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泱纵马而来,远远便瞧见马车边上牵马站着的臭道士,他的视线如利剑。
他瞧见了张天师,张天师自也瞧见了他,视线相对。
张天师兴奋得差点没立马撅过去,他找了这么久的龙魄,竟然真的存在!!!!!
先前那么多皇子身上都没瞧见龙魄,他以为是自己眼神不好,或者说不会瞧,祖师爷留下的书中也是瞎编的,还有些沮丧。此时才知道,若是真龙,当真是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尽管他也不知该如何描绘,总之,那人站在那儿,他便知与任何一人都不同!
天底下竟真的有龙魄!!!
姬泱紧盯他,直到行至马车跟前,宝宝要往车下跳,他赶紧下马,上前摁住了,不许宝宝下车来。他也不多说,挥手就令车队回府,他亲自骑着马在车旁护送。走很远了,他还能察觉道士的炽热眼神,他心中冷哼,更是令三安他们盯紧了那道士。
之后几日,张天师也未出来,一直在客栈待着。那些陪他过来的随从后来也找到了他,只是几乎不说话。没有交流,三安他们也无法钻进人的脑子里去看他的想法,甚是苦恼。
镜在府里招待路溪,凑在一处玩儿,每日换着新鲜法子玩,只恨时间不够。
顾皙三年任期已满,要回京述职,来宜州不过是顺道送路溪的。他在府里待了几日,便要先一步回京城。姬泱觉着今年他也将回京,暂时并无打算再派顾皙留在边境。这几日,顾皙将一些信中不好提及的边境见闻都细细告知于他,镜他们玩儿的时候,他们便商量要事。
临到要走了,姬泱突然道:“对了,你与我差不多的岁数,亲事上可有想头?你家中没有父母,也没个人替你做主。若想成亲,我托我母妃,或是舅母替你相门亲事,你回京正好见见。”
“呃。”顾皙竟然沉默了。
姬泱很好奇,往常与他提起这事儿,他总是直接拒绝的。
“难道已有意中人?”
“……”
姬泱笑:“说说,无论是谁,我都替你说来!”
“呃……殿下此话当真?”
“自然。”
“那殿下……”顾皙忽然跪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您觉着,路家三娘子,能说给臣不?”
姬泱一口热茶差点没喷出来。
喷是不能喷的,太难看了,只能囫囵吞下去,不免烫到了喉咙。
姬泱躺在榻上,镜小宝心疼地用凉凉的手去摸他的脖颈,宝宝有样学样,也去摸。
姬泱嗓子疼,头更疼:“我寻思着,顾皙也不喜爱男子啊?”
镜小宝不解:“他没有喜欢男子呀!他喜欢表妹!”
姬泱抬头看他:“路溪难道是女子?哪个小娘子像她那般的!”姬泱伸手捂眼,“顾皙眼睛有问题。”
宝宝晃着小脑袋,银发间,两个银色小龙角角冒出来,小角角咕咕的坏话!”
姬泱摸摸他的小角,对镜道:“你从前想把芳菲说给顾皙,我还觉着不好,如今与路溪一比,芳菲那可是太好了!!只可惜芳菲有了中意的书生。”
镜与宝宝一同笑出声,镜问姬泱:“那你预备怎么办呀?”
姬泱想了想,说:“表妹在京里的名声是毁了,若是从前,顾皙这样的身份是绝不能娶到她的。如今嘛……顾皙此人品性极佳,甚至是表哥也对他赞誉有加。这事儿,只要路溪答应,基本就能成了。顾皙前途绝不差,的确比京中那些世家的草包要强上太多,配得上路溪。反倒是路溪……顾皙的眼睛到底哪里不对?”
姬泱万分不理解。
甭管理解不理解,顾皙先回京了。
镜觉着他们俩是很配的,相貌上就很配,男俊女美,看起来也赏心悦目呀,就像李君千与王玥那般,他喜欢。得知顾皙要走了,他去问路溪:“你不去送送他?”
“我送他做什么?”路溪直纳闷。
镜想了想,悄声告诉他:“你知道不,顾皙跟姬泱说,他想娶你。”
“……”路溪怔住了。
镜伸手在她眼前挥挥,路溪用力将桌子一拍,咬牙:“凭他也敢娶我!我踹他去!”说完,路溪转身便往外跑。
镜发觉他好像又做错事了!他吓得也跟着跑,追着上了路溪的马车,劝她也没能劝回头,到底是在城外林子里追上了顾皙。
顾皙就一个人,轻装上阵,自己骑了匹马。
瞧见怀王府的马车追来了,路溪还从马车上下来,他激动坏了,他以为是王爷把那事儿跟路溪说了,路溪也答应了,过来找他。
路溪提着裙子冲到马下:“你给我下来!”
顾皙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地从马上下来了,还煞有其事地作揖行礼,谁料那腰刚弯下去,路溪一脚便往他身下踹去。
“嘶————”顾皙吓得往后退,转身要跑,路溪追上去,解了自己腰间的荷包与禁步,抡起来便去抽顾皙。
吓鬼啊,看起来好疼!镜看得身子一抖,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反倒是芳菲看得“哈哈”直笑,边笑边给镜讲路溪是怎么打顾皙的。
把我们镜小宝吓得啊,他的夫君果然说得很对,路溪真不该是表妹,生错了!应当是表弟才是!顾皙真有些可怜了!
打完,顾皙拖着“残躯”继续骑马回京,路溪上车后便一直沉默。
镜觉着,路溪也是他妹妹,他有开导路溪的责任!
更何况,他觉着这件事儿可好玩了,他们也没有着急回去,哪怕芳菲好几次说“殿下吩咐奴婢要早些带您回去的呀!”,他也没听,怕在家里,路溪有些话不好说,特地拉着路溪去了家茶楼,试图安抚路溪。
他哪里是安抚人的料子?反倒是路溪自己向他倾诉了不少,路溪还是那句话,她其实并不想嫁人,因为不想被困于后宅。
镜道:“那也许,顾皙也并不想困你于后宅?你看我,姬泱也从来没有不许我出去玩儿啊!成亲好,成亲最好了!”
路溪叹气,趴到桌上:“世上能有几人有表哥那样的好福气遇上你。”
镜不好意思道:“我也很有福气的,我能遇着姬泱!”
就是这样互相深爱,没有一丝计较的感情才令人羡慕啊。
她是不讨厌顾皙,可谁又知道顾皙会是什么样的人,世上能有几人像表哥姬泱那般,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唯一人呢。就是她亲生哥哥,品行高洁,房里还有通房呢,可这也不能怪哥哥,世道如此。
姬泱是异类罢了。
路溪不说话,镜小宝也找不着话,正静着,茶楼小二进来送茶点,出去时,趁门开着,门外又赶紧走进一人,与他们说话:“见过二位。”
镜回眸一看,是那个道士,镜小宝的眼睛先亮了。
芳菲警惕性强些,先一步挡在镜面前,上下打量张天师。张天师洗过澡了,身上没了臭味,道袍虽还是那破破烂烂的,好歹也是洗过的,还有皂角味。芳菲面上神色才好看些,她不客气地问:“你这老道士怎还盯上咱们了?”
“不不不。”张天师碰上比自己厉害的,也知道讲礼了,“我就住对面客栈,瞧见几位进这茶楼,才找来——”“呵!你找我们作何?!”芳菲打断他的话,双手叉腰。
镜开口:“芳菲,不得无礼。”
芳菲才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几步,镜笑着看了看张天师,问他:“你找我们有何事?”
张天师被镜笑得一愣,他能猜测芳菲是个妖怪,顺着猜测,约莫这位小公子应当也是妖怪之类,此时见他这样笑容,反倒又疑惑了,妖怪可没法笑得这样纯澈。
是的,是真正的纯澈。
“我们公子问你话呢!”见他不说话,芳菲再不客气地出声。
张天师回过神,从袖中掏出那袋银子,往前递了递:“多谢这位公子的赠予,只是老道清减惯了,用不了这么多。”
镜没接,他将银子直接放到桌上,朝镜行了行礼:“多谢。”
芳菲知道镜的性子,不满道:“你这老道士,我们公子给你,你收着便是!”
“不不不,我已经用了一些,付了房费,已是很不妥!不能再要!”
“嘁——”芳菲还要再说。
镜抬抬手,她住嘴。
镜觉得这可真是个好道士啊,也是真道士,视钱财为无物!他没再管那包银子,反而邀请张天师同坐。路溪和他一样,对样样事都好奇,天不怕地不怕的,还问张天师:“道长可会看手相?”
张天师还未说话,路溪还将手掌摊开,给他看:“瞧瞧我的手相,我这辈子到底会不会嫁人哪?”
她是带着玩笑的意味说的,自己边说边笑,镜更是笑得伏在桌上。
张天师也在笑,只是他边笑边暗自打量镜,他迫切想要知道,这位少年到底又是个什么!!
笑了没一会儿,镜与路溪又问张天师可否当真捉过妖。
张天师道:“人界如今灵气稀薄,我没见过,我师父与师兄都见过,也都捉过的。”
“哇——道长可能给我们说说?我们都很好奇。”镜那一脸的新奇,半点不似作伪。
张天师心中纳闷,难道这少年真的不是大妖怪?怎还会对这种事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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