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害怕再一次分开,她不敢开始,不敢用心,不敢靠近任何一个人,也不接受任何一个人有目的地接近。一旦发现这种端倪,她会毫不犹豫地远离,即使是在她刚刚对温轻寒动心的时候,她都曾经动过后退的念头。
她到底让温轻寒守了多久,又等了多久,这个人又究竟有多能忍,才一次一次地沉默着面对自己。如果不是今天撞破了,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内心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冲动,不过顷刻便拉开温轻寒的领子,对着那白净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她听到温轻寒闷哼一声,而后更紧地抱住了自己。
她好一会儿才松了嘴,眼泪滴在温轻寒那冒出血印的肩膀上,心里顿时又疼又酸,又生气又怜惜。她捶打着温轻寒的胸口,不住地抵抗着:“温轻寒,你放开我,走开,不要靠近我……”
温轻寒却吻去时清秋的泪水,颤着声笑说:“清秋,你气我,怨我,都是应该的。但是正如你所看到的,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每个人都会有过去,刚才你看到的,就是我的过去。不管那时的你我是什么状态,现在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个家已经圆满了。”
时清秋这才停了动作,满面泪痕的模样楚楚可怜,温轻寒再次凑近吻她的眼睛,低声说:“温太太,我饿了,能不能吃饱了再罚我?平时这个点我都吃饱了。还是说,你要惩罚我不许吃饭?”
她的声音有些哑,沉沉的,听在耳中仿佛带着一股魔力。
时清秋心里是有委屈和不甘,可更多的,是对温轻寒的心疼,她咬着唇,破涕为笑道:“你怎么能这样?什么都不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到那些时候你就在台下,可是我都不能跟你说上一句话就离开了……”
她说着说着,眼眶里又闪动着泪光,咬住了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温轻寒吻时清秋的唇,眼眸里满是包容与宠溺,“好,都是我的错。看在我这么老实承认错误的份上,温太太能不能暂时饶了我,给我做一顿晚饭填饱肚子?我真的饿了。”
她拉下时清秋的手按在自己的胃部,手指轻轻摩挲着。
时清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咬下的牙印,替温轻寒整理好衣服,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推了推温轻寒就要走,“放开,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要去厨房……”
温轻寒抹着她面上的泪痕,了然地笑说:“记得,一会儿把虾留给我做,我去一下书房。”
时清秋嗔了她一眼,“别吃饭了,工作狂。”
温轻寒轻声一笑,不再言语。
第93章
厨房里偶尔有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响起, 温轻寒悄悄走近, 抱着双臂倚在门外, 满目笑意地看着厨房里为她忙碌的妻子。
她曾经在午夜梦回时问过自己, 真的就这么继续下去了么?会不会一腔热血付诸东流,又会不会费尽心思, 得到的却是心上人投进别人的怀抱。
只是每每等到时清秋回来,她们相约, 她们一如旧时那样不亲不疏地来往, 她所有的困惑便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己解开。
时清秋的一颦一笑, 一举一动,已经跟她的呼吸一样, 成为她生命里的不可或缺, 如同她的血液一般存在着,支撑着她日日夜夜地坚持到今天。放弃,就等同于将她剥筋拆骨, 比起分离更痛苦。
自从时清秋拍完戏回来以后就没有再过度限制饮食,今晚的伙食丰盛极了。红烧茄子, 红烧肉, 宫保鸡丁, 除了葱烧啤酒虾是温轻寒做的之外,其它都是出自时清秋的手。
温轻寒没有先动自己的那碟虾,而是仔仔细细地品尝着时清秋做的菜,动作文雅地小口咬着红烧肉,语调淡淡却眼底含笑地夸赞道:“温太太的厨艺还是能够扳回一城的, 成功地把被扣掉的那一分给争取回来了。现在,满分。”
时清秋没好气地笑,给她夹过去一块茄子说:“好好吃饭,这么多菜堵不上你的嘴么?”说罢,抿了一下唇,声音轻了些说道:“吃饱了休息一会儿就去洗澡,洗完澡我给你拆纱布,还有肩膀上要上药。”
温轻寒停下动作静静地看她,少顷后轻轻笑道:“好,都听你的。”而后,夹了几只虾过来放进碗里,放下筷子剥着虾说:“现在先试试时太太做的虾好不好吃,能不能添点附加分。”
时清秋忍不住微笑着看温轻寒剥虾,细长的手指捏着虾头轻轻拧动,即使是这么油腻的动作,放在她的身上也依旧那么赏心悦目。大概,是因为这个人住进了心里,这才处处都是美。
温轻寒剥干净虾壳,把虾仁放进时清秋的碗里,唇角一勾,跟她聊起了这些日子来听到的消息:“清秋,你还记得以前我们高中的时候那个肖磊么?他爱人刚生了一对龙凤胎。”
时清秋咬着虾仁想,“嗯?他当时不是说三十五岁之前不考虑结婚么?怎么现在孩子都有了?”
温轻寒双手抵在饭桌边缘,手指油亮,时清秋抽了纸巾给她擦手,她笑着说:“世事无绝对,大概是遇上实在不想耽搁的人了,提早完成这件事也无可厚非。”
时清秋了然一笑,咬了一下筷子头说:“哎,说起来,你还记得那个谁么?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一下子想不起来……”
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她们回忆着上学时期的往事,聊着近期同学们的状态,又聊到温轻寒的工作。
夜色渐渐深了,屋檐下的气氛也更是温馨。饭后,温轻寒临时接到委托人的电话,去了书房处理公事,时清秋收拾碗筷。
她洗干净碗碟,走去半掩着门的书房,她听见隐约的几句“你现在准备的材料不足以在法庭上取胜,我需要更有力的”,她唇边抿了一丝笑,往里探头。
温轻寒穿着拖鞋在办公桌前铺着的地毯上来回踱步,衬衫袖子仍旧挽到手肘,如墨般的黑发披散在背,身形修颀,般般入画。
时清秋悄声退开,回到房间里洗澡。等她洗完澡出来,见温轻寒还没有结束工作,便给她准备了要换的衣服,打算放在床边备着。
温轻寒轻轻拧开门把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时清秋身上穿着她的睡裙,眉目柔和地弯着腰叠着她的衣服,长卷发倾落在一侧,处处都透出诱人的美好。
温轻寒轻着脚步走过去,双臂伸出从后面抱住了时清秋的腰,埋头进她的脖间,深深地呼吸着她的味道。
“轻寒,别闹。”时清秋脖子突然被压下来的下巴碰得发痒,微微瑟缩,而后笑着转身去捏了捏温轻寒的脸,“时太太,快去洗澡。我都洗完了,就差你了,快去。”
“时太太不想洗澡。”温轻寒弯了唇角,半真半假地在她耳边低语,“现在不想……”
时清秋脸上有些醺红,推着温轻寒催促道:“你快去,在外面一天了回来还不洗澡,不洗澡不许上床!”
“好吧,那我去洗澡。”温轻寒眼神有些委屈,像是为了上床而妥协,声音软了些道:“那我洗完了,你要让我上床。”
“快去,话那么多,衣服在那边。”时清秋好笑地又推了推她,心里那种“温轻寒可以去演傻白甜”的想法又出来了。
温轻寒唇边抿出一丝笑,然后去拿衣服洗澡。
趁着她洗澡的空隙,时清秋去衣柜那边给她把衣服分类放好,她平时虽然也摆放得整齐,但看起来颜色有些杂乱。时清秋便将正装与休闲装分开摆放,西装颜色由深到浅地排列,衬衫基本上都是浅色系,排列起来后一目了然。
整理完毕,时清秋把药准备好,温轻寒也洗完澡出来了。
“上床去躺着,我给你擦药。”
温轻寒老实地上床靠在床头,时清秋跟着上去跪坐在她身边,手指拨开她的睡袍衣襟,轻轻摸上左肩的淤青,问她:“疼么?”
温轻寒直直望向时清秋涌上愧疚的双眸,“疼。”
时清秋打开药水瓶盖子,下午的那股子闷气还没消干净,又生气又心疼,只是再下不去嘴咬她了,拿着棉签沾上药水轻柔地涂抹,低声嗔她道:“知道疼怎么不知道躲?万一我真狠心把你咬下一块肉来呢?”
温轻寒蹙着眉忍耐疼痛,等到时清秋涂完,拧上药水瓶盖子,她嘴角才噙了一抹笑:“我怀疑你这牙大概连筷子都能咬断,小时候牙齿最厉害的就是你,怎么能不疼呢?”她顿了顿,神色认真而温柔:“可是,你是我妻子,我怎么能躲?”
时清秋是越来越觉得温轻寒这张嘴非但在法庭上胜于刀剑,在私下里也不含糊,时清秋推了她的身体一下,咬唇低声道:“我要拆纱布给你上药,别逗我。”
温轻寒眉眼弯弯地看时清秋从自己身体左边跨到右边,动作轻柔地拉下她的睡袍到手臂,撕开胶布,摘下纱布。伤口已经完全结痂,一道疤横贯温轻寒的手臂,而这白皙的肌肤上本该如白璧般无瑕。
时清秋往疤痕上涂抹药膏,眼里满是疼惜,“这道疤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消去,医生当时说要正常恢复成原来那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几乎不可能的。我明天再去问问认识的医生,看能不能完全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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