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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大唐崛起 [金推] (李松儒)


  再者安公好意,李流光也不欲拒绝。念头闪过,他扭头看了沈倾墨一眼,却是担心沈倾墨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沈倾墨猜到李流光的意思,冲着他微微一笑,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李流光:“……”
  三人很快见到何览。对方看着二十出头,剑眉入鬓,神采奕奕。何览大概是听说了正郎的事,特意拉着薛扬一起作陪。虽然沈倾墨同李流光看着年岁都不大,何览却并未小视二人,而是客气地同两人招呼起来。他言谈风趣,说话间八面玲珑,又带着塞外的豪迈,十分讨人喜欢。
  说到兴起处,何览提到了几日前发生在代州的事。传言圣域术士出现,以面粉燃火,烧掉了大半个回鹘大营。他边说边不动声色观察着李流光同沈倾墨的反应。但两人却似听得津津有味,李流光还多问了一句,“真是圣域术士?”
  何览判断不出二人的心思,同安公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发自内心感慨道:“除了圣域术士,还有什么人会有这般莫测的手段!”说到这里,他玩笑道:“安公这次帮着安北军筹集了数千石粮草,其中黍粉为多数。代州事情一出,我手下的人再不敢燃明火,就怕一个不小心同回鹘一个下场。”
  尽管隐隐猜到何览这番话是在试探自己,但听到他这么说,李流光仍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并非故意瞒着众人,初始只是出于谨慎,后来遇到安北军则是因为双方立场不同。毕竟郭凤虏反了,他和沈倾墨的身份天然便站到了郭凤虏的对面。以后的事如何不好说,眼前承认身份未必是好事。
  沈倾墨显然也这样想,全程一副低调沉默的样子。看的何览忍不住嘀咕,李流光有圣域背景猜不透身份,但受伤的小郎君安安静静,怎么也不像是传言中那个飞扬跋扈的沈倾墨?他将搜集到的信息过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也只有沈倾墨最合适,但……何览想了想,故意地将话题引到了这次筹粮身上。
  自长安克扣安北军军饷以来,粮草供应平日便颇有些捉襟见肘,不过是郭凤虏一力勉撑而已。及至这次长安压了去年的军饷不给,安北军看着便要撑不下去了。郭凤虏往长安派了十几拨人,得到的消息俱是且等一等。从年初等到现在,安北军等的眼都要红了。若非安公高义,出钱出力帮他们筹集粮草,安北军恐怕就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说到这里,连一向板正的薛扬都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圣人昏聩,国将不国!”
  李流光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薛扬骂的一点没错。但他顾忌着沈倾墨,却不好说什么,只是隐晦地看向沈倾墨。哪想一直沉默的沈倾墨反倒是笑笑,跟着道:“圣人昏聩又荒淫好色,你骂的倒也不错。”
  他神情平淡,全不觉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李流光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余下的便全是复杂。就连何览同薛扬都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出身安北军,骂几句圣人也算情有可原。可沈倾墨看着一副世家子弟的模样,同圣人又有什么仇怨?还是安公最先反应过来,掩去了眼中的古怪,哈哈笑着岔开话题。
  不过如此一来,何览倒是不再怀疑沈倾墨的身份。须知沈倾墨是圣人私生子天下皆知,何览想着父子君臣,总不会有人这样说自个的父亲。
  几人又说了几句,看天色太晚便各自散去。薛扬一路陪着李流光将沈倾墨送回到马车。趁着李流光外出打水,他犹豫地拍了拍沈倾墨的肩膀,正色道:“这里远离长安,便是骂几句圣人也不打紧。但我听安公说你们终是要回长安的。那里是圣人脚下,纵是对圣人不满,也要注意些,免得祸从口出。”
  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偏偏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沈倾墨微微一怔,继而垂眸:“多谢!”
  薛扬便松了口气。他同李流光打交道较多,同沈倾墨并不熟悉。但今日敢同他一道骂圣人的却是沈倾墨。他心中敬佩沈倾墨的勇气,却也知道沈倾墨同他不同,担心沈倾墨日后一言不慎惹了麻烦,忍不住就多嘴提醒一句。沈倾墨郑重向他道谢,他反而有些不习惯,点点头匆匆转身离开。
  身后,沈倾墨盯着他消失的身影,以小见大想到郭凤虏,倒有些对安北军燃起了兴趣。


第36章 法术
  当天夜里,大雨如期而至。
  李流光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刚要起身才发现他正靠在沈倾墨怀里。大雨伴随着降温,冷风从马车缝隙内不断灌入。李流光同沈倾墨逃得仓促,都没有多余的衣服行李,靠在一起取暖也似正常。他没有多想,沈倾墨已出声:“醒了?”
  李流光嗯了声,听到沈倾墨问:“是不是在下雨?”
  许是刚醒,沈倾墨的声音带着些慵懒的意味,响在狭小的空间内,凭白添了一份暧昧的气息。
  李流光心弦微颤,转瞬便觉得自己睡糊涂了。但他原本探出要检查沈倾墨伤口的手却微微一顿,流露出一丝迟疑。察觉到李流光的犹豫,沈倾墨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立刻闷哼一声,吸引了李流光的注意。“压到伤口了?”李流光出言问,当即起身撩开沈倾墨的衣服,仔细摸了摸。
  马车昏暗只能隐约看个轮廓。不知是否天太热又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沈倾墨的伤口一直没有长好。但好在伤口没有感染和发炎,也不算太过麻烦。
  他凑得太近,呼出的气息扑在沈倾墨裸露的肌肤上,沈倾墨不可避免地有了反应。这种感觉似甜蜜又似折磨,沈倾墨眉峰微蹙,不动声色想要换个姿势。
  “别动!”李流光摁住了他,感觉到沈倾墨的身体瞬间僵硬,又缓缓放松下来。
  “疼?”他低声问。
  沈倾墨借着李流光起身寻药之际,用力摁了几下伤口,靠着疼痛舒缓了下面的肿胀,才低低地答应了一声。李流光有些歉疚,觉得是自己压到了沈倾墨的伤口,边帮他重新包扎边道:“抱歉,估计是我挤到了伤口,明晚我睡在马车外面就好了。”
  这个结果可不是沈倾墨想要的。他微微垂眸放低了语调,说:“不用,是我自己没注意压到了伤口。这次同以往比起来不过是小伤,不算什么。”
  “你以前受过很多伤?”李流光不由问。
  沈倾墨嗯了声,淡淡解释道:“我六岁上元节差点出了事,父……”似乎提到什么忌讳,他含糊了称谓,说:“……觉得我没有自保之力,将我丢给神策军护军中尉于怀恩学习刀法。”李流光不知道于怀恩是谁,却能感觉到沈倾墨的语气不知不觉有些柔和,尽管他说的是:“于怀恩为人严苛,练习途中受伤是家常便饭,时间长了便习惯了。”
  李流光轻笑,“我听说良药苦口,同理师长严厉才是对弟子负责。”他想到卫老夫子,说:“我的启蒙恩师是卫士清,他在李家家学坐馆,为人也十分严厉。我病好后去家学读书,刚学着描红,夫子便布置下一天一百张大字的任务,完不成还要打戒尺。你能想象吗?”他笑着打趣:“我在家学的同窗都是一帮稚龄的小屁孩。而依着大唐律法,我已是成年男丁,却还被夫子当着同窗的面惩戒,一点情面都不留。若论严苛,夫子可比于护军严苛多了。”
  李流光说起在家学发生的事,沈倾墨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两人第一次提到彼此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但双方似乎又亲近了几分。沈倾墨很喜欢现在的气氛,回忆着过去也想想出一两件趣事讲给李流光听。可惜他跟着于怀恩不是学习如何杀人,便是防备如何被人杀,哪一件也算不得趣事。
  “我……”
  沈倾墨搜肠刮肚总算想到一件,刚开口便被外面的喊声打断:“小郎君!”
  沈倾墨立时黑了脸。李流光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听出外面是正郎父亲的声音,探头问:“出什么事了?”
  大雨瓢泼,黑沉沉的雨幕中,正郎父亲被淋得落汤鸡般,惊慌失措道:“正郎发烧了,还请小郎君去看看。”
  李流光脸色一凛就要跟着去。沈倾墨伸手拉住他,皱眉看向正郎父亲,“找个蓑衣来。”他气势高高在上,正郎父亲下意识便弯了腰,“奴……”
  李流光对着沈倾墨摇摇头,低声道:“逃难匆忙,谁会带着蓑衣。你伤口不能见水留在马车内,我去看看正郎。”
  他说走就走,跳下马车便跟着正郎父亲匆匆而去。沈倾墨脸色难看地剜了正郎父亲一眼,若是霍节在此,大概会同他心有戚戚,李流光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心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正郎父亲小心给李流光领着路。因着担心下雨,他们特意挑选了一处地势起伏的小山包驻扎。如李流光所言,逃难匆忙,众人什么都没带。只是在安北军的帮助下,胡乱扎起几个帐篷全部挤到一起。“小郎君,这边……哎呦!”正郎父亲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他正要起身,陡然间对上一双金黄色的眼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起来。
  李流光蓦地转身,讶然道:“惊风!”
  大雨中,黑色的豹子做出捕猎状,左右耳朵上的金环十分显眼。看到李流光转身,惊风似认出他,当即亲热地凑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扎入李流光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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