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娜咬着嘴唇,刚想说话,脸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秦韵一巴掌扇过去的时候,余光瞥见乌旋变了的脸色,心里有了计较,继续朝诺娜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先前对我不敬,我不与你计较,如今神殿面前,我都是神女了你还这般对我?诺娜,你怕是当真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吧?”
这番话一出,诺娜还没有反应,就又被秦韵身边的巫婆扇了一巴掌,原本还有些和善的老婆婆此刻一张脸上阴云密布:“神殿之前,敢对神女不敬,就是对迦罗神的不敬,按罪当处死!”
直接处死那就不是秦韵想要的了,困在这大殿里面,她可还指望着有个人能跟她透漏一些外面的消息,而诺娜就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诺娜不会像那些侍女一样眼观鼻鼻挂心一问三不知,诺娜不服她,正因着这种不服气,秦韵才会有机可趁,总不至于就当真与外界隔绝起来。
“迦罗神仁慈善待百姓,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许你与我一同在殿前侍奉。”秦韵眼梢带着些许的傲慢:“诺娜,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说完就迈着端庄的步子,往大殿里面走去,余下的一应杂事,都交给了巫婆来处理,诺娜自然是跟着秦韵,心有不甘的做了神女的侍女。
彼时当连砚知道澜旭所谓的神女归为的时候,已经带着嘉晋帝带来的五十万的大军,一路过关斩将,几乎是势如破竹一般的就打到了澜旭的边境线,攻下了几座澜旭的边境要城,一路往北而上,眼看着就要攻入王庭,短短两个月多的时间,澜旭几乎是一度溃不成军,毫无反抗的能力。
营帐里,连砚正在参谋着边防图,姚文普提了几个意见,两人商议了一下就看向了嘉晋帝,嘉晋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这正事就算是商量完了,照这种打法,不消一个月,就能攻下澜旭王庭,连砚胸有成竹,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秦韵,不知道她在那边好不好,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神殿吓不吓人,把她的小韵儿关在里面,她会不会怕黑,夜里会不会不敢入睡,这也是她这奋力杀敌的直接原因,只有尽早的攻下澜旭,才能将她的小韵儿早些带回来。
说完了正事,姚文普就提前溜了,这些天陛下跟连砚之间的气氛十分的怪异,他听说连砚跟陛下大吵了一架,陛下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对连砚多有容忍,这实在是罕见,稀世罕见,但姚文普一想到连砚的另一重身份,瞬间就又接受了。
那可是公主殿下心尖上的人呀,如今公主殿下被澜旭掳走,这连砚对着看管不利的陛下发发脾气,也能接受吧?能接受吧?
能接受个屁!姚文普走的时候,忍不住摇头,连砚今日义正言辞的还能职责陛下看管不利,却未曾想过她自己何尝不是个监守自盗的?要是让陛下知道她惦记着皇家的公主,还能给她好脸色看?
连砚这气焰也就嚣张这么一会儿,等到日后真相大白,看陛下不折腾死她!可惜,这人在圈中不自知,姚文普有心提点几句,又觉得这事儿还是别瞎掺和的好。
嘉晋帝对着连砚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道:“朕知你心中着急,但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连砚这么多天来,几乎算的上是不眠不休了,上了战场就商讨策略,每每都是小睡片刻就拉着姚文普到将士中间研究各种打法,力求速战速决精益求精,不可谓不卖命了。
连砚收拾地图的手一顿,才说道:“臣、知道了。”
“你那日说的话,朕反省过了。”嘉晋帝叹息一声:“是朕陷入了迷障,她不只是阿音的骨肉也是朕的骨肉,是朕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连砚倒是没想到嘉晋帝会对她说这个,不管对与错,那都是皇帝陛下自己的事儿,就算是他咬死了说他对秦韵问心无愧,那连砚也是丝毫的没有办法,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想来是真的认真的思考过连砚话中的意思,能将秦韵的身份从凉妃娘娘的影子里分离开来,让秦韵单纯的就只做自己,这当然是件好事。
“陛下能想通就好。”连砚点了点头:“娘娘若知道了,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毕竟天底下无论是哪个娘,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最真切的关心,而不是所谓的寄托情思,那对秦韵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嘉晋帝眼下能看明白也不算晚。
如此一番一旦说开,连砚就有些尴尬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小辈的,上次那么对嘉晋帝说话,当真是气急了,眼下也重新道了歉,希望嘉晋帝能谅解自己当日的苦衷。
“呵呵,子衿是一心一意的对韵儿好。”嘉晋帝笑笑不在意:“这样好了,等回京都,朕做主,让你们两个结成金兰姐妹花,朕收你做义女,让韵儿认你做姐姐,你看可好?”
手中的地图瞬间掉在地上,连砚忙去捡,地图捏在手里,犹豫半天终究是没敢说实话:“陛下,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妨等将公主带回京都之后再说不迟。”
“也好,眼下还是战事要紧。”嘉晋帝倒也没有继续,只是看着连砚的眼神似是在思考这事儿的可行性。
等连砚从营帐出来的时候,后背上已经是一层细汗,她跟韵儿的事儿,怕是当真拖不下去了,原本还以韵儿那个所谓的“孝期”在身,可以从长计议,可眼下看,已经不能从长计议了,最好是快刀斩乱麻,可别到时候认了亲,那才是麻烦加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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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会
第91章夜会
连砚的大军一日□□近, 眼看着就要攻入王庭, 秦韵却是不知道的, 她的小算盘是打错了, 诺娜倒是能跟她说些外面的消息,可诺娜本身也不过只是一个废弃的棋子, 她知道的根本就不多,再过滤的秦韵这里, 几乎是相当于没有。
她每日里除了打扫那尊神像, 给灯里添灯油, 就算抄写佛经,给连砚祈福, 不说是无所事事, 但也差不多了。
只是今日这神殿里,却是来了一位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客人。
秦韵打发了诺娜去泡茶,自己抖了抖神女的白袍, 落座之后才抬眼问道:“不知乌旋大王子有何贵干?”
“神女可还住的习惯?”乌旋本不应该入神殿的,可他既然敢来, 说明早是有准备的, 秦韵自然也敢接待。
“还习惯, 只是神殿里空旷,每日里就我与诺娜两个,有些无趣倒是真的。”秦韵说的淡,连眼角都没给乌旋,将神女演绎的淋漓尽致。
“是吗?本王想来问问迦罗神可以谕旨下来?”乌旋端着诺娜送上来的茶, 漫不经心的又加了一句:“神女是聪明人,自然该懂我的话,我想问的是,关于王位的继承,迦罗神可有旨意?”
“呵呵。”秦韵摩擦着杯沿,看了乌旋一眼:“那王子以为迦罗神当有什么旨意?属意王子吗?”不等乌旋说话,自顾自的又说道:“王子你聪明,难道其他人都是傻的?我入这神殿也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迦罗神就降下旨意,属意你为下任的王,你觉得,他们都是傻子吗?”
这话说的讽刺,乌旋当即就黑了脸,隐忍半天才说道:“眼下战事吃急,承嘉的大军马上就要攻入王城,你莫以为自己如今是安全的,若是澜旭败了,你是神女,定要殉国!”
原来,连砚已经快要到了!真好,秦韵扯了扯嘴角。
“殉国?”呢喃着这两个字,秦韵仓皇一笑,这人还真是惯会自说自话,不跟她商量就把她劫来做什么神女,现在还说什么殉国,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脸大。
“要我死是吗?呵,我不过是个女人,说是神女,还不是你们手中的傀儡,王子想要什么迦罗神的旨意尽管说就是了,只是王子最好编的圆滑一点,莫叫人一眼就看出来才好。”
“你什么意思?”乌旋皱眉。
“你想要王位,想将承嘉的大军打回去,想要澜旭昌盛,难道别人不想?”秦韵眼风凌厉:“王子该懂的徐徐图之的道理。”
“你想怎么做?”乌旋沉声问道。
“我没想怎么做,这本是王子与你那些谋士的工作,我只负责传达迦罗神的旨意。”秦韵神色淡漠:“如今承嘉的大军既然已经兵临城下,此时王子说迦罗神属意的人选是你,实在是太过荒谬了,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别人。”
“那你说怎么办?”乌旋有些气急,承嘉那边当真不是好惹的,如今已经吃了几次苦头的乌旋又处处受人掣肘,满腔的本事无处施展,才想着借用神女的名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自己掌权。
“呵,我说?”秦韵讽刺的一笑:“王子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我说,当然是和谈。不然你以为我还能说什么?”她说的光明磊落,丝毫不在意乌旋的任何看法,她本意自然是想着承嘉的,当然也不在乎把这种偏向表现出来,乌旋看了才会相信她,要是短短两个多月,她就向着澜旭了,那才是见了鬼的!
不过她说的和谈,眼下对澜旭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若真是实打实的一味的打下去,别说澜旭国库吃不起这战事,就是吃的起,这手里也没什么能人强将,唯一一个稍微有点眼光的乌旋,还总是被人嫉妒生恨,根本就无法施展拳脚,可要是和谈那就不一样了,和谈可以给彼此更多的时间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