翠桥心情也不好,听得皇甫锯那边闹哄哄,愈发心烦,就跟白映阳、丁群、艳上妆等打了招呼,离席去周围散步。
  白映阳和丁群本想去陪他,却见孟莲蓬匆匆跑去,跟在他身后,心想:“就让他们父子好好说说话吧。”
  燕天然刚去解手,回来不见孟翠桥,问道:“桥妆去哪儿?”
  艳上妆道:“他心情不好,去散心了。”
  燕天然道:“这样啊……”
  温玉福插嘴道:“燕小子,你不跟着去吗?”
  燕天然道:“我跟去干么?”
  温玉福笑道:“你从小就是他的跟屁虫,他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如今不去,倒是怪事。”
  燕天然大怒道:“你才是跟屁虫!”
  孟翠桥在园中神不守舍地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孟莲蓬跟在身后,去拉他小手,又走得片刻,忽道:“莲儿,你还生我的气么?”
  孟莲蓬连忙摇头道:“我从没生你的气!”
  孟翠桥笑道:“既没生气,那晚为何跑了?”
  孟莲蓬急得涨红了脸,低声道:“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害怕极了……”
  孟翠桥道:“你怕我吗?”
  孟莲蓬垂着小脑瓜,半晌方缓缓点头。
  孟翠桥道:“那你现在还怕吗?”
  孟莲蓬低声道:“不怕啦……”
  孟翠桥道:“那你……想不想叫我爹爹?”
  孟莲蓬口焦舌燥,看着地面,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孟翠桥见他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暗暗叹息,说道:“你如不想叫,那也怪不得……”声音中颇为苦涩。
  孟莲蓬急道:“我……我心中一直以为……以为你是我娘娘……我……我……我……”
  孟翠桥道:“你觉得别扭,叫不出来是么?”
  孟莲蓬点了点头。
  孟翠桥笑道:“难道你想叫我娘娘?”
  孟莲蓬道:“是……啊,不是不是!”脸蛋涨得更红了,吞吞吐吐道:“原……原本是的,现在不是了……”
  孟翠桥见他语无伦次,定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反正他不生气就好,其余的以后慢慢再说,忽然脚底一阵发寒,暗忖体内的寒气又要控制不住了,当下运功抵御。
  孟莲蓬拉拉他衣袖道:“好冷啊,我们到屋里去罢。”
  孟翠桥一怔,这才发觉不是体内的寒气,而是周围逐渐冷起来,阴风阵阵,抬头望天也黑沉沉,多半要下雨了,当下拉儿子进到游廊,又把外套脱下,披在他身上。
  孟莲蓬忽指住游廊一端道:“有小狗!”
  孟翠桥顺着手指看去,果见一团雪白的东西,一双眸子黑漆漆,哪里是小狗,竟是一只白狐!他想起之前小白羊说见过白狐,莫非正是它?
  记得小时候,母亲在园中看见一只小白狐,它受了重伤,差点死掉,母亲怜悯它,就把抱回房中医治,细心照料多日,小白狐伤愈后,就不见了。
  如今这只白狐,莫非正是当日母亲救治的那只?想着想着,顿觉有些恍惚,眼前仿佛浮现出当日母亲为小白狐治伤的情景。
  孟莲蓬见白狐模样漂亮可爱,想去抱来玩,那白狐倏地走了,他急道:“小狗别跑!”
  孟翠桥道:“那是狐狸,不是小狗。”
  孟莲蓬从未见过狐狸,很是好奇地看着白狐走远。
  孟翠桥道:“咱们不要冲撞它。”
  白狐走出几步,见二人不来追,就停下来了,回头兀自望着他们。
  孟莲蓬给它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珠子瞧得害怕,抱住父亲道:“我刚才想抱它……它是不是生气了?”
  孟翠桥对白狐道:“小孩儿贪玩,可对不住啦,有怪莫怪。”拉儿子就走。
  哪知白狐见他们离开,又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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