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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山河 完结+番外 (微辣不加葱)



  山河归一阵,俗名降魔阵,是一切心魔的克星。尔冬以心头血浇灌阵心,以自身血肉催化阵心速成,只是为了镇住枕寒山的心魔。

  杀神是神格,亦是魔格。

  枕寒山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却还是咬牙看着尔冬。

  尔冬伸出手,茫然地伸向枕寒山,他眼前已经一片漆黑,看不见东西。

  枕寒山不知怎么,轻轻握着那双手。十指交扣。

  尔冬笑了起来,紧紧反握枕寒山的手。

  为克制影魔,尔冬化回原形,那时魂魄已然受损,即便影魔不夺走他的躯壳,这具身子沉疴积弊也难好转。

  “我知道,咳咳、你会回来的,”尔冬咳嗽着说。

  枕寒山鬓角的黑纹渐渐隐去,恢复了原本的容貌。那双眼里的暴怒、杀念一同隐去,只剩下晨雾似的茫然。

  心口的桃枝仍在壮大,汲取了鲜活的血液,每一片叶子都鲜嫩翠绿。

  枕寒山的眼角微微**,连睫毛也一起轻颤。

  他听到尔冬说了一句话,很轻很轻的话,如初冬轻盈的初雪,如荡起竹叶的清风。

  尔冬说,“师父,我看到了一棵桃树,枝繁叶茂,开了……好多好多的花。”

 
作者有话说:

54
  那个小孩又来了。

  小孩个头不高,手脚纤细,偏偏生了张说个不停的嘴。

  “今天的日头真好,暖洋洋的,照得人浑身舒坦,你喜欢吗?”

  “对了,你平日都是夜里才出来,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呢!”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孩却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继续聊着天,“今晚是寒谷的秋宴,你知道什么叫秋宴吗?每逢风调雨顺的年头,寒谷总要置办秋宴,是说要感谢上苍。”

  小孩继续道,“你说,为何灾年也要置办秋宴?秋宴一年比一年隆重,却不见上苍恩赐寒谷,去年下了好多雨,庄稼都淹坏了,我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肚子。”

  小孩蹲在地上,摆弄地面的枯叶,他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少年。少年与小孩差不多年纪。

  那少年风风火火地赶来,问道:“阿枕,你在和谁说话?”

  名叫阿枕的少年吓了一跳,险些一屁股坐地上,支支吾吾说,“没和……谁说话,你、你怎么来了?”

  少年忙着和他说秋宴的事情,并未发觉阿枕脸上异样的窘困。少年说,“你怎么一年到头都闷在药园里?这又没个人影,你也不怕被闷死!快说,今晚秋宴你可去?”

  “我、我不去了,”阿枕垂着头,瞥了眼伙伴。

  “哎呀!你怎么能不去呢!阿芷都去了,她对你有意,你还不抓紧点!”

  阿枕说,“我真的不去秋宴了,药圃还需要打理。”

  伙伴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你真是榆木脑袋!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不去见,整日浸在药园里,就算这魂草真能令死人起死回生,还能轮到你?”

  阿枕沉默不语。少年挥挥手,说:“罢了罢了,你不去就算了,我给你偷偷留两个馒头,今夜你找我来要。”

  阿枕笑着谢过伙伴。

  等伙伴走远,阿枕回头去看那人。日光下的虚影若影若现,浮云遮住烈阳,投下一片阴影时,那抹虚影才明晰起来。

  那人一身青衣,面无表情,容貌却极为出众。

  他的视线或许落在少年身上,或许落在药圃的药草上,亦或许一切事物都未入他的眼。

  直到阿枕再次开口,他才轻抬起眼皮,冷漠地看着少年。

  “我不喜欢秋宴,老天对人又不好,为何年年都要感谢他?如果老天真的庇佑人类,怎会有山洪、干旱?”

  少年神情低落,若是被族中长老听到这番话,他肯定要被惩罚。

  “我爹娘很早就死了。有一年年发大水,他们把我推上了屋顶,一眨眼,水就把他俩冲走了……洪水退了后,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他们。那年死了好多人,岸上全是尸骨……”

  “他们说,神仙不死不灭,为什么人却这么脆弱……大水、山水……成片成片的人死去。”

  虚影依旧神色淡然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只扑棱翅膀的蛾子,是死是活,是高飞是沉沦,都与他无关。

  阿枕擦干泪,笑着看向虚影,“不过还好有了魂草,开花的魂草能让人起死回生,总有一日,我会种出开花的魂草。”

  “我知道你是谁?花草虫鱼开了灵智就会变妖,你是魂草化成的精怪。”阿枕凝视虚影的双眼。

  从第一刻见到这人起,阿枕便知道他是谁,每一株魂草都是他亲手栽培的,冥冥之中,他能感知魂草的变化。

  虚影终于认真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寡淡的面容带着浅浅笑意,倒也称得上清秀。

  从日升到日落,阿枕在药圃里一待便是一整天。药圃里除了魂草,还有各种药草,都归阿枕打理。

  虚影常见他一人拎着半人高的木桶,木桶沉甸甸的,装满了水。阿枕拎着木桶,走一段路就要歇息一会,但他从未停下,忙碌地穿梭在偌大的药圃里。

  阿枕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这些年年岁不好,家家户户勒紧裤腰过日子,无暇顾及旁人。

  阿枕吃过野草,喝过泥水,跌跌撞撞地长大了,但因他自小挨饿受冻,看起来格外年幼。手腕脚腕都比同龄人纤细,仿佛一阵狂风便能折断,那沉重的木桶几乎同他一般重。

  直到日落,打理了一整天药圃后,阿枕终于得空躺在地上,仰视天上的星辰,稍许小憩。

  他见到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欣喜地坐起来,指给虚影看,“看那里!好亮的星星!”

  虚影站在树下,疏影摇晃,月色如水。

  阿枕回头看向虚影,月光下的男人飘然若仙,若世上真有神仙,便该是这幅模样。

  神仙哪会回应凡人的呼应。

  阿枕心知,那人从不理睬他,甚至连半句话都懒得说,实属正常。但是,他还是盼望着,某一天能从那人口中听到一句回应。

  然而阿枕没有等待那一天。

  那年,寒谷的春天迟迟没有到来,冬雪覆盖大地。族中长老十分焦急,从另一个部族请了巫师。

  巫师说,他们冒犯了天机,妄想以魂草延续凡人性命,才会被天道惩罚。

  长老下令,销毁魂草,一株不剩。

  “阿枕,你别再去了!”阿桓拉住伙伴的手,“我阿爸说,魂草是祸源,你栽种魂草好些年,小心被牵连!”

  阿枕一意孤行,“好不容易得来魂草!总有一天,我们人也可以和神仙一样,不会病死、不会老死。”

  “人不可能是神仙,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再回来的!”

  阿枕紧握着拳头,紧抿着嘴,许久才张口说,“阿桓,你阿娘得病死的那天,你不是拜托我一定要种出会开花的魂草,把你阿娘救回来吗?”

  “阿枕,我们都长大了。我不是小孩,你也不是小孩了。”阿桓盯着阿枕的双眼,说,“我知道,你一直想再见你阿爸阿娘一面,但人死了是不会再回来的。”

  “我没有只为自己想过,”阿枕眼圈发红,“阿桓,人就只能这么卑贱吗?洪水、山火、大病、饥馑……每一次都有人死去。”

  阿桓说,“谁让我们生了就是人,既然是人,就该这幅模样。再说,你比谁都更清楚,魂草极难栽种,这东西本就不为天道所容,迟早是要灭绝的!”

  “阿枕!阿枕!你别跑……”阿桓没想到伙伴竟迸发出与以往不同的力气,从他手中跑走,甚至连他都追不上。

  药圃的一角栽种着十几株魂草,暖春迟迟未到,本就难以存活的魂草更是死了大半,仅剩的几株叶子发黄、病恹恹的,唯有一株仍青葱翠绿。

  阿枕气喘吁吁,嘴唇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滑落。他小心翼翼地将魂草的根从土里析出,身后传来了阿桓的叫唤声。

  阿枕捧着那株青绿的魂草,望了眼土里的魂草,赶忙从小路离开。

  屋外天寒地冻,天地一色,地面结着冰,他在小路上滑倒了好几次,脚踝红肿得跟馒头似的,但怀里的魂草连半片叶子都不曾折断。

  阿枕不知跑了多久,再也跑不动了,跪在雪地里喘息。

  这片偏僻的竹林远离人居,就是砍柴的人也鲜少过来。

  阿枕拨开积雪,小心地将魂草埋下,一双手通红僵滞。他匍匐着身子种下魂草时,那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一抬头,阿枕便看到他淡漠的脸。

  “等我得空了,便来看你,”阿枕脸上带着笑。他晃摇着身子站起来,险些再次倒在雪地里。

  那人看着他虚弱无力的样子,无动于衷。

  “再见,”阿枕说。

  阿枕走了一会,遥遥看了眼竹林里的男人,那抹青色的虚影好似一抹无法企及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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