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那、以后我都不做了。”连砚笑的苦涩,想着明早怕是还要再进宫一趟,这边关她不去了,那以后呢?
秦韵这才愣愣的抬头,望着连砚眼中尚未来得及收回去的苦涩和一片茫然,抬手摸上连砚的眼睛,见连砚仓皇的想躲开,才赶紧说道:“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
连砚眼中的难过并非一般的跟家里媳妇儿信口许诺着再不去喝酒一般的小事,连砚这是许了她一件大事!
什么叫都不做了?秦韵还不了解她?看着连砚眼里的神色,她就知道连砚是误会她的意思了,连砚是武将,舞刀弄枪就是常事,这个不做了的意思简直是太明显了,武将不拿刀剑那还能有什么用?连砚这是做了要放弃的打算,放弃她一切,只为自己的心安。
“我怪你,怪的是你不爱惜自己的态度。”秦韵一急,扯着连砚的衣襟,着急忙慌的立刻解释:“你是武将呀,武将打架确实是正常的,受伤见血也是正常的,受伤总是会好的,我虽然心疼,但只会更心疼,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怪你!我怪的你,你对受伤的态度,子衿,那不是好事,绝对不是好事,不值得任何的推崇,受伤只能是意外,绝对不能是因为你的献身精神,你懂吗?我希望你每次都能好好的爱惜自己,而不是用那种炫耀一般的语气跟我说你怎么怎么样了,子衿,我希望你受伤时回来面对我是愧疚的,你没有替我照顾好自己,你应该是愧疚的,而不是邀功的语气,你知道吗?”
对,受伤可以,但绝对不能是邀功的。这才是秦韵真正生气的原因,她最怕连砚把身上的伤,流过的血都当成是自己的丰功伟绩,然后再跟她夸耀,那不是秦韵能承受的来的。
她希望连砚是平平安安的出去,再平平安安的回来。
“不是因为我……”
“不是。”连砚还没说完,秦韵就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不是,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连家的连将军,现在是,以后也还是,我知道你想光耀连家,不想给祖先丢人,这是你的人生路,我怎么可能会阻止?子衿,我只是希望你在走这条路的时候,能多一些顾忌,能照顾好自己,可以受伤可以流血,却不能是那种以受伤流血为荣的无畏,你明白吗?”
这是你要走的路,我不会阻止。
连砚皱着眉头把秦韵的手紧紧恶毒握住,才说道:“今日陛下跟我说,这次跟澜旭的战役我是主将。韵儿,我、我刚才是想拒绝的,想明天进宫去就说明白,哪怕是辞官也好,我想带着你过你愿意过的日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韵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件事:“出征?”
☆、贤内助还是母老虎?
第84章贤内助还是母老虎?
这么个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消息, 着实让秦韵没消化了, 带呆愣愣的看着连砚半天, 像是没明白怎么好好的给自己挖这么大一个坑, 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所以,说什么不干涉她的事业和未来, 都只是说着玩的吧?
哼哼唧唧翻身趴在连砚的身上,十二万分不甘心的盯着连砚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是出征对吧?我没理解错对吧?”
小韵儿一脸的不甘愿, 连砚还是点了头:“澜旭是承嘉长久以来的祸患, 比邻而居相安无事倒也罢了, 可眼看着边关不太平,澜旭皇室又打着你的注意, 如果不铲除, 莫说是陛下,就是我也难安心。这场战役早就做好了准备,陛下肯放手让我去, 对我是信任也是历练,如果是当初掩翠山我的收获是遇见你, 那这次出征澜旭就是成全我的机会。韵儿,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一定毫不犹豫立刻就出发了,因为这不只是我的机会,也是连家的机会,连家不能在我手上一败涂地,我不能对不起父亲给我的军衔。”
秦韵闷声趴在连砚身上, 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连砚软软的胸脯,戳的急了,直接就下嘴啃了上去,隔着布料尖尖的小牙齿是好不留情的就咬了下去,连砚顿时头皮一麻,呼吸都急促了许多,但到底还是没敢动。
她如何能不了解小韵儿眼下可不是在跟她求|欢,这是在罚她呢,连砚也只能认罚。
“那现在呢?你还想去不想了?”秦韵抬头噘嘴,那样子要是连砚不说出个好听的话来,绝对是要再狠狠的咬上一口的。
连砚看着怀中佳人,心中是一片无奈:“我应该想的。”指间是秦韵光滑的发丝,连砚把她往上扶了扶,低头吻在柔软的发丝之上:“应该想的。是我辜负了父亲的一番栽培和期望,对不起他老人家临终前还在为我铺的路。”
她应该想的,这次出征澜旭是成就她的机会,精英强将再加上成熟的战略,莫说澜旭此刻内忧外患,便是强强相对,这场战役她也能有七成的把握能赢,剩下三成便是和谈,不管那哪种情况对连砚来说都足够了,她会成为实打实的阵前名将,而不是连家的继承人。
可偏偏,心中有了一丝柔软的牵挂,尤其是秦韵之前的那番话,连砚如何能不明白?她父亲是一代名将,可这个一代名将背后又带出了她母亲多少的泪水,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最清楚的。
连砚脑子里一时乱七八糟,还没等理清的时候,只觉得唇上一痛,秦韵已经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了她的下唇,那一口是真的咬的,特别的狠,连砚一呆,刚想说话,就见秦韵不甘心的松口,佯装不在意的说道:“想去就去,你是朝廷的大将军,你不去岂不是让别人抢了风头?哪有好处拱手往外让的道理?你是不是傻?”
她说的不在意,可说完便窝在了连砚的颈窝处,轻轻浅浅的呼吸,带着难以抑制的压抑,良久之后才又叹了声气:“你说,我是不是说嘴打嘴?早知道要出什么征,我才不提这茬事儿呢,没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连砚握住怀中人的手臂在用力,用力的抱紧了秦韵,望着床顶的纱幔,低声说道:“你不痛快,就不去,韵儿,你才是最重要的。”
莫说此刻秦韵舍不得她去,便是秦韵当真舍得,连砚也放不下怀中之人,她这一走,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变数,如此两难之下的抉择,她是真的难以取舍。
“去,为什么不去!”秦韵撑起身子瞪了连砚一眼,扯着她的脸颊,恨恨的说道:“当然要去,你可是你们连家唯一的继承人。子衿,不能因为我的存在就耽误了你要走的路,如果是因为我拦阻了你,那以后咱俩成婚,我还怎么去见你的父亲母亲?怎么拜祭你连家的祖宗?好好的人中龙凤,要是因为我的小心小眼就此埋没在芸芸众生之中,那我才成了你们连家的大罪人。”
说着说着就委屈了,搂住连砚的脖子,不甘心的嘟囔着:“你又不是我自己的连子衿,要是我的,我就把你藏起来,谁也不让看,还去打什么仗,你只能在家给我弹琴画画,哪儿也别想去。可惜你不是,子衿,你跟别人都不一样,跟谁都不一样,你就是你,你有你该走的路,我要做你的贤内助,你好好的去建功立业,不求劳苦功高,但求对得起连老将军对你的这一番栽培。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就算不舍得,就算不愿意,她的小韵儿也不会拦着她去做该做的事。连砚心口一揪,眼眶酸涩,这种感情她太熟悉了,曾经还是小小的她,伏在母亲的膝盖上,当初的连老夫人似乎也是说的这样的话。
你爹有他的路要走,娘不能拦着,只要他回来的时候能看到娘还在,就够了。
“你好好的去,我在家看家,等你回来。”秦韵说的信誓旦旦,盯着连砚的眼睛看着看着就掉下了眼泪。
她慌乱的去擦,却是越擦越多,最后索性也不擦了,鼻涕眼泪一把的全都摸在了连砚的衣裳上,抱着人哭的是稀里哗啦,哭的抽抽噎噎,间隙喘气的功夫断断续续的叮嘱着要说的话:“你去了,不能招惹别的小姑娘,只准想我,只准在夜里睡觉之前想一小会儿,不能多。知道不知道?”
抽抽搭搭的掉着眼泪,逼着连砚回答她的问题。
连砚闭着眼,握紧了拳头:“知道。”
她如何舍得,如何舍得!
“更加不可以跟别的臭男人有乱七八糟的接触,要是有人对你示好,你就打趴下他,一定好狠狠的打趴下,不能手下留情。知道不知道?”
“知道。”
“可、可以受伤,但是不能不顾后果的就往上冲,你是老大,不是前锋,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不知道?”秦韵伸手就摸到了连砚肩上的伤疤,那时之前在掩翠山的时候受的伤,虽然早就好了,但是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触手还是有些微的感觉。
“尤其不能伤到脸!”秦韵抬眼看着面前眉目如画十分俊俏的心上人,指尖顺着连砚的半边脸一直滑到下颌:“浑身上下就这张脸还能看,别忘了你还是个女孩子呢,要是伤了脸,我就不要你了,再找个更好看的,知道不知道?”
手指放在连砚的唇上,明明说着赌气的话,心里却是苦涩的一片,那时战场呀,伤到哪儿哪是连砚能注意,她只能多说两句狠话,让连砚记在心里,万事行动前多考虑考虑,千万不能冲动,遇事儿多护着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