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心头一乐,这事算是成了一半了。
谢暄还没有表态,楚霁却猛然摔了手中的杯子:“我不同意!”
楚逸看着楚霁从来没有过的冷脸,犹如被泼了一桶冰水,瞬间呆住了,还有些害怕。
谢暄原本以为这是小孩子的玩笑,正想回绝,没想到楚霁先开了口,他的火气也上来了,冷笑了一声:“不知道王爷是以什么身份来插手这件事情呢?”
楚霁脸色铁青地看着他,掌心被碎瓷片划得鲜血淋漓。
两个人沉默无声地对峙着。
楚逸惊叫了一声:“皇叔,你的手!”
谢亦陵拉了他一把,冲他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谢暄先转过了头,垂下了眼睫,笑意清浅:“皇上,臣也觉得王小姐不错。”
楚逸隐隐约约知道自己闯了祸,诺诺不敢应声。
楚霁重重喘了两口气,稍稍冷静了一下:“你们都出去,楚逸,去把整个二楼都包下来。”
谢暄仿若无事地坐着,浑身上下都透着疏离。
整个二楼很快就安静下来。
楚霁一把握住了谢暄的手,恨恨道:“谢景玄,你是拿刀子戳我的心呢?”
楚霁多年征战,手劲大得很,谢暄本来身子骨就弱,皱着眉挣了两下,没有挣开。楚霁手心的血沾染到他的白衣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谢暄的目光落到那片红色上,有些空,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由着楚霁握着:“楚月白,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楚霁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谢暄道:“这两年,王爷拿下了礼部尚书王海,查抄了江州知府,提拔寒门名士,暄知世家多腐败,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王爷暗中打散三大世家的联系,扶持世家支脉挑拨世家内斗,开恩科削荫庇,暄亦不打算说什么。”
“只是,我是谢家家主,”他弯起了眼睛,里头的光冷下来,“你我终究是道不同,你求你的皇权稳固,我保我的谢家传承不灭,还是各凭本事为好。”
楚霁自认动作隐秘,只是谢暄跟他太熟悉了,这些瞒得过天下人也瞒不过他。
楚霁叹了口气:“景玄,我没有想要对谢家怎么样。”
谢暄的笑容颇为讽刺:“王爷是没有想对谢家怎么样,只是若王爷的宏图成功了,谢家还会是谢家吗?”
楚霁看着他对面的这个人,六年来他们很少有这么近的时候,却也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远。
他忽然发了狠,顺着当下的动作把谢暄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便吻上了那张他肖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唇。
好像这样才能证明,他们两个终究还是有交集的。
谢暄的唇跟他的人一样清冷,辗转吮吸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些温度,谢暄惊怒交加地看着他,憋得脸都红了,楚霁干脆腾出一只手来,捂住了对方的眼睛。
掌心一片湿热。
谢暄的声音有些颤抖,喃喃道:“楚月白,你放开我……”
楚霁趁着他说话的机会撬开了他紧闭的齿关,追逐着他的舌头一路纠缠,架势仿佛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嚼碎了吞下去。
楚霁刚刚喝过酒,口中还有梨花白清冽的酒香,谢暄险些溺毙在这样熟悉的唇舌纠缠中,恍惚间也像是醉了,不住地向后缩,却被楚霁强势地按在了自己怀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霁放开了谢暄的双手,几乎是习惯性的,这双失去了钳制无处安放的手按到了楚霁劲瘦的腰上。
这个吻最终结束在谢暄的狠狠一咬中,满口血腥味的时候,谢暄用尽了自己平生的力气才终于把身前的人推开。
“啪!”
清脆的一巴掌。
谢暄抖着唇,嘴唇是红的,眼角也是红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整个人都狼狈得不成样子。
楚霁挨了一巴掌,还想伸手拉他,谢暄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外头的雨还没有停。
谢暄不管不顾地走进了雨中,头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撑起来一把伞,他抬起头来,就看见了一袭红衣的王月舒。
王月舒的脸上没有了在酒楼里面时的娇媚,透出她本来的冷静骄矜来。谢暄垂眸向她行了一礼:“王姑娘,刚才在酒楼里是谢某唐突了,还望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王月舒了然地笑了笑,道:“无妨。”
两个人同撑一伞走在雨中,郎才女貌一双璧人,看起来说不出的般配。
楚霁匆匆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一幅场景。
他忽然没有了继续纠缠的勇气,捏紧了手中的伞,转身回了二楼,又叫了一坛梨花白。
他们什么时候,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回忆杀第二阶段
第十二章
楚霁禁足的那一个月,谢暄天天都去找他。
第一次楚霁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到谢暄的时候还很惊讶,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小少年只是抿了抿唇,什么都不肯说。
楚霁眼珠转了转,也没有逼问。
第二天谢暄刚从安王府的墙上翻过来,刚露出了一个脑袋,就看到了墙根底下似笑非笑的楚霁。
楚大流氓吹了个口哨:“哟,小郎君这是来我府上偷香窃玉呀。”
谢暄费力地坐上了墙头,闻言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大约是情绪波动太激烈没有注意掌握平衡,谢暄脚下一滑,一下子就一头栽了下来。
楚霁一惊,想也不想地上前一步想要把人给接住。
下跌的力道自然不是一双胳膊可以承受住的,楚霁直接被谢暄给扑到在地上,当了人肉垫子。
刚刚挨过打,又来这么一下子,楚霁的腰都快断了,可是看见自己身上那人惊慌焦急的眼睛,他还是费力地挤出了一个与平时没什么区别的吊儿郎当的笑容,扶了谢暄一把:“小郎君快起来,奴家都要被你压坏了。”
谢暄对他这些不着调的话从来都没有什么抵抗力,慌里慌张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怎么也不敢看他。
后来楚霁就把人领到了管家面前,给了他一把自己院子的钥匙和自由出入安王府大门的权力。
过了年节,天气可见的和暖起来,等到楚霁一个月的禁闭快要结束的时候,地面上已经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草色了。
这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谢暄坐在窗下被楚霁使唤着剥橘子,纤长素白的手细细除去橘子上细白的筋络,看起来宁静又好看。
楚霁坐在软榻上看书,手中的书半晌都没有翻一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盯着少年白净的侧脸看入了迷。
他压下心底那点古怪,笑嘻嘻地喊他:“景玄,我明天禁足就解除了。”
谢暄剥橘子的手顿了顿,垂下了眼帘:“那我明天就不来了。”
楚霁心里忽然就有点惆怅,正好谢暄剥完了橘子端给他,他直接就把人按在了软榻上坐下,捻起了一瓣橘子塞进了谢暄嘴里。
手指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温凉柔软的东西,摸起来比橘子瓣还软。
最后这盘橘子大半都被楚霁喂到了谢暄的嘴里。
重新开课的时候,楚霁在国子监里见到了谢暄。
谢暄不爱说话,平时也不跟学子们一起闹腾,课业学得好,加上长得好一看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好学生,差事办完了重新回来的柳先生喜欢的不得了,跟朝堂上的同僚们夸奖了好几回。
楚霁还是老样子,每次跟先生对上十次有八次是先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被罚抄书罚站都是常事。
偏偏就是这两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关系格外好,谢暄从来国子监的第一天就黏在楚霁的身边,跟条小尾巴似的,每次楚霁挨了什么罚都要跟着。柳先生劝了他好几回也没有用处,有时候心疼自己的得意门生了还忍不住要给楚霁减罚,真真是十分憋屈。
这样的情况多了,反倒是楚霁自己主动不惹事了。
自己受罚无所谓,可是连累了谢暄,楚霁总是觉得心疼。
柳晏对此嗤之以鼻,以前自己被连累了多少回,也不见小王爷心疼心疼。
春夏秋冬又过了一轮,楚霁在这一年的冬天结了业。
皇帝看他没有什么事情干老是去东宫逗小太子,很害怕他带坏自己的儿子,就给他在朝中安排了一个闲职。
既然是闲职,除了每日按时应卯小王爷依旧没有什么正经事。这一日有位同学的狐朋狗友过生辰约了楚霁,在醉风楼上燃了炉火,摆了一大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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