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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与君厮守 完结+番外 (于欢)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殿帅想说得贺词可是这个?”李少怀起身从中解围,朝他勾起笑后转身朝赵恒拱手道:“王朝贤士只供君子驱使,只听君子命令,此为先秦《诗经·大雅·卷阿》中的一句,以喻夫妻恩爱婚姻美满如凤凰于飞。”
  再次朝丁绍文浅笑,“殿帅真是有心。”
  李少怀的意思是,丁绍文说的是先秦颂歌,既赞扬了天子之功,更有祝福之意。
  听得解释的赵恒将脸上阴沉散去,大笑了起来,“此词妙哉,卿好文采,来人。”但是心中却起了对丁绍文的猜忌。
  “在。”周怀政上前一步。
  “将朕书房中昨夜的画拿来赏他。”
  皇帝的赏,可比给先前那几位宰执的赏赐都要重。
  究竟是说词人妙,还是解词人厉害,趴于地上的人双手持笏板,抬头凝视了李少怀一眼,旋即叩首,“臣,谢主隆恩。”
  外廷的高官一一入殿贺词完后,赐宴于外殿,乐队奏乐,教坊献舞,从早一直到昏时,宴会的歌舞持续了一整日。
  “驸马,请喝茶。”杜贵妃的内侍女官端来一杯凉好了的下火茶。
  丁绍德微点头,“多谢。”
  钦明殿寝宫内室,杜氏支开宫人拉着女儿说话。
  “母亲,什么话是宴会上不能会的,非要到这寝宫来?”
  “府上一切可安好?”
  “安好啊,还能有什么不安好的吗?”她剥着一个橘子,将一小瓣送到嘴里,轻轻一咬,“这冰窖里藏的橘子就是酸!”
  “我是问你,他...不似东京街头那般的传的吧?”
  说起这个赵静姝就来气,“东京的传言尽是吃人的,死人都能给说活,莫说她根本就不是那种纨绔,就连很多东西都...”她连说都说不下去了。
  听到女儿的怒言,杜氏反而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不过她体弱倒是真的。”赵静姝忧心道。
  杜氏笑了笑,“读书人嘛,身体弱些也正常,将来不至于能欺负到你头上,回头我让翰林医官院派几个太医过,给他调理调理身子。”
  赵静姝愣道:“调理身子?”
  “你本就身子不好。”坤宁殿中刘娥担忧的望着脸色有些失常的赵宛如,“你怎也任由他胡来。”
  “长得倒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狼,竟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母女闺房中的话让赵宛如涨红着脸,抵死缠绵是为那般,不正是自己要求的吗,遂替李少怀喊着冤,“此事不怨她...都是女儿高兴过了头,现下母亲不用担心了。”
  “今夜你们就留在大内吧,明日再回去,我一会儿喊张则茂来替你瞧瞧。”刘娥端着走了两步回首道:“他自个儿也是个懂医之人...”
  “母亲~”
  好说歹说才赵宛如才说通了母亲得以从坤宁殿出来。
  “秋画,你替我把宣召使唤来。”
  “是。”
  不一会儿后李神福到了坤宁殿院中,他是负责通知各大宫殿内嫔妃赴宴的内侍。
  今日宴上赵宛如没有见到宸妃,于是先想到了宣召的李神福。
  “宸妃娘子身子抱恙,所以今日就请了辞。”李神福恭敬道。
  她挥了挥手,喃喃自语的思索着,“究竟是身体抱恙还是不愿见故人...”
  扫视了一眼只有几个宫人在清扫落叶的庭院,唤道:“阿柔,驸马呢?”
  “驸马刚刚...”小柔回头看着四周,“哎,刚刚还在的呢?”
  “殿下,方才老奴看见驸马朝柔仪殿去了。”走了几步的李神福听见了公主的喊话后又倒回去恭敬的递了句话。
  柔仪殿后是移清殿,心中记着地图,黑色的靴子踏在石子路上,路上碰见宫人见着她腰间的玉带也都只是侧身行礼并不言语。
  “李驸马,我果真是低估了你。”
  外朝大臣不得随意入后廷,而丁绍文作为殿前司长官却是有特例,李少怀迎面勾起嘴角笑了笑,“下官也看错了殿帅呢。”
  笑容越发的狡诈,一改往日温柔,厉眼道:“殿帅的阴险,可真是与我那势力的二师姐般配极了。”
  令丁绍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向温厚的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同时也让他深思极恐,莫不她也是极善于伪装之人,于是回笑,“娘子她有你这种师弟,”他摇着头,“真是可悲!”
  冷眼相对的人终于离去,李少怀轻吐一口气,心道:你一心要嫁的夫君竟然是这般...最后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抬头望着前面的荒芜处,泛着含光的眸子,元贞啊,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真是愧有及,爱极及。
  丁绍文的伪装,李少怀几次生死不知,最后还是在沈家马场上看出了一些。
  黑色白底的靴子嵌入草地,踩出了几个浅浅的压痕,黑靴的白底沾了青绿,踏上石阶,一眼望去,幽静的庭院内种满了梅树。
  她记得,长春观后山满园的桃树中,也有一株梅树。
  梅树下,妇人正在修剪枝干。
  “请问...”她才吐了两个字,俯身的妇人就闻声将头转过,于是没有了后话,因为她找到了想找的人。
  移清殿数年不曾来过男子,少年是独一个。
  “师叔...和画像上的人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妇人的眼里如大海一般宽广,但不汹涌。里面只有安宁与祥和。
  “是...惠宁带你来的?”
  李少怀摇头,“是我自己来的。”
  李舒不去问她她为何会知道自己在这座殿内,只是睁着眼睛静静的凝视着,“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到你师父的膝处,如今你都...”
  “师父她...很想师叔。” 虽已还俗,但心仍在山门。
  李舒言半的唇微颤,闭上眼,沉道:“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师父什么也没有说。”沈秀安的确什么都没有说,十几年来只字不提从前之事,“师父虽未说什么,但是我能猜出来。”那夜夜以泪洗面,夜夜伤怀岂能不被人察觉。
  这究竟是孽,还是注定,困苦的不仅是失去之人,更有逃避之人,“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还提它做什么呢。”
  “师父前日来了东京。”
  李舒平和的眸子里突起了一丝光芒。
  “宸妃娘子,惠宁公主来了。”偏殿门口,女官通报道。


第83章 绝艺如君天下少
  月末的尾巴, 连那夜空中的月亮都黯淡无光, 宫廊的梁柱上挂起了新烛。
  移清殿内,三人成影对坐,院外蝉鸣嗡嗡嗡个不停,又因夏日闷热使的过路之人听了觉得甚是聒噪。
  两杯新茶刚从紫檀壶内斟出,正在一点一点凉去。
  李宸妃着形似道袍的素衣,发饰也是极为简单的单髻, 赵宛如入殿先是用着略冷的眼光瞧了一眼李少怀,接着便在她身旁坐下。
  睁着泛光的眸子看着李舒, 李舒则是既来之则安之的递了一杯茶到她跟前。
  李舒原是皇后的侍妾,虽受宠过一段时间, 但因赵恒长情, 偏爱皇后一人,之后也就慢慢被冷落, 在赵恒登基后命人将清居殿改成宫观,成为了移清殿, 下旨让李氏住进了宫观。
  被新婚二人同盯着, 那困惑的眸子,似曾相识,又或许是曾几何时。
  曾几何时,她也是用同样的眼神, 向师尊求解。
  赵宛如不说话,李少怀也不敢说话,李舒看着她们一个冷, 一个温,“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抛开乌云才能见月明,李少怀黑夜来此,便已经扒开这层乌云的一半了,开半的门,不如全打开,长痛不如短痛,“小娘娘您与官人的师父,太清真人,仅仅只是师兄弟吗?”
  李宸妃今年不到四十,看着像是连三十都不到的人,又常年修道,一身正气令人看着舒适。
  “公主与驸马入夜来找我,就是为了此事吗?”
  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赵宛如润色道:“我想把故事听全。”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无论是耀眼还是平庸,是皇天贵胄,还是平名百姓,一世人有一世的故事,一辈人有一辈人的故事,”李氏从禅垫上起身向偏殿的三清祖师虔诚的鞠了一躬,抬手示意她们随她入房,“每一个故事的尽头,其实都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端。”
  宗正寺后宫嫔妃的册子上所记,李舒出身仕宦,母亲早逝,父亲续弦再娶,父亲死后继母携子改嫁,李舒出家。
  李舒与沈秀安皆是杭州人,自幼相识,沈秀安的父亲与沈伦为同胞兄弟,沈家兄弟在沈伦入宋后拜相光耀门庭,沈家开始壮大,沈继宗与沈秀安为堂兄妹,就是沈惟温见了沈秀安也要称呼一声小姑。
  李舒父亲死后,继母携家产改嫁,历经这变故后,李舒找到了沈秀安,在她的安排下,李舒拜在了扶摇子门下,成为了同门师兄弟。
  然这一切真正的原因,只有她们二人知道,“继母为人苛刻,生下儿子后,越发的不待见我,爹爹眼里也只有儿子,就连后来我读书都被继母骂失德,若不是秀安,我或许在爹爹逝后就会被继母卖进青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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