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冀能感觉得到主子周身涌动的煞气,压的人头皮发麻。他赶紧呈上池边发现的铜簪,“王妃就是用这个簪子刺穿了李鹏的喉咙。”
萧皓轩拿过簪子细看。
铜的,不符合王妃的身份,不是夏晨欢平时戴的饰物。但是硬度强,特意打磨的锋利,可以做为一件武器,或者暗器。
萧皓轩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
夏晨欢是有备而去的。不论目的如何,奸污之事是否属实,他是自愿见的李鹏,并且不想让自己知晓。
被欺骗和隐瞒让萧皓轩难抑愤怒,他甚至刹那想过:奸污之事根本只是子虚乌有,是夏晨欢自己演的一出戏。
可是看到夏晨欢的一刻,那人眸中的痛苦恍然和自我厌恶做不了假。还有一闪而逝的脆弱与依赖,让萧皓轩心猛地一紧,天大的怒气都发不出来。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杀人,表面再镇定,有些反应却掩藏不了。
萧皓轩此刻相信李鹏是真的想强迫夏晨欢,而夏晨欢也是真的厌恶自己杀了人。
他凝视着夏晨欢,语气冷冽,“你明知道李鹏对你心怀不轨还去见他,为什么?”
夏晨欢望向萧皓轩,碧眸中只映出男人的身影。他抿紧唇,说不出话。
他解释不了。
萧皓轩得不到回答,脸色沉了两分,“说话。”
声音不大,却让人心生恐惧。夏晨欢手指轻颤,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都说人若是撒一个谎,就需要撒更多的谎去圆上一个谎,果真没错。
也许自己一开始就不该替嫁,顶替夏晨瑜的身份。为了这个谎言,他不知还要说多少谎。
夏晨欢不想再欺骗萧皓轩,可他实在无法道出真相。
夏国正是风起云涌之时,还无法承受大燕的怒气和敌对。他可以不在乎朝堂权利,但夏晨欢不忍百姓成为上位者的牺牲品。
乱世之中,最苦的从来都是最无辜的人。
夏晨欢打定主意,镇定下来。脑子转的飞快,他需要一个逻辑通顺的谎言。
夏晨欢瞳孔不再晃动,变得坚定。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男人,“因为我厌恶李鹏,十分厌恶。他骄奢淫逸,欺软怕硬,平日里更是为非作歹,草菅人命,死不足惜。”
因为厌恶所以去见李鹏?
夏晨欢的回答听上去牛头不对马嘴,可萧皓轩听懂了。因为死不足惜,所以可以设计杀了他。
“我并非只在选夫宴上见过李鹏一面。我曾有一次私自出宫偶遇李鹏,当时他不知我的身份,企图轻薄于我,后被我胁迫逃脱。那时我还未定亲,夏国对女子和双儿贞德要求极严,事情传出去只会毁了我的名节,所以我没有伸张。之后选夫宴上再见,李鹏言语间轻佻,不乏暗示,我只好暂时隐忍下来。因为说到底他不可能说出去或者对我做什么。”
不得不说,夏晨欢非常聪慧。
首先,他没有胡乱编造故事,而是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融到夏晨瑜的身份中。这样他与李鹏的种种反应和行为才会合理,而不是被萧皓轩抓出矛盾。
其次,他编造的部分符合夏晨瑜的行事。而且事情久远又辛秘,宣王无法查证是否属实。
萧皓轩面无表情的听着,眼神凌厉,凝视着对方。按两人之前的神态表现来看,夏晨欢说的应该是事实。
夏晨欢接着解释,“春猎再次相遇,李鹏用之前的事要挟我。若是不从他,就让我名节不保。所以我把他约到温泉谈判,避开影卫,不想让王爷知晓此事。”
萧皓轩眯了眯眼,要用这个理由搪塞他吗?男人话中冷意赫然,“你既然知道李鹏在夏国不可能说出这件事,那么在大燕地界,他就更没有胆子说出来。你根本不必去见他。”
夏晨欢料到宣王不会信。
轻薄与替嫁是无法相比的。轻薄皇子,李鹏自己牵涉其中,他不可能说出口把自己拉下水。
但是替嫁与李鹏无关。夏晨欢如果不去见他一面,以李鹏的心智,恐怕真的会脑袋一热告知宣王或陛下。
夏晨欢看进萧皓轩的眼,一点不显说谎的心慌胆怯,“对,我可以不去见他。但我说过,我十分厌恶李鹏,受够了他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所以假意去会面,李鹏也在意料中企图强迫我,我便用准备好的铜簪杀了他。”
萧皓轩微微蹙眉,这个理由看似成立,但不符合夏晨欢的作风行事。既然不会伤害到自己,他应该不可能杀人。
夏晨欢猜到男人心中所想,握紧拳头,他知道自己需要更有说服力的动机,“更重要的是,既然我不在乎李鹏的生死,那么为何不让他死的有价值一些?”
萧皓轩一挑眉,他想过这个可能,“你想借机打压李氏。”
夏晨欢点头,“如果李鹏企图凌辱宣王妃之事坐实,李家会像之前的崔家一样受到一人牵连。虽然这还动摇不了李国峰和李明的爵位官位,但李家声势会大大受挫。而且王爷可能不知,李家最是溺爱这个幼子,李国峰和李氏太君多半会一病不起。到时其他势力定不会放过打击、瓜分李家的机会。”
这个理由非常有说服力。以夏晨欢上一次处理行刺的机敏手段,萧皓轩相信他真的能做得出这个局。
而且,萧皓轩觉得除了夏国政事,再没有别的能让夏晨欢做到这个地步。
帐中气压陡然降低,不只是一种凭空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从萧皓轩身上散发出的真气,压的夏晨欢喘不过气来。
他咬牙看着男人黑脸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忍不住浑身轻颤,垂下眼眸不敢再看萧皓轩,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男人一定很生气吧。他眼里的自己这般攻于心计,利用宣王妃的身份,利用大燕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险些被奸污之事传出去后,不知会有多少闲言碎语。夏晨欢嫁过来不到半年,风波不断,宣王府和大燕皇室的脸面怕都被他丢尽了。
萧皓轩是生气,得知夏晨欢的目的后超乎寻常的生气。
不是因为这人设计李鹏和李氏,而是因为他竟然为了这种缘由把自己置身险境,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去博打压李氏的机会。
萧皓轩走到床边方看清楚夏晨欢身上的痕迹,手腕被捏的发红,露出的脖子和肩胛上有暗红的吻痕。
萧皓轩瞬间变颜变色。
他猛地捏起夏晨欢的下巴,瞪着惊慌无措的碧眸,语气凛冽,“他碰你了,你让他碰你了!”
这人不是厉害得很吗?会设计人怎么还让李鹏碰了!
男人眼里熊熊火光,是他从未见过的汹涌。萧皓轩一直是冷淡,镇定的,以至于此刻夏晨欢胆战心惊,控制不住地往后缩。
这个动作更加激怒了萧皓轩,男人双眸一凌,翻身将夏晨欢压在床上,把他的双手抬过头顶按住。
夏晨欢惶恐不安,难掩害怕的叫了声,“王爷。”与李鹏想要奸污他时的感觉不同,那时夏晨欢恶心绝望,此刻却有些心酸。
萧皓轩对上强撑的眼睛,一瞬冷静不少。但胸口情绪翻涌,依旧迫切的需要发泄。
他松了钳制夏晨欢的手,转而伸进里衣中抚摸搓揉。
白皙的肌肤泛起红痕,男人力气大的让夏晨欢觉得疼。可他只是咬紧牙,任由那人为所欲为。
萧皓轩的薄唇覆上夏晨欢脖子上的痕迹,用力一吸。他吻的狠,让夏晨欢失叫出声,“啊!”
男人看着自己的痕迹取而代之,心中闷气稍消,安慰似的舔了舔被折磨的肌肤,转而覆上下一个红痕,直到它们全被自己的标记取代。
被萧皓轩吻过、摸过的地方又疼又麻,却也从神经末梢传出阵阵酥麻,让夏晨欢欲说还休地贴近对方。这是只有萧皓轩能够给他的快感和愉悦。
夏晨欢脑子乱成一团,他以为宣王会恼怒于他的欺骗和心计,怎知突然变成了这样?可从尾椎窜上的快感让夏晨欢再没法思考。
萧皓轩一边爱抚亲吻身下的人,一边哑声呢喃,霸道中带着戾气,“你是我的,只是我的,我的……”
夏晨欢恍惚中一窒,心涨的厉害,跳个不停,颤声开口,“我是你的,皓轩,只是你的……”
宣王会在欢爱时要自己叫他的名字,也只有在欢爱时夏晨欢才能叫这个名字。
“皓轩”两个字让男人的理智瞬间断裂,欲火焚身,非要彻底贯穿身下的人才能熄灭。
夏晨欢是宣王妃,是他的所有物,冠上他名字的人。而且这人安静内向,与他人少有来往。只要萧皓轩想要,随时都能占有他。
夏晨欢永远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专属于他。若不是今日,萧皓轩不会意识到他对夏晨欢的占有欲近乎偏执。
但他明白是为什么。
萧皓轩受够了爱不能言,渴不能争。受够了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和他的父皇卿卿我我,甜蜜恩爱。
萧皓轩受够了那个人是别人的,而他永远无法触及。受够了自己表面若无其事,而内心溃败腐烂。
在床上时夏晨欢就是那个人,是让萧皓轩摆脱那些无法忍受的情绪的唯一途径。
所以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夏晨欢,他只能是自己的,完全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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