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小壮下意识手臂一松,差点就把小娃娃变成小鬼,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放在桌子上。
谢惭英差点吐出来,急忙把窗户打开,吼道:“把他带回你房里去!”
谢小壮这会儿已经顾不得主人的震怒,道:“这得收拾收拾吧。”
强忍着恶心把小孩的裤子扒了,里面的状况简直惨绝人寰。
所幸刚才伙计送了热水来,在孩子已经嘶哑的哭声和弥漫于屋子各处的臭味里,谢小壮总算是把人收拾干净,端着一盆一言难尽的脏水跑了出去。
小孩于是光着两只白胖胖藕节似的双腿,坐在桌子上无辜地望着谢惭英。谢惭英也看着他,脸色比墨还黑。
小孩忽然一撇嘴,眼见着像是要哭似的,谢惭英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哄两句,就见对方乍着一双小手冲他喊:“娘——”
谢惭英:“!!!”
没有得到回应,小孩眼里又有了泪花,身子前倾,喊:“娘——”
眼见孩子就要一个倒栽葱,谢惭英赶紧上前把人抱起来。小孩扯了一把他的头发,坚持不懈地喊:“娘。”
“嘶——我不是你娘,瞎喊什么?”谢惭英把自己的头发从小孩手里拯救出来。
谢小壮正好倒完水回来,听见这话忙把孩子接过去,道:“这孩子也是好玩儿,话说得清楚,却不认得人,之前还一个劲管我叫爹……”
话一出口,随即是诡异的沉默。
“我……我先带他回房了,公子你早点休息。”趁谢惭英发火之前,谢小壮抱着小孩溜之大吉。
这么一闹腾,谢惭英完全没了睡意,从窗口翻出去,飞身上了屋顶。
弯月如钩,刚刚升起悬在天边,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他房里的一点灯火摇晃,显得更加寂寥。
虽然不愿承认,可他心底里却开始怀念起沧浪山里的生活。不知道师父的头发是不是更少了,师兄是不是还会去后山的瀑布底下洗澡。
带着那么一点小小的期盼,他想着,师兄会不会出来寻找自己。
月亮还未升至中天,如墨的夜色慢慢淡去,四下里人声嘈杂起来。片刻后,许是发现谢惭英房中灯火未熄,谢小壮敲了敲他的房门,问:“公子,起了吗?要不要用早饭?”
谢惭英回去打开房门,道:“我要出去打听消息。”
谢小壮忙道:“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公子,我去就好了。”
谢惭英没有说话,只瞥了一眼他的房间。
谢小壮立刻反应过来,道:“我留下,公子万事当心。”
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说是打探消息,实际上是在大街上闲逛。谢惭英并不知道怎么打探消息,总不能揪着一个人问:“你知道哪家姓张的丢了孩子吗?”
想起昨晚那几个人,谢惭英决定返回去看看,刚要出镇子,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一群人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不多时,那些人冲进镇子里,丝毫没有降低速度,一阵风般地过去,引得险些被撞的人在后面破口大骂。
“看样子好像是些江湖人。”有人立刻在旁边点评。
“我看是去张家的吧。”另一人接口道。
谢惭英走近两步,听那两人闲谈。
“不是说张家的小少爷失踪了吗?告示都贴在衙门口了,悬赏五千两银子呢。”
“不知是谁这么缺德,掳走那么小一个孩子。”
“嗨,听说张家遍请江湖好友,估摸着是仇人寻上门来了吧。”
“张家怎么走?”听见“缺德”那两个字的时候,谢惭英就有种再拿剑柄敲人脑袋的冲动。
那两个人吓了一跳,见他面色不善,道:“你……你找张家干什么?”
谢惭英面无表情:“寻仇。”
那两人哆哆嗦嗦指着一个方向道:“沿着大路一直往前,看见一家铁铺的时候右拐,巷子尽头一间白墙黑瓦的大宅子就是了。”
回客栈叫上谢小壮,两人一孩直奔张家。
张家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持刀大汉,警惕地来回巡视。
“怎么进?”谢小壮不知从哪里寻摸来一个拨浪鼓,正一边问一边逗着孩子。
“翻墙进。”谢惭英言简意赅,便是要先悄悄进去看看情况。
两个人循着院墙绕了一圈,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翻了进去,刚躲进花园的一座假山里,便有手持兵器的护卫走过去。
“张家防备得紧,只怕孩子一会儿哭闹起来。”谢小壮低声道。
话音刚落,张少爷便朝谢惭英伸出手,喊:“娘。”
谢惭英:“……”
他狠狠瞪了孩子一眼,不理会。
孩子眼圈一红,嘴巴张开,眼见就要哭起来,谢惭英只好把人接过来恶狠狠道:“不许哭!”
然后又去瞪谢小壮:“乌鸦嘴!”
这时另一对护卫穿过回廊,领头的那一个问后面的同伴:“这都三天了,怎么还不见人来,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
同伴道:“老爷请的朋友刚刚到齐,这会儿还在前院商议对策。小少爷找不着,怕是打不起来。对方摆明了是拿小少爷要挟老爷呢。”
“果然小人就是小人,只会使这些下作勾当!”
“我看那些人是一点真本事没有,才会想出这等阴毒法子,我还怕他不来呢。否则不需老爷动手,我就随手料理了。”
谢惭英越听脸色越沉,他要当恶人,却不是这种在背后任人编排的小人。
见他似乎有立刻把孩子扔出去的冲动,谢小壮适时道:“要不我们去前院瞧瞧,看看这张老爷是何许人,又请了哪些江湖朋友。”
两个人避开巡逻的护卫,到了前厅屋后的窗下,借着一株巨大的芭蕉遮挡。屋子里传来说话声,有人粗声粗气道:“张兄不必忧心,他们既是拿俊儿做要挟,一时便不会伤他。等他们来了,咱们见机行事,一定救出俊儿。”
一个中年人叹了口气道:“本是我不该一时冲动,如今还要劳烦诸位千里迢迢赶来,真是教我羞愧。”
粗嗓子的和他客气两句,一群人开始商量要怎么提条件,怎么让一些人吸引对方的注意,怎样让另一些人趁其不备救出孩子,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前面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人跑进来,道:“老爷,煞神朱判来了!”
大门处一人纵声大笑:“朱某特地拜访,张兄为何闭门谢客,叫兄弟好生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阿英:“我长得很像女人么?”
阿歌:“唔……”
宁仙子(拉着阿英的手):“嘻嘻,媳妇儿。”
阿英:“……”
☆、红衣
厅里一人应道:“朱兄不请自来,让兄弟如何迎接啊?”
谢惭英问谢小壮:“这个傻神朱判是什么人?”
“是煞神,”谢小壮以手扶额,“他是……”
“什么人?”一个人忽然跳进来,剑尖指向谢惭英后心。
他回过身去,却是一愣:“阿茗。”
阿茗一时还没认出他来,仔细看了两眼才忍不住惊呼:“宁英,你在这儿做什么?”
谢惭英却先扭头瞪了一眼谢小壮:你挑的藏身的好地方。
不过还未等他答话,阿茗又叫了一声:“小少爷!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你是来送还孩子的吗?怎么不进前厅去,张老爷担心坏了。”
谢惭英想说我不是来还孩子的,我只是来看戏的,谢小壮却先一步跳出去,道:“孩子不急着还,姑娘,你认识张老爷?”
当时把孩子偷出来也不过是谢惭英一时兴起,大概他自己都没想好要怎么处置,不如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阿茗从之前宁英帮自己报了仇之后,就全然把他当朋友,听起来前厅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起来,便道:“家父与张老爷算是旧识,我路上听闻有人来张家寻仇,特意过来看看。”
谢惭英想,还不知道这张老爷是怎样的人,先打听清楚之后才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便问:“那个什么朱判和这姓张的有什么仇。”
阿茗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谢小壮见了,道:“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不方便,姑娘也不必勉强。”
阿茗摇摇头,她知道此次朱判等人来势汹汹,张老爷和他的朋友绝不是对手,若能得宁英相助,便可无忧。
念及此,她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道:“这事还要从四年前说起。”
谢惭英与谢小壮不由得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一丝错愕。
阿茗没有注意到,而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四年前,有一个年轻侠客遭朱判一群人追杀至阑州,恰巧张老爷路过,救了他一命。朱判等人四处遍寻侠客不着,只好离开。后来不知怎的,有人打听出是张老爷救的人,于是上门要人。可那个时候侠客早已离开,后来那些人和张老爷几次发生冲突,彼此各有伤亡。最近一段时间,当年参与追杀的几个人接连丧命,那些人觉得一定是张老爷怕他们再来搅扰,所以先下手为强。这个朱判好像本来不打算插手此事,却不知怎的今日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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