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济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主动来找你?”穆云翳道:“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为了萧朗,你静下来仔细想想,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见薛时济沉默,他上前一步,替他梳理思绪:“那日我身份被揭破,再不能得到你们的信任。离开武林盟后,便得同时警惕武林盟与一线飞红两个组织。武林大会要召开,浩然城更是重兵把守不容我随意踏入,我为何要冒险来这儿带走他?”
“宋风清既然肯将他失踪的消息昭告天下,一定是因为连武林盟的人也追寻不到他的踪影。可能利用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时济,你是他最亲近的人,宋风清没有对外公布的事情,你一定最清楚。”
该相信他吗?
薛时济内心百般纠结,正犹豫着,突然眼光一动,看见了从穆云翳背后隐隐露出来的半个帽沿。
那是萧大哥亲手编织的斗笠……
时隔许久,那斗笠已经不再像薛时济第一次见到它时齐整。帽沿抽出了几根长短不一的棕丝,边缘也错列着几道浅浅的划痕,昭示着它曾被多次使用的证据。
“我再信你最后一次。”薛时济收回目光:“穆云翳,你最好不要辜负萧大哥。”
“我不会的。”见他终于松口,穆云翳一刻也等不及便要追问萧朗失踪的细节:“他失踪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薛时济道:“他那日一切的表现都很正常,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失踪。”
他将那日所见原原本本地陈述一遍,最后从袖中掏出一张被小心叠好的纸条:“我在萧大哥房中找到了这个,或许是他当时也预感到会有危险,从而留下提醒我们的?”
“只是纸条上没有署名,对方的真实身份我们也无从得知。”
穆云翳接过纸条:“上面这个地方去查探过了没有?”
“去过了,一无所获。”薛时济道:“那户人家是临时搬入的,周围的住户都不清楚他们身份。”
“我也问过城门的守卫,并没有见到过类似于萧大哥的人出城。”
穆云翳将那地址记在心里,把纸条还给他:“熟悉萧朗的人都知道,以他的本事,在被挟持时朝外界传达消息不是难事。所以为了避免露出马脚,直接隔开他与外人接触是最好的方法。”
“每日进出的商人那么多,守卫一定不会每个都严加看管,借着运送货物将他带出去,不难。”
“我想过这一点,可目标实在太多了,我们根本无从下手。”薛时济道:“这镇子的出入管理不如浩然城严格,对方必定也是掌握了这一点,才会先将他约至另外一个地方下手。”
“他忌惮武林盟。”穆云翳道:“你们追查过他的仇人没有?”
薛时济苦笑一声:“那可多了去了,萧大哥自己虽然不轻易与人结仇,但记恨武林盟的人那么多,他又是武林盟的后起之秀,真算起来,这世上有多少个与武林盟对立的势力,就有多少个他的仇人。”
说到最后,他已然眼眶通红,好像真看见那些人一拥而上,咆哮着要取萧朗姓名的场景:“如果真是被那些人抓了,我只怕,只怕他早已经……”
“不。”孰料穆云翳听完反而道:“萧朗还没死。”
“为何?”
“就像你所说,这世上尊敬他的人多,恨他的人也不少。可一来如果只是普通的邀约,萧朗怎么会一言不发便乖乖赴约?二来对方要真是冲着他这项上人头而来,当即杀了他便是,何必大费周章运出城去。三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对方依旧一点儿风声也没放出,如果真得手了,必定不会只是好心为其他记恨武林盟的人做嫁衣,将此事宣告天下才痛快。”
薛时济被他的分析说得一愣,接着又忧心道:“那……如果那人只是想到武林大会的时候再出来扰乱武林盟士气呢?”
“到那时候,萧朗的尸身早就腐烂了。就算他说是萧朗,又有谁会相信。”穆云翳话锋一转:“但他的确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对萧朗加以私刑,我们必须得尽把人找出来才行。”
“大部分能调用的消息都在武林盟中,时济,你带我进去。”
薛时济一愣:“你要进武林盟?”
“你不肯相信我?”穆云翳皱了皱眉,再次表态:“我不会擅自越过除去与此事有关的任何一道防线,你大可放心。”
“不是。”薛时济挠了挠头,诧异道:“我就觉得……你一个耗子进猫窝,不怕被抓吗?”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穆云翳道:“况且宋风清他见过我,有你带领,也不会有人觉得可疑。”
薛时济咳了咳,穆云翳察觉到不对劲,疑惑道:“怎么,你已经和他说过我的真实身份了?”
照他的猜测,萧朗应该会将此事隐瞒下去才对。
“那倒也不是……”薛时济小声道:“我只是和盟主说,你在一次行动中死掉了。”
穆云翳:“……”
没办法,不然要如何一边遮盖事实一边向盟主解释他不再与大伙儿同行的事情啊?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叫盟主望见你死而复生吧?”
好在穆云翳身上还带着张人皮面具,二人伪装一般后成功潜入武林盟,正要往书房走去,宋书烟恰巧从旁边的院子里出来,扬声叫住了二人。
“时济,你去哪儿了?我听小傅说你有个重要的客人要见,便是这位吗?”
薛时济僵在原地,望着她逐渐逼近,情急下朝穆云翳低声说了句:“别出声。”
“是,这位是,这位是云大侠。”他干巴巴地朝着宋书烟做了个手势:“呃,云大侠他自幼患有哑疾,就不与你打招呼了。”
穆云翳心内无奈,也只能配合着他点点头。
“啊?”宋书烟偏偏是个热心肠,听完便问:“我会些医术,云大侠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替你诊治诊治?”
薛时济连忙推着人换了个方向:“不不不,他这是天生的,治不好的。书烟,我们还有要事要办,你先去忙吧!”
“哎!”宋书烟拦不住人,见二人逃难似的跑远了,纳闷道:“这是做什么啊?”
两人为了避开他转而去了萧朗的房间,穆云翳一进门便感知到这儿的布置有些熟悉,不由薛时济说话就自如地四处走动起来。薛时济在后头看着他这副大摇大摆的模样,莫名地有些不爽,粗声道:“你别乱碰啊。”
“这是他的房间?”穆云翳一手扫过桌上,垂眸望了眼沾满灰尘的指尖:“多久没人来过了?”
“我怕会破坏萧大哥留下的证据,特地吩咐她们不用过来打扫。”薛时济望着他像个主人般在床边坐下,提防道:“你这是做什么?”
穆云翳伸手摸了摸被叠放整齐的被子:“这儿也没碰过?”
“没有,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么。”他指着一旁的书架:“萧朗每日都有看书的习惯,那儿却摆放得整整齐齐,连床铺也带着收拾干净。”
“换做你收到敌人的约见,你会有这么闲适的心情去做这一切么?”他转过头来:“你说他将纸团留在床头,迟早会被你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知你?”
“我看,他是以为自己很快便能回来,而他的房间一般不会有人擅自闯入,这才安心地将纸团留了下来。”
薛时济一怔:“他以为自己能回来?那这么说,他当时要去见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既然如此,那更不应该啊,他为什么不知会我?”
“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他和那人之间的事情。”穆云翳接道:“你好好想想,谁会是那个他既会去见,又不想让你知晓的人?”
话音刚落,薛时济便将目光直直地袭向他:“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咯。”
“萧大哥为人光明磊落,要说有什么事是他会特意瞒着我的,也只有和你的事情。”讲到这事,薛时济便气不打一处来。天知道他刚得知二人之间关系的时候有多震惊,多想问个清楚。偏偏穆云翳很快就与萧朗分开,他怕再提起会惹萧朗伤心,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一个人憋到现在。
“所以我才会怀疑你,除了你外,他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和我说的?”
听到这儿,穆云翳猛然转身,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提醒我了。”
“有一个人,他不主动说,你们绝不知道。”
“我们分开后,燕南回可曾来找过萧朗?”
“谁?”乍一听见这个许久未被提起的名字,薛时济险些没能想起来,愣了愣答道:“没有,和他有什么关系?”
“燕南回喜欢萧朗,他在离开之前,曾找萧朗表白过,说自己一定会回来找他。”
按照萧朗的性格,他一定从来没和薛时济透露过燕南回对于他的感情。穆云翳丝毫不管自己抛下了多么重大的一个炸药,朝着被炸得七荤八素回不过魂儿来的薛时济道:“他这人身份可疑,你去派人查查,他自从离开坪邑后,可有什么新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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