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需要回答我,我虽在府中养胎不曾出来,可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人敢瞒我。”
“原本今年冬至的大朝会是要推掉的,但去年未曾举行过,以为南方之乱在冬至之前能够平息,可谁知道这仗一打就是半年!”
“母亲,您让她回来吧。”
“他是奉旨出征,你爹爹在朝堂上开了金口,若此时召回,天下人如何看你爹爹,如何看你,又如何看他呢?”
“我近日心里总是闷得慌,每到入夜就开始不安。”
刘娥很是无奈,语重心长道:“军中老将诸多,还有绍文在,他既是扶摇子的徒孙,你也应该信他才是。”
就是有丁绍文在,她才不放心,反而疑心,“丁绍文,他若想害驸马怎么办,说不定这战事的拖延都是他策划的!”
前来加炭火的秋画在听得姑娘在圣人跟前如此言语时,登时心中吓了一大跳。
刘娥只是轻挑着眉头,“你呀,就是想太多了,好了,年关将近,后宫中里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你好生歇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母亲!”
刘娥轻摇着头,负手出了暖房,于长廊前瞧了一眼刚刚请完平安脉的张则茂。
张则茂拱手躬身道:“公主在妊娠,疑心重,有时候说些失常的话也奇怪,圣人无需担心。”
刘娥未曾生过子嗣,没有体会过孕育的辛苦,但曾见过宫中嫔妃生产,生死难关,“好生伺候着,出了丁点差池,唯你试问。”
张则茂咽了咽干喉,“是。”
直到圣人走后,秋画才将炭盆盖好,起身走到赵宛如身旁,“姑娘今日晚膳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圣人走后,赵宛如似乎有些失神。
秋画扭着眉头,“就算姑娘不想吃,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呀。”
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她抬起头对秋画道:“那你去让厨房备一些平常的就好了,曾听驸马说过,滋补过重也是不好。”
秋画皱着眉头应下,“好嘞,”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道:“姑娘,口味是要偏甜还是偏酸?”
“甜吧。”
“喏。”
秋画出了暖房后连着摇了几下头。
“唉声叹气的,怎么了嘛?”小柔见秋画从房里出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姑娘说话总是离不开姑爷,每三句就要提一遍姑爷。”
“哎,姑爷都去了南方半年了,去年去了河西半年,差点没回来,府上的梅花开了都没人看,害得姑娘整日睹物思人。”小柔说着说着心中一惊,“哎呀,你说会不会这次姑爷又…”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姑爷可是天上的神人,被贬下凡的谪仙,有天爷的眷顾,怎会轻易出事。”
“我这不是担心吗,姑娘与姑爷似能心意相通,上回姑娘也是这样的状态。”
“好了,你别说了,你再这样说下去,我都要害怕了。别假的都被你说成了真的,姑娘现在身怀六甲,听不得这样的话,你呀,还是少说些话。”
“这个我自然晓得,不会在姑娘跟前提起的。”
“记得嘱咐张庆,禀报消息的时候斟酌下。”
“嘱咐张庆?”小柔极力摇着头,“怕是没用,咱们几个与张庆的心思,姑娘知道的透透的,瞒着还不如坦白呢。”
“总归还是机灵点的好,否则等云烟回来,咱们就做好准备被训吧。”
小柔一想到云烟那张冷若冰霜的苦瓜脸,立马变了脸色,“那算了,我可不想。”
“阿柔?”
熟悉的声音,让阿柔抖了一下身子,连忙回头紧张道:“姑娘怎么出来了,这外头风雪还没有停呢。”
秋画福退离去准备晚膳,小柔快步进了房,拿了一件厚披风与汤婆子出来,披风披上,汤婆子给上,如此她还是不放心的想要劝她回屋,“过了这几日就好了,如今北风太凶了,姑娘还是回房吧。”
“这个月不曾听到前线的消息,张庆也没有带回消息。”赵宛如担忧的抬望着天空。
院子坐北朝南,院子是白的,屋顶也是,连天空都是。
小柔看着自家姑娘,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安抚的话说多了,就失真了,言语,终究无法代替实际的触感。
大雪一直下,即使漫天黑夜大地仍呈现着一片白芒,冰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傲骨的梅枝也因承受不起它的重量而弯下了腰,一阵寒风刮来,梅枝上的雪滑落至墙瓦上,顺着倾斜的墙瓦落下。
西南虽还未下雪,但也感受到了冬日的寒冷,而这寒冷中又带着潮湿,不适又多了几分。
“冲!”
“杀!”
——哐—— ——叮——
——乒—— ——乓——
刀剑乱舞,将士们浴血奋战,厮杀声充满着山谷。
——碰!——
突然,山的另外一头,黑暗中惊现了一道冲天的亮光,伴随着这亮光,地动山摇,高耸的山在顷刻间崩塌。
随之而来的是惊魂的惨叫声,最后都被泥石所淹没。
原来掌握了□□的不止是朝廷的中央禁军,而西南叛军手中也有□□。
一座山头被炸毁,山间的落石将山谷里的士兵掩埋,阻绝了山腰的出路,叛军切断宋军右翼将其围住。
本该相互支援的左翼,却迟迟未来援救,被围的右翼孤立无援。
“你快走!”山体还在持续动摇,叛军的马蹄声已经逼近,李少怀大惊道:“以你的功力是可以逃走的,还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知道,即便再强的人,也做不了万人敌,与其都被抓,倒不如活一个出去。
“能够...”
“别做梦了,此天这般冷,我身下这些泥与山石早已被冻住,”李少怀的唇色发紫,“即便我能施展内力,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破开。”嘴角溢出的血被冻凝。
马蹄声越来越近,李少怀怒吼着推了她一把,“走!”
女子紧握着手中带血的剑,咬牙道:“等我,我去找张将军搬救兵!”
眼里带血,回头道:“你不能有事,姑娘怀了你的孩子!”
午夜惊魂,一朝梦醒,屋子里头温暖至极,而枕边却始终是空,不知何时起,她发现自己掌心之中是冷汗,眼角的泪水已经干凝。
原来,只是噩梦一场!
第125章 马革裹尸人未还
梳妆台上的铜镜不知为何突然倒塌发出声响, 梦中人惊觉而醒。
隔着幔帐, 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只有几扇窗户透着些许雪地里的白,不过此时看上去尤为黯淡。
不安涌遍全身,恐惧腐蚀内心,“阿柔!”今夜屋外不知何人值守,她只是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寝房外的人闻声, 轻推门而入,淡淡烛光照进房中, 见主子似乎惊魂不定,匆匆吹然火折子点了灯。
屋子里瞬间亮堂, 先是扶起了梳妆台上的铜镜, “姑娘,您是又做噩梦了么?”最近数月都是秋画与小柔轮番值守, 交予旁人她们不放心。
掀开幔帐又见姑娘额头上冒了冷汗,小柔便越发的紧张害怕, 怪胎六月, 此是最要紧之际,作为公主自幼的贴身内侍,阿柔生怕主子有什么闪失,忙的俯下身摸了一下额头, 倒是没有异常,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要叫张太医入宫来?”
赵宛如只是摇着头, 眼里的恍惚不曾消失。
“如今已是月中了,年关将近,用不用告诉圣人,换一个僻静的地方静养?”
赵宛如依旧摇头,“现在是几时了?”
“才到寅时。”
“寅时,宫门快要下钥了。”
“姑娘可是想出宫了?”
“我做了一个梦,驸马被反贼抓了,然后...”想着想着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似乎怎么也想也想不起来了。
“呸呸呸!”小柔吩咐着宫人打来热水,拧干帕子,替赵宛如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梦里都是反的,说不定此时姑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呢!”
“若是如此,应有消息传回东京才是。”
————————
西南,柳州,十二月上旬。
南平王军帐中,陈进召集部将商讨反击。
“依我看,宋廷的走狗也不过如此,都是些匹夫,有勇无谋,这江山迟早要易主,咱们不如硬杀过去,夺了江南,便可坐拥半壁江山,平分天下。”
“数次交战,咱们虽未败,可也并未取胜,我们如今困于此寸步难行,吐蕃那边可是在坐山观虎斗。”
“那依军师之言,该如何?”
“我听说,今年宋皇还如期举行了大朝会,为的就是安抚边境诸国,说明如今南方的战争还没能引起他的痛楚啊。”
“广南离中原两千里远,就算是急递传消息都需要四日,他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天下已经岌岌可危了吧!”
“咱们要把这颗钉子,再扎深一点。”
“军师所言?”
卢成均拍了拍手掌,帐外几个军卒抬来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里装着几个圆滚滚的求,求外面吊着一根几丈长的绳子。
“□□?”
“此是咸平年唐福所制的火蒺藜。”
“可此物不是只能边境守备军与京畿的禁军所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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