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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宠 (四月流春)


  “这、这不、不妥吧?”
  “有何不妥?”
  杜峰措手不及,一时间有些懵,“应该是阿晋跟我走才对。”
  宋慎靠近对方,“非得阿晋跟你走?你不乐意跟阿晋走吗?”
  “咳,我只是觉得——啊!”杜峰话音未落,宋慎飞快出手,封了对方几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
  人群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杜峰一头雾水,怒问:“你干什么?”
  宋慎仍是笑眯眯模样,亲自动手,硬把前来迎亲的新郎塞进大红花轿,旋即吩咐:“阿晋,愣着做什么?你还不赶紧接杜镖头进去拜堂?”
  孙晋回神,同为男人,自然更乐意在紫藤阁办喜事,眉开眼笑,“起轿起轿!”
  轿内,杜峰哭笑不得,气恼大喊:“阁主,你怎能这样?快给我解穴!阿晋,阿晋,你不要跟着胡闹!”
  周彦清早已习惯至交离经叛道的性子,熟练善后,及时拦下其余镖师,抱拳相邀:“各位,我们阁主并无恶意,他是一片好意,喜欢帮人张罗。既然花轿已经抬进去了,喜事就在紫藤阁办吧,请,请赏脸喝几杯喜酒。”
  宋慎捉弄杜峰一番,施施然迈步,率先回阁,一本正经道:“阿晋,你听听,杜镖头似乎不太服气,你务必花点儿心思,晚上睡服他。明白吗?”
  “……明白。”小倌馆中人,一听便懂,孙晋窘迫之余,由衷感激:“多谢阁主成全。您的救命与栽培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宋慎薄唇一勾,笑得风流倜傥,“老是念叨‘没齿难忘’,累不累?杜峰人不错,你们能结契,我很替你高兴。”
  深夜·后院
  月色皎洁,夜凉如水,竹影森森。
  “阁主小心!”
  “慢点儿走,您喝醉了。”
  “解酒茶呢?快端来!”
  ……
  宋慎浑身酒气,仍戴着银面具,独自登上楼梯,挥手屏退下人,“没醉,我没喝醉,都下去吧。”
  ——紫藤阁有严令:未经允许,不准踏足竹院二楼。
  小厮规规矩矩止步,齐齐目送。
  片刻后,周彦清寻了来。
  “副阁主,”小厮们低着头,鲜少有敢与副阁主对视的,“阁主喝醉了,不让人伺候。”
  周彦清也喝了不少酒,“解酒茶给我,你们下去。”
  “是。”
  下人告退,周彦清端着解酒茶,站在楼梯口,仰望高处被夜风吹拂晃动的灯笼穗子,酒意上头,压抑已久的心思蠢蠢欲动,暗忖:
  我是该继续等待,还是……干脆设法,把生米煮成熟饭算了?
  周彦清越想越燥热,扯了扯领口,毅然踏上第一级台阶——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呀小天使们~
这文超冷清的,作者菌埋头挖坑,弱小,可怜,又无助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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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求亲书,引用自明代嫁娶风俗历史材料,结契是自古存在的。


第3章 揭榜

  当熟悉的脚步声接近房门时,宋慎正在沐浴。
  他摊开双臂搭着桶沿,胸膛以下隐在水中,虽有五分醉意,却神志清醒,明知故问:“谁啊?”
  脚步声停了停,周彦清很没好气,“除了我,还有谁敢上这二楼?大家既怕打扰你练功,又怕你养的那些小玩意。”说话间,他推门而入,径直走向屏风后的浴桶。
  宋慎听着脚步声,微微皱了皱眉,一声口哨后,一条通体碧绿、尾指粗细的蛇从暗处现身,疾如闪电般滑向主人。宋慎伸出食指,小蛇灵活缠住,他摇晃食指逗蛇,懒洋洋说:“怕什么?你瞧,这小家伙,多乖。”
  “你驯养的,你自然不怕。”
  周彦清一露面,蛇立刻昂起三角形扁平脑袋,“嘶嘶~”吐信子,吓得他后退,原本蠢蠢欲动的心思也被吓跑了,咬牙切齿,“管好它!”
  宋慎摸了摸小蛇脑袋,“放心吧,我没下令,你又佩戴着避毒丸,它不会攻击你的。”
  “天天捣鼓毒物,谁敢跟你一起住!”
  “此乃师门技艺,一日不练手生,懈怠不得。”
  周彦清惧蛇,不敢靠得太近,止步于数尺外,发现浴桶里的水没冒热气,顿时皱眉,“用冷水啊?酒后贪凉,也不怕生病,亏你还懂医术。”
  “习惯了。”
  “解酒茶。”周彦清递过,“免得明早头疼。”
  “我没醉——”
  “快喝!”
  宋慎拍拍桶沿,妥协接过,“多谢,有劳副阁主了。”
  “兄弟之间,客气甚么!”
  两人独处,水声哗啦,周彦清难以自控,余光悄往对方健壮结实的臂膀胸膛飘去。他极要强,怕泄露心思丢脸,绕出屏风,麻利收拾屋子,“东西乱糟糟,够邋遢的。”
  “哪里邋遢了?明明挺整洁。”
  屏风后,宋慎飞快沐浴毕,套上裤子才发觉没拿衣服,刚挠挠头,一件玄色袍子便劈脸砸来:
  “接着!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宋慎一把接住,抖开穿上,掌心托着小蛇往外走,正色道:“清哥,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
  周彦清偏头,一见对方正经的神态,瞬间感觉不妙,“你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来,你看了便知。”
  宋慎踩着竹楼楼板,脚步无声,进入隔壁书房,从抽屉里取出一明黄筒状物,递给义兄。
  “什么东西?”
  “皇榜。”
  “皇、皇榜?”周彦清疑惑不解,茫然拆开,一目十行阅毕,倒吸一口凉气,霎时沉下脸,震惊问:“瑞王病重,朝廷为他张榜求医,与咱们何干?你是什么时候揭的榜?”
  “昨儿下午揭的。”
  宋慎拎着一壶酒踱出书房,拾级而上,朝高处露台走,“我有求于庆王,瑞王是他四弟,二位皇子同父异母,却手足情深,我若能稳住瑞王病情,凭着立功,顺势筹谋,寻找机会救出师姐,并与平南侯府、镇千保彻底做个了断。”
  “你外出奔波几天,居然琢磨出这个馊主意?”周彦清捧着皇榜,犹如捧着烫手山芋,坚决反对:“我不同意!”
  宋慎走进露台,凭栏而立,眺望夜空,“就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我已经通过容大人与庆王殿下谈妥了,三日之后,入宫面圣,给瑞王母子看病。”
  露台建在山坡竹楼顶部,视野开阔,景色怡人。
  恰逢月中,圆月高悬,皎洁月光下,山坡栽满竹子,风吹过竹林,枝叶沙沙作响,竹叶清香与桂花馥郁交织,沁人心脾。
  “三日之后入宫?”
  “胡闹!你简直胆大包天!”
  周彦清脸色铁青,“朝野皆知,瑞王天生患有不治之症,病秧子,不定哪天就断气了!天潢贵胄,自有太医照顾,万一他在你手上病势加重、或者丧命,皇室岂会宽恕大夫?你不怕掉脑袋?”
  宋慎转身,背靠竹栏杆,“无妨,我已经仔细同庆王殿下谈过了,只要尽力医治,他便会保我周全。”
  “非亲非故,你凭什么信任庆王?”
  “凭我对他的了解。良禽择木而栖,庆王端方正直,值得追随。”
  周彦清满腹担忧,恨不能用皇榜狠狠抽醒对方,“咱们是平民百姓,势单力薄,跟达官显贵打交道,本该慎之又慎,你太冒险了!你——”
  宋慎怕听唠叨,把义兄按坐下,“清哥,你别急,坐下说话。正因为咱们势单力薄,才受制于平南侯府,屡次憋屈退让,却换不来休战,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深知此举危险,但为了今后的太平日子,不得不冒一次险。”
  “可是……”
  猛被温热有力的手掌一按,周彦清顺势坐下,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沉吟不语。他虽然年长三岁,平日也以兄长自居,但处理大事时,始终不如义弟果敢。
  竹林中秋虫鸣叫,露台上半晌无人开口。
  片刻后,周彦清恢复冷静,“我并不是怀疑你看人的眼光,只是担心你不慎得罪天潢贵胄,到时,叫我怎么救你?” 
  “生死有命,清哥能救便救,假如救不了,该是我命中逃不过的劫。”
  宋慎豁然一笑,仰脖喝了口酒,毫不畏惧,“我自离开师门下山闯荡至今,十几年间,不知多少次死里逃生,早已不怕死了。”
  “尽胡说!”周彦清抬头,仰视月光下的俊朗青年,“莫忘了,你是南玄武的掌门,尚未将师门绝学传授给徒儿,若是英年早逝,到了九泉之下怎么面对贵派列祖列宗?”
  宋慎身穿宽大玄色武袍,风不停地吹,袍角飞扬,衣襟略敞,露出宽阔健壮胸膛,丰神俊朗。他俯视义兄,单侧薄唇弯起,语调慵懒,“你咒我?”
  “不是、不是咒你。”对视数息,周彦清别开脸,小心隐藏情愫,“都怪你,行事欠考虑,事先不和我商量。”
  宋慎歉意解释道:“并非故意不跟你商量,皆因师姐在牢里伤病交加,性命有危险,救人如救火,我才匆忙揭了榜,通过容大人说动庆王殿下,赢得探监机会,给师姐治伤治病。”
  “哼,真不是我刻薄,你师姐并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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