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查案,顺便逛街嘛!”宋致嘻嘻一笑,拉着公主往外走,“公主,等一下就麻烦公主为臣挡一下,看那些羽林骑还敢不敢拦臣!”
“驸马……”咸宁公主喊了一声,又觉得怪怪的。以往宋致是男装打扮她叫得出口,现在宋致变成女孩子,俏皮精灵,她再叫驸马显然不合适。于是她改口道,“阿致,要出门也得等本宫用过膳吧?”
宋致正为自己会不会被识破身份而紧张兴奋,一听这话,讷讷地停下来,不好意思地道:“也是,臣鲁莽了,请公主恕罪。”
咸宁公主嫣然一笑,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吩咐跟着她们的珺珺传膳,进了门把宋致放开,坐落后接过清茶,抿了一口道:“别急,良乡侯府就在那里,怎么可能跑得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宋致是觉得刺激兴奋,迫不及待想以女装的身份出去见人。她潦草地解决了早餐,眼巴巴地看着悠闲自在地喝着粥的咸宁公主还吃了两块糕点,她等得一腔热血都凉了,也就不是那么兴奋了。
咸宁公主抬了抬眼皮,看她已经冷静下来,才擦了擦手,漱了漱口,起身道:“可以了,走吧。”
咸宁公主走在前面,宋致走在后面,低着头,踩着小碎步,把准备好的面纱戴在脸上。两人成功地走出了大门,明安备好马车,请公主上马。咸宁公主上了车,回头看明安一直盯着宋致,心念一转,对宋致道:“阿致,上来,本宫有话问你。”
宋致柔柔弱弱地应了一个喏,怯怯地上了车,消失在明安视线之中。明安觉得这个女子很眼熟,但这名字又没有印象,晃了晃脑袋驱除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让车架启程。
咸宁公主看着进来的宋致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样子,微微一笑,打趣道:“阿致胆子素来小,可别被吓坏了,再一病不起。”
“公主请放心吧,明中侯要吓坏了臣,等臣回府,一定狐假虎威地吓回来。”
咸宁公主呵呵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不提这些事。心里却想着,明安是不知道宋致的身份,要是知道,可能真的会被宋致吓死。堂堂男儿驸马变成了女儿家,简直是千古奇闻呐。
她盯着宋致的面纱,思量了一番,对她道:“等回府的时候阿致就不要戴面纱了,用胭脂多涂脸上,掩饰容貌就好。”
宋致也觉得面纱不够保险,同意了咸宁公主的意见,脑海里浮现周星驰电影里如花的样貌,偷偷笑了,准备回来的时候给明安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25章 你耍小聪明了哦
良乡侯府不远处的酒肆的二楼窗口, 两位锦衣女子正在观察着良乡侯府, 侯府外面执金吾中侯领着人把府门牢牢守住, 从酒肆的二楼往望进侯府, 只见里面隔一会儿就有一个私兵在走动,看来确实戒备森严。
观察了一会儿, 咸宁公主喊她来坐,噙着笑问她:“阿致可想出什么计策来了么?”
面对像乌龟壳一样的良乡侯府, 她也束手无策。宋致愁苦着脸, 沮丧地坐回了咸宁公主身边:“臣没有好主意, 只能等窦先生来了。”
咸宁公主一直微笑地望着她,心想着, 府中三位谋臣都不能找出稳妥的办法处理这件事, 宋致要是来转一圈就破解了,那还要他们干嘛?
茶饮一盏,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窦途三步并作两步轻快地踏步过来,咸宁公主和宋致都看向他, 他脚步虚浮, 面色微白, 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宋致倒了杯茶,递给窦途:“窦先生先喝口水再说。”
窦途接过茶,这才把目光落在了公主身边这位女客上。一听声音,窦途便认出了宋致,先是一惊, 再是一乐,指着宋致哈哈大笑起来。
宋致脸一黑,沉声道:“窦录事,这是何意?”
窦途看见她面有薄怒,笑声戛然而止,眼角余光瞥见咸宁公主沉着脸,发现自己捅了篓子了,干笑了两声,对宋致鞠了一礼:“录事臣途,拜见公主、驸马。”
宋致没好气道:“窦录事,我好心好意请你喝茶,你倒来嘲笑我了,这是什么道理?”
窦途咳嗽了一声,情深意切道:“臣并非嘲笑,臣是觉得,驸马美若天仙,相貌堂堂。以前臣只知道洛阳城中公主才貌双全,冠绝天下,不想今日见过驸马之后才知,世间还有能望其项背者也!”
这通话说得面不红气不喘的,宋致都忍不住被他逗笑。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问道:“那么,窦录事,你想出办法能把宋敏劫出来了么?”
窦途笑了,喝掉了茶水,把杯子往案上一放,随即往后退了半步,跪坐在垫子上道:“宋敏之事,臣还没有计策,不过臣昨晚夜入良乡侯府,发现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
宋致被勾起了好奇心,一边给他添茶,一边问道:“哦?何事?”
“回驸马,”窦途压低声音道,“司徒公宋谦与良乡侯宋许,面和心不和!”
宋致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宋家乃世家大族,家父对我尚且薄情利用,世父与家父若真兄友弟恭那就奇怪了!”
窦途笑而不语,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咸宁公主倒是若有所思,想了想,脑海里闪过一丝明悟:“莫非,宋谦在朝堂上认罪,是因为宋许威胁,要他承认?”
窦途抚掌赞叹:“不错,公主英明。”
宋致越发觉得她和咸宁公主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她想不到那么深远的地方,咸宁公主对政治敏感,一下子就猜中了。她向咸宁公主投去崇拜的目光,咸宁公主举起杯子,低头喝茶。
“臣带人摸进侯府,在宋谦房外听见宋许在呵斥宋谦为什么让廷尉的人按兵不动,宋谦明明愤怒,却唯唯诺诺,没有反驳。”窦途啧啧称奇道,“这弟弟逼迫长兄认罪,让长兄舍弃身为驸马的儿子,真是令人吃惊呢。”
“我说家父为何朝堂对质时一言不发,后来认罪失察,逼我坐实罪名。原来他是被世父控制了。”宋致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一脸沉思。
咸宁公主举一反三,说道:“这么说,张贺很可能不是奉大将军的命去查的案,而是良乡侯让他查了,又去捉拿驸马,最后再去当堂对质,坏驸马名声。不管最后驸马会不会领罪,宋谦父子都会在世家中名气跌落,而最有资格挑起家主之位的只剩下了宋许。好一个渔翁啊!”
“张贺是宋家门生,从来就没有背叛过宋家。名上是对付了宋家,实际上只是对付了宋谦父子罢了。他与宋许都得了利,宋许若掌控了宋家之后,那宋家元气大伤,必然会向陛下投诚。大将军那边也钉下张贺这颗钉子,真是妙计!”窦途感慨道。
宋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根本就是宋许和张贺联手的计策,说不定司徒府一把火,也是宋许放的。她和宋谦都被宋许骗了,张贺登门套口风说是宋谦醒了的那天,其实是从宋许那边过来的,十有八九是宋许跟他说的,而宋许在新婚之夜的怪异表现,其实准备放火,看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趣味。
这个老狐狸!宋致用力地锤在案上,咬牙切齿道。
三人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都在绞尽脑汁希望能够找出宋敏,并且把他抓住。可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要破门口的执金吾带领的士卒,还要破里面层层防护。
“罢了。窦途,你先在这盯着吧,有什么新情况即使回报。本宫看看能不能从执金吾那里入手,把人调走。”
咸宁公主起身,宋致和窦途也都起来,窦途领命后,宋致道:“执金吾毕竟是奉命行事,若要解禁,还需陛下下旨。只是解禁之后,宋敏容易逃脱,不如我们另想办法。”
窦途道:“驸马言之有理。”
咸宁公主颔首:“也只能如此了。”便带着宋致下楼,出酒肆去。
路过食肆时,咸宁公主叫停了车架,吩咐人去食肆中买几个糕点。侍女问要什么口味的,她一时没想到,随意道:“每样各来一份吧。”
第一次见咸宁公主吃外边的小吃,宋致觉得新奇,但是还是奉劝道:“公主府就有做糕点的厨子,公主想吃糕点,不如让他们做,这外面的不太干净,公主身体金贵,不容有失。”
咸宁公主不以为意:“驸马太小心谨慎了,本宫没有那么柔弱。”
见她不为所动,宋致只好退而求次:“不如臣回去给公主做吧,臣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宫中府中的厨子,但自觉还行。”
“哦?”咸宁公主来了兴趣,“阿致居然会做糕点?”
“臣会做菊花糕、红豆糕、蛋黄酥、拔丝糕……”宋致掰着手指头,认认真真地数着自己会做的甜品,到最后她抬起头,无比严肃地道,“臣会的不多就这么几个,但是臣能学,只要有食谱就行。”
咸宁公主一口答应:“好啊,今天回去阿致就试试,做得好吃本宫有赏,不好吃的话——”
宋致眼睛一亮,连忙道:“要不好吃臣罚抄一百遍书可好?”自己提出条件总比咸宁公主提出来的要稳妥一点。
咸宁公主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你耍小聪明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