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瑈海暮川录 (断梦残香)


  呵~
  你一定认为我宁海瑈很没骨气。
  可要是站在你面前的,是当今世上地位和权力最高的那位—则天皇帝,光是听到她的名号,你就已经腿软了吧。
  呵呵~我骗你的。
  事实上,立在我面前的,的确是一位年轻的夫人,只不过她有个无人不晓的名字,叫~太平。
  不用怀疑,那位“太平”确实是你现在心里想到的那一位!
  一个没有身份的私生子,竟然会成为公主府的座上宾--我相信你一定认为这件事情非常荒诞吧!
  所以,你能够体会得到我当时的震惊与惶恐吗?!
  婴花让我画像的夫人,他娘的竟然是~太平公主!
  可是,直到我见到太平前的最后一刻,婴花那丫头仍然守口如瓶,只是提醒我要见机行事。
  这便是所谓的见机行事?!我真想立即掐住那丫头的脖子!
  可是,事情总要继续下去。
  我偷偷揩了揩额角的冷汗,硬着头皮在书案旁坐下。
  案上摆好了纸砚笔墨(我的东西全被侍卫缴了去),品相自然不用我细讲了,肯定要比我平日用的好上太多。
  这时,我又听到那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令道:“执笔~”
  我摁住微微发抖的右手,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抬起沉重的手臂。
  “抬首~”
  我应声抬头,屋子里辉煌的灯火交相辉映,我只觉眼前一黑,顿感晕眩。
  恍惚中,我渐渐看清了不远处坐着的那个女人。
  太平安静地坐在那儿,她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不知怎的,当我真正看清楚的她的样子,我心里反而没有了之前那种忐忑。
  并非她不像一位公主,相反,她简直就是天生的公主。
  她身形合宜,眉目秀雅,妆容浓而不艳,衣饰华而不妖。举手投足,处处是规矩,一颦一笑,洒落的是气质。龙凤不俗,皇族的魅力,让人一眼明辨。
  而我,在与这样一位公主对视的瞬间,却突然不再害怕,我想,应是归功于在长安为夫人小姐们画像的经历。
  我是画师,太平是我笔下的仕女,在那个特殊的时间点,我的确有权力掌控局面。
  我不太确定当时我是否真的有这样想过,但我最终的确是游刃有余地完成了对太平的绘画。
  画里的公主骑在一只白象上,公主浅浅含笑,琼萝链舞,婉如仙女。
  白象是佛家最尊贵的神物。这是我的小聪明,也是我的大赌注。
  故事讲到现在,如果你还只认为我是一个贪财势力,只会用一只毛笔在长安城混饭吃的懦弱书生,呵~我不怪你。
  但你应该认同,我是一个很懂得保护自己的人。
  适才讲的在公主府的遭遇,每一句都不假,但我还隐瞒了一些事情。
  还记得婴花在长安阁楼里对我说的头一句话吗?
  她说,她叫连花音。
  名字,尤其是一位名门闺秀的名字,在出阁前,绝不会像狗儿与宁海瑈,连姓氏都可以随随便便地更改。
  除非,过去的十多年,发生了什么让她的家族不容抗拒的变故,如同唐文渊一族,由本来的乌姓被赐唐姓,或者,是那位姑娘正在接触的某件事情,甚至于即有的身份教她不得不改名换姓,以另一种身份活着。
  我不清楚重逢时,婴花是否有心向我透露这个信息,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这怀疑与那八抬大轿有关,与长安城内气派的大宅有关,与她刻意的隐瞒过去有关。“连花音”这个名字更是坚定了我查探婴花的决心。
  故而在离开长安前,我拜托一位朋友利用他在洛阳的关系,帮我查一查连花音这个人的背景。
  至于那位朋友是谁,反正非富即贵,其它的我就不便告诉你了,如今的宁海瑈已经垮了,实在没有必要再牵扯一位无辜之人。
  不过那时我的运气相当不错。一个多月后,我顺利等来了朋友的消息。
  他按我提供的线索,的确在洛阳查到了一个与婴花的年龄、外貌、经历相似的女人,她的名字正好就叫连花音。
  可是,我朋友认为,这位连花音不应当与我有瓜葛,因了我们两个人悬殊的身份地位。
  我一笑置之,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比如我会认识一名盗贼……
  事实证明,我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当我听说,连花音是尚宫局掌管司言的女官时,我着实有些诧异。
  如若婴花当真便是那位连司言,那么,通过她请我去画像的那位夫人,拥有让我后半辈子富贵加身的能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一生难得的机会。
  我承认,我那时已经被白花花的银子糊了心,对于婴花的目的再也无心深究下去。
  我日思夜想的,只有绘画。我宁海瑈,一定要在神都一鸣惊人。
  我做到了。
  我耗尽二十年的时间,阴差阳错的用一幅仕女骑象图,终于找到了那条通天大道的入口。


第15章 面首
  在我一步登天之前,公主府的太监仍用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对我。他扔给我几张银票,吩咐我暂时留在洛阳,随时听候传唤。
  我揣着三百两赏银,神游在洛阳街头。
  夜市的灯火映出一个与白昼完全不同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脑子里开始出现幻像,仿佛看见自己身骑大马威风凛凛地在前面走,两旁的人们纷纷让行,用一种崇敬艳羡的目光注视我。
  我傻笑着进了一家妓院,让老鸨牵来一名歌妓作陪。之后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上午。
  我回到住所询问家奴,才知道婴花并未找过我。我有些不快,那丫头骗得我好苦,这节骨眼儿上竟然连个说法也没有!转念又一想,婴花一定是那位尚宫局的连司言无疑了。如今她是官,我是民,她不理我,我又能奈她如何!
  反正我已被太平禁足,索性安心呆在洛阳,婴花到底是要来见我的。
  于是,我靠着三百两赏银在洛阳又消磨了一段时日,结识了当地一些文骚墨客,日子过得总算不太无聊。
  那日夜晚,我与几个朋友在半月楼饮酒唱诗,一位身着绿色窄袖官服,头戴幞头乌纱的女官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我们几人都惊得站了起来,待我认清那张漂亮的瓜子小脸儿,心头不由得一动,娘的,这不是婴花吗!嗬,连司言好大的气势!
  只见她神情高傲,想是没把屋子里的众人放在眼里。环顾一圈后,她提着音调说道:“谁是宁海瑈”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头暗骂一声,口中却马上回道,是小民。
  连花音挥了挥手,说了句无关人等退下,便打发了我的酒肉朋友和她的两个随从出门。
  她关好门,坐到桌前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过来坐。”
  我干笑了一声,故意揶揄她道:“连司言是从六品的大官儿,小民身份卑微,实在不敢与大人平起平坐。”
  她看了我一会儿,噗地一笑,说道:“罢了罢了,人家不逗你了!怎么着,还生着气呢!”
  我头一昂,说道:“我在洛阳玩儿得高兴着呢,可没那闲功夫生谁的气。”
  花音走过来拉我的手,娇笑道:“还说没生气,瞧你这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
  我被她一逗,便绷不下去了。其实打从见了她的笑脸,我便什么怨气也没有了。
  于是我问她怎么知道我在半月楼。
  她说这洛阳城里到处是公主府的眼线,要找我这样一个大活人又有何难。
  听她这么一说,我庆幸还好没有偷偷溜回长安取我放在柜放的钱银,不然就该犯了欺君之罪了吧。
  花音见我不再斗气,便拉了我坐下,好好地向我坦白了事情始末。
  原来她与我分别的这些年,一直在公主府做侍读书童,连花音这个名字是一位大学士给取下的学名。太平与她年岁相近,小女孩儿很容易就玩到一起,十分的投缘。她之所以能在六局之首的尚宫局某一份官职,太平功不可没。
  然后说到在长安的事情。她一再澄清并不是有心隐瞒真像,是担心我知难而退,错过这个千载难缝的机会。
  我暗叹道,若非悄悄查了你底细,早有准备,这会儿恐怕已经得罪了公主命悬一线呢!
  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便问她为何偏偏要选中我,是否也引荐了其他人?
  花音摇一摇头,十分平静而肯定地对我说:“再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
  她说这话的神情与在长安阁楼的某一个时刻非常相似,我之所以这般在意,是因为那样的神情会让我明显察觉到这个人的情感在那一瞬间起了变化。那变化不属于婴花,也不属于连花音,是介于她们之间的另一个人。
  时间证明,那并不是我的错觉。
  “为何我最适合?”我问花音。
  “要听好听的实话,还是难听的实话?”她反问我。
  我笑道,忠言逆耳,我偏捡难听的。
  那女官略有所思地拢了拢我的手掌,良久才抬头对我说:“无论在长安,或是在洛阳,小哥哥都不是才华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位,你会的,别人未必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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