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若真是条奶狗,现在定是夹紧了绒绒短短的小尾巴,连两个尚未立起的小耳朵都会更加沮丧的垂在两边。
谢濯呼吸一滞,硬是生生憋回了半声咳嗽,他忍着不适轻轻攥上了萧祈的手腕,本想宽慰几句,可萧祈却浑身一凛,立刻规规矩矩的伸出手来五指摊平,活脱脱就是一副等着打手板的架势。
萧祈小时候总是这样,只有当闯祸闯到把人彻底惹恼了,才会蔫巴巴的低头认罚。
他太喜欢谢濯,也太在意谢濯了。
他总是发疯似的想跟谢濯亲近,他不像那些能进尚书房的兄长们可以天天跟谢濯在一起,他只有很短很短的时间,所以他不想把这些宝贵的时间用在温书习字上。
他像是个不会表达喜欢的小兽,只会拼命咬着谢濯的衣襟,竭力博取谢濯的关注。
谢濯那会还是个身单力薄的少年,他硬要犯浑谢濯也不制不住他,只能眼见着他把书本笔墨扔得满地,然后一头拱进自己怀里死抱着不放。
灰头土脸的傻孩子和眼前这个耷拉着眼角的傻大人重合到了一处,谢濯纵有再多脾气也发泄不出来,更何况,他压根就没生萧祈的气。
“……多大人了,怎么还傻乎乎的。”
谢濯压着嗓子干咳了几声,无可奈何的握上了萧祈紧绷的手掌,将这一双满是刀茧的手仔细护去了心口。
“我就是呛了下水,没有生你气。”
“真的?”
谢濯松了口,萧祈还是皱着鼻尖乖乖挺直脊背,努力摆出老实端正的架势,不太安心的追问了一句。
“真的没事,我……萧祈!”
水珠从指缝之间落去了满是涟漪的水面,萧祈傻兮兮的红透了鼻尖,手上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攥着谢濯的手,谢濯被他闹得心软似水,又特意起身凑近,想要去吻一吻他紧绷的腮边。
抵在腿间的灼热感因而愈发难以忽略,谢濯起先还当是桶里水热,没有在意,但眼下他跟萧祈紧紧一挨,这才发觉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萧——萧祈!”
到嘴的亲吻又在半途戛然而止,谢濯刹时耳根红透,他向来面皮薄,每逢这事就跟个容易受惊炸毛的小兔子一样。
萧祈见他真不计较刚刚那些事,这才稍有心安,谢濯红透了一张俊脸慌忙退回了原处,可惜这浴桶太小,他再想躲,也离不开萧祈三寸。
“就算你不生气,我也做错了,我给你捂暖和些,就当是赔罪。”
萧祈言辞恳切,态度端正,他长臂一伸,蛮不讲理的把人往回一捞,谢濯似乎是还想跟他强调一下不用认错,但他毕竟自幼受教于谢太傅,知错就改这个道理,他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第6章
谢濯发间有淡淡的花香,在萧祈看来,这比宫里惯用的千金难换的龙涎香还要好闻许多。
碾碎的干花掺进皂粉,洗过之后,再用市井里最常见的桂花油润上一润,谢濯自幼就是这个习惯,他们初遇的时候,小小矮矮的萧祈就是循着这股幽香抓住了谢濯的衣角。
“别怕,我不欺负你。”
谢濯腰窄,萧祈只需单臂便能将他抱牢,肢体紧挨,燥意燎原,萧祈沉声轻咬谢濯腮边,刻意收敛的犬齿没在谢濯面上留下痕迹。
花香恬淡幽静,总是若隐若无得撩拨心弦,偏偏谢濯还不自知,经常沐浴过后仅披着亵衣擦头梳发,惹得萧祈注定只能做个贪恋床笫的昏君。
“乖,腿分开,我给你弄暖和些。”
萧祈眸色晦暗,眼底血丝没有先前那么狰狞,他微微倾身搂着谢濯蹭了两下,谨小慎微的动作像是生怕把谢濯惊到。
气息交错纠缠,唇齿浅尝辄止,萧祈温柔得要命,他衔上谢濯半张的软唇细细舔弄,就连舌尖勾挑都特意放轻了动作。
他太喜欢谢濯了,缱绻之间,他觉出谢濯没什么抵触的意思,他在间隙里偷偷瞄了谢濯的神情,谢濯敛着眉目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染了红潮的眼尾满是少见的春情。
心脏因而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跳动,萧祈下意识抬高手臂扣住了谢濯的后颈,谢濯低低哑哑的闷哼出声,本就细颤的肩颈抖得愈发明显。
“谢濯——”
萧祈掌心烫得要命,刀茧粗糙的触感也比以往还要明显,蓄意拖长的尾音像极了幼时撒娇耍赖的动静,谢濯眼睫半垂,浴桶里的水汽同他眼里的水气一并晕湿了纤长的睫毛。
“.…..去床上。”
谢濯软下身子陷去萧祈怀里,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的确是无处可逃的,他对萧祈永远都束手无策,疼惜、爱护、欲望、倾慕、眷恋,太多情感早已编织成网,死死的锁住了他的手脚。
湿透的身躯交叠彼此,弄得原本干爽的床榻凌乱不堪,好在萧祈身上够暖,谢濯绵软无力的倒去床褥间,倒也没觉出多少凉意。
得了应允的萧祈这才露出些情急莽撞的样子,谢濯被他压着颈子按去榻里,又被他一把扯开湿透的亵衣,露出了苍白的肩颈。
脊背贴上胸口的瞬间,谢濯咬着下唇打了个寒噤,萧祈身上有各式各样的旧伤,无一不是狰狞凄惨,其中最严重的一道深可及骨,即使愈合了也会留下丑陋且粗糙的痕迹。
谢濯心疼得厉害,他撑起手臂想要回身去吻那些疤痕,而血气上涌的萧祈只当他是紧张反悔,还特意卸了他的力气将他重新按了回去。
“我轻轻的,保证不进去,你别躲我。”
谢濯衣衫半褪,肤白骨细,长发湿透,黏在背上更显得纤弱动人,临门一脚的功夫,萧祈心里火燎似的烧着,哪还顾得上别的。
他环上谢濯的窄腰一个劲的往下摩挲,三下两下便硬扒了谢濯的亵裤,直接顺着腿缝顶了进去。
萧祈在某些方面老实得要命,说不进就不进,愣是规规矩矩的在谢濯腿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半点都没逾越。
谢濯虽是年长,但还不及萧祈游刃有余,他抵着枕面忍得连连落泪,待情至深处,萧祈粗喘着吻上了他的后颈,热切的亲吻几乎要了谢濯的命,他整颗心都涨得发疼,交错汹涌的情愫顺着他的血脉灌向四肢百骸,直叫他酥软得丢了魂。
“谢濯,谢濯。”
年轻人的喘息声像是原上发情的狼兽,萧祈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偏执,他永远都叫谢濯的名字,谢濯可以是别人眼中的客卿、臣子、太傅、先生,但在他看来,谢濯永远都是他的谢濯。
“嗯……”
谢濯腿间红了大片,文人娇嫩白皙的皮肉经不住这般亵玩,他栽去床里别无选择的低泣出声,抵在床脚的双足紧紧弓起,细瘦的腰腹连着颤了数下,到底是一抖一抖的泄在了萧祈手里。
谢濯体虚,萧祈不敢做得太过,可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想要半途而废或是就地憋回去,实在是有些难。
热汗滴到了颈后的齿痕上,停下动作的萧祈燥得连喘气的动静都变了调。
谢濯眼帘半垂,本就红透的耳根这会似是要滴下血来。
他受着不应期的不适感,一边将脸埋进臂弯,一边慢吞吞的抬高了带着指痕的腰胯,他同萧祈厮混了大半年,总归还是有点经验的。
知礼者承欢,守己者放纵,大抵是这世间最艳丽的光景。
萧祈目光狰狞的将谢濯翻过身来死死压住,谢濯眼帘半合,带着齿印的薄唇还在微微颤抖,沁着泪的眼里满是温润好看的光亮。
“你做……阿祈,你做。”
年关前的最后一场雪,覆盖了大半个长佑城。
萧祈搂着谢濯纠缠到半夜,直至积雪从檐上落下坠出轻响,他才意犹未尽的罢了手。
谢濯这回不仅是暖透了,而且还热汗涔涔的,腰酸背痛的滋味按时找上门来,谢濯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心软的苦果了,但他也只能这么后知后觉的暗自腹诽。
萧祈还算个体贴的,折腾完了便殷勤的光脚下地打水收拾,谢濯蜷在被窝里睡得昏沉,萧祈笨手笨脚的弄疼了他,他困得恶从单边生,难得呲出了不算尖的犬牙,往萧祈腮上啃了一口。谢濯这一啃,根本没舍得用力,要连牙印都不会留,萧祈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受了这口别样的亲吻,顺便还按着睁不开眼的谢濯礼尚往来了好几下。
“——快睡。”
谢濯深知什么叫自作自受,故而也没有挣扎,他抬起千斤重的眼皮,认命似的由着萧祈亲啃,末了还费尽力气的挪去床里,给萧祈腾了栖身的地方。
“我们今天能不能不回去,我想歇一天,就这一天。”
萧祈给谢濯清理干净才往床上爬,他躺去榻边捞过了谢濯温温柔柔的身子,情事过后,他嗓音发哑,听着比以往委屈的时候还要可怜一点。
时候已经不早了,若要按时上朝,那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得动身回宫。
萧祈不是个懒惰的,他只是很喜欢这种安安静静的雪夜,更喜欢在这种时候搂着谢濯做一回不管不顾的昏君。
年关前,朝中政事皆了,还摆在眼前的要紧事,只有几天后的年终祭祀,按规矩来讲,萧祈得独自去国寺闭关静思十日,外臣一该不准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