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的是一个姑娘。”秦韵半眯着眼睛:“很漂亮的一个姑娘,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关小姐,只可惜,她已为人妇,是生是死都跟你没有关系。”
欧阳陆的双手一瞬间握成了拳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是又怎么样?你是谁?到这儿来想做什么?连砚那个女人已经定了我的罪,难道让你再来刺激我?呵,简直笑话,一个黄毛丫头,还想玩什么花招?我告诉你们,要杀要剐随便!”
“随便?那我就不客气了!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捆结实点。”她后退两步,离牢门远了一点,也离欧阳陆远了一点,才说道:“你不认识我,可你总该认识小石头吧?我跟他一起长大,可他却因为你背叛了我,你说,你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魅力让他往我爹药里下毒的?欧阳陆,你欠着我一条命和一条胳膊,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你讨回来?”
“原来是秦大小姐呀!”欧阳陆扯着嘴角笑了笑:“若早知道大小姐这般花容月貌,说不准我就留他们一命了。秦简对吧?真是可惜了,一个短命鬼,倒是浪费另外我许多的良药,不过那个夏青山倒是值的很,他很厉害呀,竟然能跟我拼了那么久,可再厉害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败在我手上?小姑娘没出过门吧?人心险恶,你要小心呢!”
欧阳陆看着秦韵又白了三分的脸色,得意的哈哈大笑,继续刺激着秦韵:“我欧阳陆今朝就是死了也值了,有秦简和夏青山给我垫背,就是黄泉路口,阴阳殿里也不寂寞,说不定我们还能继续再斗上一斗,好彻彻底底的分个输赢。”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欧阳陆,阴曹地府你自己下去吧,当心半路恶鬼撕碎了你!”秦韵扭头对着衙役和侍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
那一干人等,不过是看在连砚的面上,知道这位大小姐与自家将军交好,将军又甚是宠爱她,再加上对今天的事儿也略有耳闻,才一路没拦着她,让她进了大牢见了欧阳陆,可不代表秦韵就有资格去擅自打开牢门。这牢门是轻易不能打开的,否则,出了事,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个,大小姐,这牢里关押的是重犯,咱这儿有规定,没有手谕,不能开门的。”衙役跟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撒了个慌:“没有手谕开不了门,这也没法儿捆呀!您有什么话,不妨就隔着门说,好吧?”
“连砚的手谕?”秦韵的眼神落在衙役身上挂着的钥匙上,趁他不注意一个箭步伸手就给拽了下来,晃着钥匙说道:“开门,我要进去,手谕回头让连砚补给你们。”
“这、这……”跟在秦韵身边的侍卫想再说几句,就被她手上掏出的明晃晃的匕首惊到了:“开、这就开。”
他倒不是怕秦韵手上的匕首,他怕秦韵达不到目的还会有别的举动,这大小姐要是万一有个闪失,他们也担不起责任!
欧阳陆手脚被束在刑架上,却是丝毫的惧怕都没有,眼中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着秦韵:“怎么着?大小姐这是要手刃了我报仇呢?只可惜,你就是杀了我,他们也都活不过来。秦大小姐,你拿的稳匕首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匕首凉凉的贴着欧阳陆的手腕处,带着锋芒的光闪过,便是一道鲜红色的细线。
秦韵手上的匕首朝着欧阳陆的手腕处翻转又狠狠的扎了进去,匕首扎进了血管之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了秦韵一脸,秦韵擦了擦脸上的血,拿到手边看了看,极为厌恶的后退了两步,不停的擦拭着,直到将她能擦完的全部擦掉,才看着面色痛苦的欧阳陆:“匕首我拿不稳,不过那又怎样?你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我就是拿不稳,也一样能要你的命!”
欧阳陆手腕上是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他面部狰狞,低喘着,咧开嘴冲秦韵露出一个狰狞的笑:“要我的命?大小姐可真是天真,连砚留着我是要跟朝廷交差的,你以为她为什么留我到现在?我若死了,她怎么跟朝廷交差?”
“住嘴!”秦韵拿着匕首逼上前去,匕首抵在欧阳陆的喉咙之间:“交不了差又如何?连砚最多只是一个办事不力而已,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糊弄我吗?欧阳陆,你非死不可!我不仅要你死,还要你死的很难看!夏叔叔没了手臂,你也不能有,我要断了你的手筋脚筋,废了你的四肢,然后折磨你到死为止!”
说着就将匕首举了起来,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腕处被人轻轻敲了一下,匕首就从她手中易了手,秦韵被人揽住腰,往后带离了几步,旋转的力道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眉头紧紧的皱着,却没有开口说话。
连砚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来的时候,她的小韵儿已经一身的血污,让连砚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那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却举着匕首怀着满腔的恨意,却又无处发泄,那种彷徨无依的感觉,让连砚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是她没有照顾好她的韵儿。
从秦韵匕首下逃生的欧阳陆见是连砚阻止了她,扯着嘴角:“怎么样?我就说过,连砚不会让你杀了我的,大小姐,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还得慢慢的学!”
秦韵扶着连砚的手松开,脚步有些不稳,踉跄着自己扶住了牢门上的柱子,躲开了连砚想要搀扶的手掌,朝她是伸出了手:“给我。”
连砚摇头,看着秦韵低声叹了口气:“韵儿,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秦韵的情绪有些失控,指着欧阳陆用力的嘶吼道:“这个人,是他下|毒害死我爹的,是他毁了夏叔叔的胳膊!为什么我不能报仇?连砚,今天你敢拦着我,我们就一刀两断!”
秦韵说的又狠又快,可是一刀两断那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却又红了眼眶,倔强又固执的朝连砚伸着手,那是一种不罢休的决然,可决然之中又透着百般的无奈和不舍,一张小脸也被憋的通红,手指用力的扣着柱子,胸口处是剧烈的起伏。
那样子,让连砚如何忍心?几步上去将人搂在怀里,拍着秦韵的后背,轻吻着她的耳廓:“说什么一刀两断,那话是能乱说的?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说的你不可以!”
连砚的话铿锵有力,带着分毫不容拒绝的力度,用力揉了揉秦韵的头发:“再说这种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连砚!你放手!放手!”秦韵用力的撕扯着,想挣脱开连砚的禁锢,她很难过却又无处发泄,最后只能狠狠的咬住了连砚的手腕,直到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才茫茫然的松口:“你为什么不躲?”
“不用。”连砚看着秦韵已经通红的眼眶,低头在她眼睑处轻轻吻了吻,果然尝到了泪水的咸味,顺着鼻骨轻轻的吻住秦韵冰凉的唇:“你不用动手。”
那是她的韵儿,连砚怎忍心?
被捆在刑架上的欧阳陆看着那两人缠绵的姿态,晃动着手腕,冷笑着说道:“我当这大小姐怎么这么大的本事能跑到这儿来,原来是跟你有一腿呀!大小姐,我说你好好的一张俊俏脸,怎么就想不开跟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她连砚就是长的再好看,那也是个女人呀,一个女人她能让你快活?哈哈,别让人笑掉大牙了,大小姐怕是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吧?销魂处且销魂,等你尝过了,就知道蚀骨销魂是何等的滋味!”
连砚揽着秦韵的腰转身让她背对着欧阳陆,拉开距离之后,才抬眼冷冷的看了欧阳陆一眼,然后将手上的那把回旋的匕首射了出去,匕首带着凌厉的杀意朝着欧阳陆的咽喉而去,连砚捂住了秦韵的眼,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不用动手,你有我,我替你报仇!”
回旋的匕首再次回到连砚的手上的时候,冰凉的匕首上已经沾上了温热的血,连砚撕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料,替秦韵遮住了眼睛,才慢条斯理的走到了欧阳陆的面前,细细的擦着手上的匕首。
此时的欧阳陆已经被连砚的匕首割断了发声的韧带,一双眼睛瞪大,里面满是惊恐,呜呜咽咽的说不清楚话,只能不停的瑟缩着,长大了嘴巴,不停的摇头。
连砚仔细的将匕首擦干净,又看了看之前秦韵动手的地方,那是右边的手腕,秦韵是决心断了欧阳陆的手筋的,只可惜没什么经验,这一刀虽然放了很多的血,却并未伤及筋骨,连砚朝欧阳陆勾了勾唇角,反手就将欧阳陆右手腕的手筋挑断了。
秦韵被蒙住了眼睛,她的手放在眼前的布料之上,却始终都没有拿下,耳边是欧阳陆呜呜咽咽的声音,那声音一直都在持续,起先还有些力度,到后来就是一阵一阵的,从嗓子眼里用力嘶吼出来,却也依旧呜呜哝哝的,听不清楚。
连砚将匕首擦干净收起来,看着欧阳陆无力下垂的四肢,才说道:“一刀杀了你倒是简单,可我不想,我刀法不好,欧阳陆,你知道有一种刑罚叫凌迟吗?”她扔下一句话,看着欧阳陆脸上的表情,走到秦韵身边,拉住秦韵的手,才对门口的衙役说道:“找个大夫,给他吊着命,到京都之前,不能让他死了。知道吗?”
守在门口的几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连砚那一副犹如的冰冷气息在触到秦韵的时候化作了一阵阵的春风,方才二人的亲吻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虽然没料到两人竟是这等关系,可看了欧阳陆生生被割断的声带,也是半句话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