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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养崽失败后/奸臣他怀了龙种 (浪棠)


  萧让差点在那场大火里陨身,他母妃就是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事情发生后,宫里都在猜,这把火是云歇的义兄命人放的。
  当时云歇表面上的父亲云峰平挟天子以令诸侯,好不风光,云峰平年纪大了,野心渐褪,不想背负篡位骂名,所以更倾向于架空捧杀小皇帝,让他成为没有主见的傀儡,自己做幕后皇帝。
  云歇的义兄云彻却和云峰平意见相左。
  云彻其时正值大好年岁,野心同体力一样旺盛,怎甘屈居人下?
  云峰平是个太监,注定无后,所以对做皇帝并无什么执念,云彻却想千秋万代。
  太后和小皇帝自然而然成了云彻自立为帝路上的头等障碍。
  云峰平多疑狡猾,提防着云彻,云彻只好暗中谋划诛杀太后和小皇帝。
  宫里这么猜也是事出有因。
  可是昭曦宫那把火不是云彻放的。
  那把火……是萧让的母妃放的。
  那个懦弱的女人受了云彻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人的恶意撺掇误导,终于崩溃。
  她被无形的压力阴影和脖子上缠得紧紧的宿命逼疯。
  她不想再过心惊受怕、仰人鼻息、有了今日没明日的日子,她疯得彻底,放了一把大火,准备带着她“受苦受累”的儿子一起幸福的离开,归向极乐无忧的仙界。
  可萧让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他想活,想报仇,想让那些践踏过他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他母妃却从没问过他的意见。
  那夜,他母妃前所未有的温柔,与以往疯癫起来就掐他打他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穿着她封妃时的那套衣裳坐在萧让床头,替他掖好被子,唱着家乡温软清甜的童谣,哄萧让入睡。
  萧让本以为,那是他童年最美好最值得铭记的时刻,可等他睁眼,迎接他的却是肆虐蔓延的火舌和摇摇欲坠的横梁。
  耳边是宫人怛然失色的大喊和他母妃近乎疯魔的笑声。
  萧让惊恐回眸,他母妃那身锦绣衣裳已着了火,火一路往上窜,烧着了她柔软的长发,她却感觉不到痛一般,笑得越发酣畅淋漓。
  他母妃突然笑停了,用一种奇异病态的眼神望他,见他挣扎着爬窗要出去,竟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想带他一起去死。
  萧让想活,拼命挣扎着,甚至不惜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砸她的头和脸。
  鲜红灼目的血顺着萧让的手流下,萧让终于摆脱了追在他身后的宿命和从他诞生时便笼罩下的“你无能为力只能接受”的魔咒。
  他母妃看着已翻出窗外的儿子,顿时慌了,朝他招着手,一遍遍诱哄道:“让儿,外头太可怕,吃人不吐骨头的!快,快回到母妃的怀里来……”
  她就身处火海地狱,却自以为无私地剥夺着他逃离的权利。
  萧让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了窗下的水缸里。
  萧让必须躲藏,这些来救火的宫女太监里,难保没有云彻的人。
  云彻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萧让把自己蜷缩成了很小的一团,浸在早春寒冷彻骨的水里,听着水面外沸反盈天,却在想,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却没一个人会真心救他。
  他不会水,他躲不了多久。
  他要么微如草芥地溺毙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水缸里,要么就被云彻的人发现趁乱带走,暗杀抛尸在乱葬岗,为野兽所食。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萧让感到莫大的悲哀。悲哀他最需要力量的时候,却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他若早生十年,一定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窒息感逐渐攀升,脑子越发昏沉,重得像灌了铅,萧让觉得好冷,里里外外都冷,血液心脏冰凉。
  他想搏一搏,他不要死在水缸里,和意外落水的阿猫阿狗无异。
  他的脸刚浮出水面一点点,却对上了云歇的视线。
  萧让认识云歇的。
  在云歇没有走进他生命前,他就模模糊糊知道云家除了狡猾奸诈的云峰平、野心勃勃的云彻外,还有这么个姿容绝艳的草包,只会在云彻身后当跟屁虫,没半点主见。
  萧让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云歇是云彻的人,一定会告发他所在。
  果然,云歇微倾身,探出白皙干净的手,粗鲁掐住他下巴,就在萧让以为他要像拎兔子一样拎自己上去送他去深渊时,云歇却臭着脸低声问:“小兔崽子,你想不想活?”
  萧让呆呆地没说话。
  云歇环顾了下四周,见众人都急于救火,并未注意到这边,沉着脸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要不想活,和你娘一个德行,那我也懒得救你,反正我娘去了,我也没什么活头。”
  云歇若有所思,倏然嗤笑了声:“他们说让我救人养崽,那我也得看心情,谁稀罕多活十来年,这差事又累又憋屈的,人煎熬活着都是因为有盼头,我盼头没了。”
  萧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对生的渴望让他想尽全力抓住了眼前这根不太靠谱的救命稻草,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萧让毫不迟疑地点头,内心却不报任何希望,深宫尔虞我诈的生活,让他忘记了如何信任,特别是面前的人还是仇人的儿子。
  云歇见他点头,神情一滞,二话不说把他拉出来,当着刚赶来佯装忠心焦灼的云彻的面,把小萧让抱走了。
  “我跟他们学了句话,以后你跟我混。”
  “身上怪冷的。”云歇褪了干燥温暖的裘罩在了小萧让身上,搂搂紧他。
  云歇听他半晌没动静:“怎的还是个哑巴皇帝?”
  小萧让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环紧了他白皙的脖颈,无声地哭了起来。
  原来真的会有人来救他。
  云歇神经大条,见他小身板微微发抖还不明所以,直到自己肩头湿了,才反应过来,顿时吓得慌了神:“我没凶你,你别哭啊!”
  小萧让不吭声,搂他搂得更紧。
  十余年前云歇从水缸里救他出来,十余年后,云歇因为误会,又一次义无反顾地潜下来救他。
  只是当年他还是个不会水、需要他保护的孩子,如今他深谙水性,只想保护云歇和那个比他当年还脆弱的未降世的孩子。
  萧让心下一抽一抽地,含笑朝近在咫尺的云歇眨了眨眼,示意他没事。
  云歇浑身一僵,霎时面色通红。
  他……他竟然误会了!!他……
  “阿停?!”谢不遇在岸上焦急地喊。
  云歇顿时警醒,在萧让戏谑的眸光里恼羞成怒地推开他,浮了上去。
  氤氲雾气悄然散了散,水面搅动的刹那,岸上的谢不遇陡然瞥见水里似乎有个白色影子,登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云歇发现谢不遇在疯狂揉眼睛。
  “怎么了?进东西了?”云歇微蹙眉,脸上的红仍未褪去。
  谢不遇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云歇。
  好家伙,乖巧如云歇都会背着他偷人了。


第44章
  谢不遇知道他爱面子, 不愿他难堪,只想着日后在盘问,眼珠子转了转,含混道:“……我有点困,先回去了。”
  云歇诧异于他态度转变之快,却仍悄悄松了口气。
  谢不遇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萧让听脚步声远了, 才从水下钻出来,清澈的水沥着他乌黑发梢, 衬得他越发眉深目俊。
  “相父, ”萧让笑得眉眼浅弯,晨星般的眼眸里有璨璨光点, “还解春|药么?”
  云歇这会清醒了,深觉此地不安全,又想起萧让刚才在水下折腾自己, 怒道:“出去!”
  萧让是真想杀谢不遇了。
  云歇想起发生的一幕幕,顿觉无地自容, 抓起岸边的衣裳直接在水里套上,上了岸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去没几步,凛冽寒风吹得有点冷,云歇裹紧衣裳, 想起什么犹豫了下, 咬咬牙又倒了回来, 看着衣衫不整的萧让。
  萧让襟口撕裂, 大片白皙的肌肤露在寒风里, 正低垂着眉眼整理发皱的衣袖。
  云歇记起自己撕扯时的力度,一阵心虚,指尖微微发烫。
  “冷不冷?”云歇语气冷淡问。
  萧让抬眸,见事有转机,刚要从善如流答“冷”,又觉得太刻意,若无其事地轻摇摇头:“不冷。”
  身子却开始微微发抖,越抖幅度越大,生怕云歇自己发现不了似的。
  他这样,脊背越发清瘦,人也料峭秀拔起来。
  云歇见他弱小无助又嘴硬,心里微微一软,面无表情道:“去我那儿换身衣服再走,别被人瞧见。”
  是命令的语气,说完转身便走。
  萧让嘴角扬了扬,立即跟上。
  回了卧房,云歇确定阿越不在,支开所有人,等萧让进来关严门,把暖炉拉到了他跟前,去替他翻找衣裳。
  “这里只有我的衣服,可能有点小,将就着穿,不用还我,到时候直接扔了就好。”
  云歇正说着,敲门声突然响起,云歇给了萧让一记眼色,萧让立即心领神会地藏好。
  阿越进来,掩好门,忧切道:“表叔,我听你去泡后院汤泉了,莫非是发情,症状失控了——”
  云歇脑中“轰”的一声巨响,立即面红耳赤地打断:“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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