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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养崽失败后/奸臣他怀了龙种 (浪棠)


  萧让搁下茶盏,陡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朕让你在外守着,你进来是有何事?”
  “并无要事,”承禄垂眸谦恭道,“只是方才云相来过找沈院判罢了,老奴正犹豫着要不要禀报,陛下却拉着老奴说这喜事……”
  一片衣袂从眼前飘过,承禄错愕抬头,发现眼前的陛下不见了。
  殿外,萧让冷瞥侍卫:“相父呢?”
  瑟瑟发抖的侍卫:“……刚、刚走。”
  萧让回眸给了承禄一记恶狠狠的眼刀:“都怪你废话罗嗦!”
  承禄:“……”


第31章
  第二日一早, 云歇上了马车,去庄子上见十余年未见的故人,了解自己的身世。
  “相国,后头有辆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书童奇道,“瞧那徽识, 似乎是宫里的……”
  云歇猛地掀帘一看, 立即对前面道:“绕远路甩开它。”
  马车疾奔出了城,乡下的路不平,一路颠簸,云歇近日本来已不太恶心, 被这么一晃, 差点又干呕, 但瞥见书童暗藏好奇的目光, 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相国, 后头不跟着了。”书童提醒道。
  云歇痛苦地捂着嘴:“快……快慢下来。”
  “相国身子不适?”书童担忧地凑到跟前。
  云歇那根敏感的神经被拨了一下,瞬间怒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官身子不适了?!”
  书童:“……”两只。
  说话的功夫, 马车已停到了庄上, 云歇冷脸拨开书童搀扶的手下了车, 一抬头,正好和萧让对上眼。
  萧让立于另一辆富丽又低调的马车跟前。
  他披着件雪白大麾, 内里襟口矜贵的暗纹交叠, 腰间系着条犀角带, 人长身玉立,贵气逼人却又气度清华、出尘绝俗,与背后大片大片的农田和淳朴的庄上人格格不入。
  阴魂不散。云歇暗骂一句。
  人后他能甩脸色给萧让看,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也得顾着君臣身份,维系着表面的父子情深,不叫萧让难堪,毕竟他是皇帝。
  “微臣见过陛下。”云歇敷衍地作揖。
  庄上人登时哗然惊呼,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贵气卓然的翩翩少年竟是当朝天子。
  萧让莞尔一笑,从善如流地虚握住云歇微凉的手:“何须多礼,朕同相父一道进去。”
  他怕云歇赌气和自己过不去,伤了身子,这才超了近道先一步到庄上等他。
  云歇暗暗抽手,没抽掉,反倒被萧让含笑着握得更紧,在外人眼里,端的是君臣恩重,师慈徒孝。
  他二人眉目一昳丽一清润,相衬着,当真如诗如画,庄上人从未见过这般地位尊崇又样貌无双之人,如今一下子见了两人,都屏息凝神,不住发痴。
  到了暖意融融的内室,关上门,云歇才甩掉他的手,眼里团簇着怒火:“你就这么喜欢抛头露面?”
  萧让轻叹,清澈微寒的眸子里带着点儿小哀怨:“不这样相父怎肯见我?”
  云歇一见他装柔弱就来气,刚要出声怼回去,先前那阵恶心又上来,没忍住干呕了下,微弓着脊梁,怒道:“你还有脸见我?!”
  萧让听他这般嫌恶自己,一瞬间有点控制不住心头盘桓的戾气。
  萧让向来任性,道德意识淡薄,不在乎旁人怎么瞧自己,也是云歇固执要教,他才压着性子装一装。
  可他这会儿不乐意了。
  萧让回想了下,从云歇回来到现在,他似乎从未向云歇表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突然就有种油然而生的近乎烧毁理智的渴望,想要告诉云歇那些曾经隐秘难言的欲。
  他真的就这么做了。
  “相父,我脸好得很,没觉得有半点儿不知廉耻,”萧让笑得眉眼浅弯,纯澈又干净,说的话却下流又龌龊,“别说您只是我相父了,就是您是我义父亲爹,我若真想,也……”
  “你个畜生!”云歇瞪大着眼,怒不可遏,因着气急,又干呕了下。
  萧让的手覆上他清瘦的脊梁,帮他顺着气,云歇刚要躲开,萧让却从身后紧搂住他,语气里带着点儿肆无忌惮的撒娇,“那也是相父一手教出来的小畜生。”
  云歇登时气得眼前发黑。
  萧让声线低沉,灼热的呼吸悄然喷洒,带着点呢喃:“是相父的畜生。”
  “只会对相父一个人畜生。”
  云歇心头狠狠一颤,羞恼气极之余,莫名的情绪却在翻滚沸腾。
  他对萧让是……独一无二的?
  云歇脑中一片空白。
  萧让能感到云歇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像个惊弓之鸟,他缓和下语气,动作极轻地抚云歇尚且平坦的小腹,轻笑了声:“这个畜生只会搞大相父一个人的肚子。”
  云歇终于清醒了,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挣脱萧让,脸如火烧,羞耻感遍及全身。
  萧让只愉悦地笑。
  ……
  心腹领着个衣衫褴路、蓬头垢面的人进来,承禄也跟着一道进去,却发现内室里气氛有些诡异。
  陛下似乎是有些……懊恼?
  云歇则隔着陛下遥遥坐着,眼帘低垂,别过脸不看陛下,桃花眼含怒,面皮绯红一片。
  庄子上冷风一吹,萧让也清醒了,目光中阴鸷退散,眉宇间戾气也跟着消失,他回忆着自己方才躁郁时对云歇说的一句句,瞬间恨不得掐死自己。
  他都说了什么吊话??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他自己在心里偷偷想想爽一下就好,现在……
  云歇怕是到死都不会原谅他了。
  萧让的话在云歇脑子里萦绕盘桓,半晌挥之不去,云歇昳丽的脸上,上一阵红晕刚褪去,下一阵又上来,越发汹涌。
  云歇不看萧让,有点儿讨厌这样心烦意乱的自己,灌了口茶,瞥了眼跪在地上傻笑的老人。
  老人神情癫狂:“皇上,听说皇上要见我!皇上在哪儿呢?”
  承禄一惊,万万没想到这是个傻子。
  云歇避开萧让灼热的视线:“陛下可否出去,微臣有些……家务事要处理。”
  那老人抬头,五官被脏兮兮的头发遮着,看不真切,只隐隐能瞧见脸孔上的褶皱里嵌着令人作呕的污秽,一双眼极浑浊,笑得颇有几分面容扭曲。
  他头发茂密,却面上无须,身形有些萎缩。
  萧让本不欲探寻,随意一瞥却望见了那老人脖子上一道狭长而深的疤痕,顿时心头一跳。
  云歇有袖口藏刀的习惯。
  老人脖颈上的疤痕长度和切口面,都与云歇所用的那种小刀完全吻合。
  萧让坐下,冷声吩咐承禄:“你去把他头掰起来。”
  云歇心头一跳,未承想萧让这般敏锐,他觉得当年的事也没有瞒着萧让的必要,便默许了他留下。
  承禄走过去时,老人眼里慌张一闪而过。
  “别过来!你不是皇上!滚!别碰我!”
  老人陷入癫狂,承禄一时无从下手,为难不已。
  云歇刚要开口,萧让却抿了口茶,轻笑了声,淡淡地吐出一个名字:“云大将军。”
  那老人身形陡然一顿。
  云歇霎时忘了先前那茬,满眼错愕:“你……如何得知?”
  “相父于此时来庄上,定非寻常视察,是为知晓自己身世,相父义兄若还活着,应近半百,与此人不符,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萧让先前只是试探,见着老人反应,才完全确认。
  云歇没有杀父,云大将军还活着,只是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承禄呆若木鸡。
  萧让瞥了眼云峰平,不耐蹙眉:“当初既然选择了苟活,如今便也无须再装,相父能来找你,必定知晓你是装傻充愣,只是懒得管你让你自生自灭罢了。”
  云歇又是一惊。
  老人立在原地沉默了会儿,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萧让跟前,浑身抖如筛糠:“陛下饶命!”
  他还要求饶,萧让已烦不胜烦:“听着,我问你答。”
  云峰平不住磕头,早已没了往日峥嵘,与乞丐无异,十余年的装疯卖傻已磨去了他所有斗志,苟活成了他唯一的信念。
  云歇见萧让出面,给自己省事儿,也就不多言了。
  “云相生母系何人?”
  云峰平磕头的动作猛地顿了下,抖得更厉害。
  “说,”萧让轻笑睨他,“不说也可,朕有的是法子叫你说。”
  云峰平惊恐万分地摇头:“是……是……”
  他目光开始躲闪,额上冷汗直流:“是……大昭人。”
  虽然早已猜到个七七八八,真听云峰平说出,云歇脑中仍是“轰”的一声巨响。
  这下是一点卑微的念想都没了,他真怀孕了,板上钉钉的事。
  可他娘为何在世时从未跟他提及?这么重要的事,连亲儿子都不能说么?!
  萧让道:“你这般畏惧,魏夫人的身份,倒是更有趣了,不如让我猜猜……”
  “大楚并不禁异国通婚,魏夫人若真只是寻常大昭人,大将军自是无须遮遮掩掩,另造身份,”萧让眉眼浅弯,意有所指道,“朕倒是记着,二十八年前,云大将军可是所向披靡,连破大昭几城,那年大楚当真是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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