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姐姐的能当贵妃,怎么她就不成。看她在宫里说是多么尊贵,可连一儿半女都不曾有过。
“呵呵。”懿贵妃冷笑了一声,“妹妹的手可是真长呢!”
该死的丫头!肖想完表哥还想着皇上!便是皇帝不曾宠幸过她,她也绝不允许再多一个人分薄她的尊贵。她在这宫中的荣宠是皇帝给的,也是表哥给的。
文秀儿脸色一白,知道自己这次心急说错话了,正要开口解释,懿贵妃漂亮的杏眼冷冷地盯着她。
“妹妹,人要有自知之明,别总是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做姐姐的也没教过你什么,就送你一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完摆摆手,唤来宫女,“本宫乏了,要休息。让人送秀儿小姐出宫。”
文秀儿苍白着脸出了宫,连讨来的胭脂都忘记带上。一时贪婪说了错话,这下可有苦果吃了。至于那盒文秀儿碰过的胭脂,当日就被懿贵妃让人丢掉了。
文秀儿心里焦急,知道进宫的事情是再也没可能,只有表哥还有些希望。可表哥从小到大都冷冷淡淡,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与姐姐倒是有些话说。文秀儿曾和懿贵妃提过,当时她看着自己说的是,表哥不会和笨的人说话。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该选什么不该选,她选了一条对自己有利也对表哥有利的路,你是学不会的。
文秀儿听了不服气,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娘娘还是比她聪明许多。看来,只有尽量讨好姨妈了。
文秀儿打定了主意,便去了易家,说是要好好陪老夫人解闷,心里却几多小九九。见了易家的事,哪哪都想插手。偏是易之虞那几个忠心手下,半点儿不让她碰,气得文秀儿破口大骂。
“该死奴才,你是什么东西!”
京城的一家隐蔽清幽的宅子,燕赤只带着一人进了这宅子。宅子当然是易之虞和荆照秋住的那间,如今这宅子里的下人只剩两个干粗活的老奴。精细的事全由易之虞亲手代劳,荆照秋便总说他真是劳碌命,这些人叫别人干不就成了。
“他们没我仔细。”易之虞给荆照秋捏着腿,算着时间,距生产不过二月时间。怀l孕的人,双l腿浮肿,易之虞每日都要给荆照秋捏腿。
文添祯给荆照秋把完脉道:“还是他来合适。你别说,他给他敲腿,我把着这脉,都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比平时活跃些。很不错嘛,看来,数月不错,照顾得很好。”
易之虞不满地看文添祯:“你也知道数月了。”
文添祯嘿嘿笑了两声:“那啥,嘿嘿嘿嘿。”
荆照秋拍拍易之虞的手背:“索性也无大碍,我不是好好的吗?”一向不紧张的易之虞,这些日子也紧张起来。若不是因为赶到易之虞的情绪太紧张,换做平时,数落文添祯他才不拦,没插刀就不错了。
那边燕赤也站了很久,荆照秋便让他直接说。燕赤是几个人里易之虞最放心的人,因此如今荆照秋肚子里瞒不下去,只他一个人能来。荆照秋对大着肚子多有顾忌,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因此,宅子的下人才数目锐减。
燕赤看了一眼易之虞的眼色,见并未有反对的意思,才说起易家现在的状况。
“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插一脚,甚至爷那个表妹还说呢。”燕赤说着,学起文秀儿叉腰说的话,逗得荆照秋捂着肚子笑。
荆照秋笑完才冷不丁问了一句:“什么表妹,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坏了,说错话了。主子现在都不让人随便接近照秋少爷,只他是能来的。这会儿说错话,可没人能救他了。
燕赤硬着头皮老实回答:“荆少,没谁,就是老夫人的外甥女,也就是爷儿的一个表妹。”
“哦,表妹啊。”荆照秋板着张脸,心里却偷笑,“这个表妹可真是关心你这个表哥啊。”
文添祯添油加醋:“对对对。这个关系太乱了。”
燕赤拧着眉毛看易之虞,他给爷惹祸了,这下糟糕。只是幸好,爷的脸色不是很差,看起来不是很着急。燕赤又放下心来,看来祸不是很大。
易之虞露出一点笑意,揪了揪荆照秋的脸颊,被荆照秋一巴掌拍开。
“你刚帮我捏脚踝,又来碰我的脸!”说不出多嫌弃的语气了。
易之虞回:“你干净得很,有什么大不了。”
荆照秋眼睛瞪得更大了,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难不成大部分男人婚后都要变成中年油腻抠脚男?易之虞原来是个多讲究的人,到外面店里吃饭,都要把筷子一根根擦干净才肯用,怎么现在一点儿都不讲究?
万一,真变成中年油腻抠脚男,他是该踹了还是该踹了……
易之虞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被踹的局面,还有心思对燕赤说话。
“让他们闹去,你不用管,只要重要的东西握在手里就行。”
“可万一……”燕赤还有担心。那些个分支的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万一真被咬去主家的肉,岂不得不偿失。
“没有万一。若真是有万一,又有什么打紧。万贯家财又如何,要败就败了吧,我还挣不回来再一个易家?”易之虞头都不抬一下,他有比整个易家都重要的事。一切,等荆照秋肚子里的小家伙落地再说。
燕赤恭敬鞠躬:“是,主人。”是了,他在瞎担心什么。易家败了又如何,他们燕字暗字共十四人,从来忠心的不是易家。
只是主子一人而已。
第44章 对茶
因着易十一此前的一顿搅和, 如今有点野心的都想占有整个易家。个个卯足了心思, 要在皇帝面色长长脸。
“我们裕城易家最好的便是丝绸, 为什么不让我向圣上进贡丝绸?”裕城分支易成礼不大乐意被人指点, 和面前的男人争辩道。
那男人不是别的, 便是那日在溪上坊和荆照棋谈话过的阿肆。阿肆本来在喝茶,听到这话, 抬头扫了一眼易成礼。明明块头更大些的易成礼腿脚一软, 气势立时便低了下来,只是仍不服气。若是年纪,他还更大一些,只是辈分上,矮了一截, 平白多了一个祖宗。
长辈又如何,如今不还是投靠他, 凭什么倒像个祖宗似, 偏要他伺候。
但这话易成礼是不敢直接说的, 他有点怕。
“蠢东西。眼皮子别那么浅,就只看到你们裕城那点儿东西。若说丝绸,余淮扬成城的丝绸天下扬名,光裕城的那些还看不上眼儿。”阿肆皮笑肉不笑,“这一点儿上,你们这些个就是比不过易三。光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想法儿设法的想扒拉东西。若是成了家主, 别说这点儿, 整个易家都是你的。”
“是。四叔说的是,是小侄儿蠢笨了。”易成礼低头认错。这个四叔他自小怕的很,本来以为他已经是个死人。
本家先老爷有好几个儿子,如今除了易三外,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原以为四叔也死了,哪知他却找上了自己。若不是还记得四叔这个人,易成礼根本不相信这个人的话。
在四叔的几番指点下,手头的生意竟然好了几倍,便是压在手头卖不出去的陈货也全卖了干净。易成礼这才开始慢慢相信他。只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忍不住问过一次,阿肆面无表情地只问了他一句话:“你以为我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易成礼当时脸色便吓成惨白,阿肆却笑笑不再说话。胆小的易成礼试探了半天,确认他是个活人,才敢接近。
“要当真想要易家,切记眼皮子不能浅。裕城易家算什么,主家的富贵是你想象不到的。”
“那四叔……”
阿肆又打断他的话:“你以为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易成礼便有些胆怯,不敢说话,议论皇帝是杀头的死罪。他胆子小,不敢。
“皇帝算得上有抱负,所图不小。不然,你以为张平上个月怎么丢了官帽被抄了家?”
易成礼便睁大了眼睛看他:“不是他欺上瞒下试图谋反吗?”
“谋反?”阿肆便冷笑两声,“说他贪赃枉法奸臣佞幸不假,谋反,他还真没那个胆子。”
“那怎么……”易成礼左右看了两眼,确定只有他二人才继续道,“从家中摸出了前朝皇帝的遗物能是作假的?”
“假不假不是看他有没有做过,而是皇上想不想让这件事坐实。张平挡住了皇上的路,死了是活该。但你要知道,用绫罗绸缎珍宝美玉讨好一个贪于享乐不事朝政的皇帝容易,却讨好不了一个励精图治的君主。”
听此一言,易成礼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四叔可有和高招,烦请四叔指点小侄儿一二。小侄这厢给您请礼了!”易成礼作了一个揖,一脸谄媚。
阿肆摆摆手,让易成礼去看房间里的一筐东西。原来在房屋一角,有一个竹筐,上面盖了一层布。里面的东西堆得很高,将布顶起,隐约看出里面是一个个椭圆的物什,易成礼充满好奇和期待地打开来看,掀开布的那一刻,呆滞住了。
这一个个土黄色的小圆球是什么。
“四叔……这是……”易成礼捏起一个,沉甸甸的有些重量,似乎是什么果实,表面还沾着泥土。易成礼立马丢了椭圆果实,擦了擦手,有些为难地看着阿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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