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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与君厮守 完结+番外 (于欢)


  小柔挽着头发的手僵住,“姑娘,前几日才收到的信...”
  于是她不再说话,将担忧与思念埋藏进了心里。
  外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寒风席卷而来,将房中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白色的瓷杯碰撞了几圈竟也没有碎,宫女旋即拾起收好。
  寒风吹的人睁不开眼,廊道上的灯笼都灭了好几盏,褐色的眸子中印着白雪皑皑,颤了颤,“东窗发白,道是初雪来。”
  刚跨出房门,云烟抱来一件狐裘追赶替她披上,“姑娘,降雪了,外面天冷。”
  “云烟总是细心的。”跨下清了雪的石阶,朱色的绒靴踩在雪地,只觉得脚下原本的松软顷刻变得紧凑。
  “此深冬之寒入骨,姑娘还是要多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云烟将用兽毛包裹的汤婆子抱给她,又撑起了伞,几瓣雪花飘落在墨画的油纸伞上。
  “不用担心我,我还不至于孱弱到连今年的初雪都不能赏了。”
  听懂了她的意思,云烟只好将伞收回。
  雪花飘落至屋顶,树梢,以及,她如玉般白的手心,冰冷的雪花在落入温暖的掌心时瞬间化开,风一吹便连融雪也消失不见了,“东京的雪年年都有。”
  小柔搭在秋画的肩膀上,呆呆的望着,“哎,咱们姑娘定是又想姑爷了,再这样下去,都要变成望夫石了!”
  “可不知,延州下雪了没有。”
  小柔赶忙大声道:“下了下了,各州朝报,就数东京城的雪下的最晚了,延州早在几日前就下了一场大雪!”
  朝廷专门下达各州的文令,而民间的小报多是传递各州消息,趣事,而且传递速度也十分快。
  皇城脚下驸马府门前的积雪刚刚清扫完,一匹快马就在门口急停了下来。
  “延州急件!”


第98章 风雪自西向东来
  厚厚的积雪压弯梅枝, 坤宁殿内的红梅开得极盛, 连同驸马府内的梅园,白雪从树枝上滑落,枝丫抖动下降那覆盖在花蕊上的雪散去,露出了火红的梅花。
  卷筒内倒出的信比以往都要厚,信封右下角印了一方小小的金粉印,此印为官之人一瞧便知, 出自宫廷。
  厚厚的信原来是写了两张纸,其中一张米黄色的宣纸上写了三首词。
  雪,
  醉卧东窗人未觉。
  垂帘起,
  竟是照无缺。
  雪,
  十万天山惊影掠。
  凭何碎,
  与汝并为珏。
  雪,
  风粹竹枝人醉约。
  红梅映,
  万里相思决。
  三年十二月初,延州降大雪记。
  十六字的小令, 映雪也映人。另外一张是折叠起的信纸, 字迹一致写满了一整张。
  传信的士卒还未走,是怕赵宛如看完了之后当即写回信,如此的话他便可以顺手带回去,惠国公主府的家书, 驿站里的驿卒从不敢怠慢。
  小柔随在身侧,粗略的一眼看去,耸肩道:“姑爷总算是舍得笔墨多给姑娘写些话了!”
  吾妻亲启
  见字如晤, 延州初降冬雪,才觉又是一年冬,大雪延绵千里直到东京,黄河阻绝不能渡,想妻执信时,君已赴归程。秋已远去,芳草萋萋白雪覆,泛归舟上,踪影全无,才过千山,又到平原万丈,相见两难,何是归期。降雪已是深冬之寒,元贞体薄,勿要任性而为令我担忧,所信数十封,封封亲笔,笔下皆情,皆道长安,东京事,我在外,真假不得知,非我不信你,你熟知我,我亦悉之你。延州红梅一夜风雪开尽,傲骨犹存。都道踏雪寻梅,梅映雪,雪不如你,梅不如你,雪踏足冷,梅寻人无趣,唯念你之甜,可相思又苦,苦于归期之长。将军之妻沈氏初病愈,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羡煞旁人,无人知那帐中私语,将军护妻却也惧妻,细细想来自己,沈氏之厉害,无异乎元贞,便更添思念,匆匆打马离去,不敢久留恐误归程,延州至京三千里,我定安然归家,妻勿担忧,万望珍重。
  景德三年冬李若君笔。
  往常回信多是对子,或者是几行词,字虽少,却字句珠玑,今日的长信中,道的多是相思,藏的却是朝堂玄机。
  “因延州下了雪,这几日从河西一直到河东皆下了大雪,道路阻难,信便延迟了几日才送达,还望公主恕罪。”带着幞头的士卒躬身谢罪道。
  “山高路远,途中难保出什么漏子,诸使替我们送信,已经感激不尽,这信,送的刚刚好!”
  刚刚好写信的时候延州下了雪,刚刚好信送到的时候东京也降了初雪,今年的雪下的很迟,一直到十二月各路才依次降下雪来,一直到人在归途时,大雪封山!
  “公主可要回信?”
  “不急!”
  信送迟了,但公主没有生气反而和善的道谢,驿卒便松了口气,“若是公主有需要,尽管差遣,臣告退。”
  见驿卒走了,小柔惊道:“姑娘,您不给姑爷回信吗?”
  赵宛如收起信,“信是要回的,不过不着急。”
  朝南的院子刮来北风,略起弧裘上的白毛,赵宛如起身道:“外面风大,回屋吧!”
  “看吧,定是姑爷的信里写了什么,姑娘才肯听话的回内房避风!”小柔朝秋画揣测道。
  “你看姑娘的眉头。”
  赵宛如紧锁着细长的眉毛,边走嘴里边念叨着,“沈氏...”
  “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秋画一直随在她身侧。
  赵宛如摇头,“这个沈家的大姑娘,不是等闲之辈!”想着前段时间听说的沈家大娘子与沈四姑娘,浅笑道:“沈家的几个女子,倒都是些奇女子!”
  秋画曾盯视过沈家,听着公主的话,她若有所思道:“实天下的奇女子数不胜数,然圈于家中,史书也只记男子。”
  赵宛如侧头看着秋画,颤了颤眼睛,欲想说什么,临到开口时又将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河西之事可安排妥当了?”
  秋画点头,“安排妥当了,是张翊卫亲自派过去的,都是一些没有在东京城露过面的人。”
  “丁绍文也该启程了吧!”
  “是的,今日一大早,他就率着禁军从万胜门出发了,不过昨夜的积雪使得山路难走,怕是出了城也走不了多远。”
  “他家那位如何了?”
  “姑娘是说钱氏么?”
  “钱氏闹了一阵子,但是被钱怀演劝回去了,因怀有身孕,又加上丁绍文一番虚情假意的讨好,钱氏回了丁家便再没有闹腾了,二人的感情还算和睦。”
  “钱氏...终归还是蠢笨了些!”
  “姑娘,我倒觉得不是钱氏愚蠢。”
  “我知道,从钱怀演的态度便可知钱家向着丁家,娘家薄情只看重利益,她以弱女子之身,又如何独自立足。”
  “钱氏其实也是个可怜之人。”
  赵宛如长叹一口气,“她的可怜,皆是她咎由自取!”
  前世钱希芸嫁给了丁绍德,丁绍德虽未走科举,却也凭父萌封任了一个小官,做了官的丁绍德一改往常陋习,政绩还算清明,便也升迁了几级。生活虽平淡,却乐得自在,丁绍德待人温和,婚后二人也没有传出什么不愉快,钱氏安静了不少,在他人眼里看来,这便是所求得的安宁。
  盆中的木炭被烧的通红,边缘的木灰上还有些许纸张燃烧的残角。冬日入夜极早,才不过酉时天就已经黑了。
  镇尺压着的宣纸只字未写,她提起的笔悬在空中凝固了许久,直到酸涩放下笔也没能落下一个字,望着白日来的家书,再次锁上了眉头,“沈氏的厉害无异乎我,哪有人写家书是你这般写的!”
  “十万天山惊影掠,凭何碎,与汝并为珏。”反复念着这几首十六字令,紧锁的眉头不曾舒展过,“阿怀,到底想说什么呢,如今便是我,也猜不得了!”
  她将猜不到隐意的词令放在一边,转而看到檀木盒子中所装着的十余封书信,“你去河西这么久,信中却只字不提西夏郡主之事。”
  大雪下了三日,李少怀的队伍便在延州便停留了三日,风雪停后她们才从延州启程,途中又遇风雪,走走停停。
  半个多月过去才抵达河中府黄河西岸,入府歇脚,等这雪水消融的水势下去后在东渡黄河。
  河中府衙
  —咚咚—咚咚—
  “谁?”
  “是我,安抚司事李若君。”
  ——吱——
  房门被打开,里面的人却没准备让她进去,冷冷道:“有什么事吗?”
  “这雪恐怕还要降几日。”
  “哦!”
  李瑾玥准备顺手关门。
  李少怀用手抵在门口连忙道:“河中到西京山路崎岖,我有要事要与郡主商量。”
  李瑾玥顿在门口,也没有完全打开让她进来,“赶路的时间与路程都由你们宋军商定,你何须来问我?”
  李少怀顿步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她便呼了口气,撒手朝房内走去。
  “不都说你们大宋男女都该要避嫌的么,更何况你还是驸马?”
  “自是要避嫌的!”说着避嫌,李少怀将房门关紧,又上了锁。
  李瑾玥见状大惊,“你...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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