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乃百官之首,朝中地位仅次于皇上,紧要关头甚至可以代为处理政务,他说的话自然无人敢质疑,况且这还只是一件芝麻大小的小事。
事情解决,众人散去,林绪往回走去,没多久便遇到了正被两个太监驱赶护送着出宫来的护卫。
“大人。”那护卫见到林绪连忙迎上来。
林绪瞥了一眼他提着的空空荡荡的水桶,问道:“鱼呢?”
“皇上拿回去了。”护卫面色有些扭曲。
起初他也当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是就在他家大人和皇上两人急匆匆离开之后没多久,他就看见皇上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那之后就不用说了,皇上抢了水桶,好一番痛心疾首的哀呼后把那鱼全部又放回了水中。
他被赶出来之前,皇上正趴在水边心疼,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神来了。
林绪上前一步正准备往回走,一旁跟随着护卫过来的两个太监就伸手拦住了他。
“还请丞相大人止步,皇上刚刚下令说,这皇宫之内以后禁止丞相再随意涉足。”两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传话。
林绪不气不恼,转身向着宫外走去,太监见状松了口气。
一旁那护卫却是有些惊讶,依着他家大人的性子,不该真要捞了回去炖了才甘心?怎么这次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护卫疑惑,动作间却见林绪嘴角轻轻勾起,似乎心情极佳。
第7章 皇上您怎么来了?
晋祁从太监口中得知林绪已经被驱赶离宫,紧绷的神经这才总算放松下来,一直守在湖边的他看着水中无精打采的那些龙鲤,心疼得不行。
直到第二天早朝那心疼的感觉都依旧未曾散去,上早朝之前他还特意去湖边看了看,见水中的鱼儿总算是有了几分精神,他才松了口气。
天刚见亮,初夏的清晨薄雾渺渺,宫门打开后从殿中朝外望去,入目的皆是一片雾白。
这几日朝中一直在议论商讨运送武器之事,这事看似简单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他们与边关营地无法即时通信,如今他们所做的全都只能凭前天送出的那一封书信联系,这其中的困难之处自然不言而喻。
是以众人一直争吵不休,为完善这计划,也为朝中不少多虑之人提出的‘第二计划’。
武器运送计划已经在实施,但也有人提出若是运送失败该当如何?所以不少人提议提早调遣邻近的地方军过去,预防万一。
“如今还有时间,若再耽误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还请皇上尽早下达命令。”三省之一的官员进言。
他话音一落,一旁立刻有不少人响应,希望晋祁能尽快下达调兵命令。
“许澜你觉得呢?”晋祁与许澜说话,目光却频频瞥向许澜身旁的位置。
百官分作几列立于朝堂之中,却偏在左边为首的位置空了一块,本应该站在那里的人不见踪影。
林绪入朝为官这么多年以来从未缺席过早朝,莫说是缺席,他就连迟到都从未有过,可如今怎么一声不吭就缺席?
莫不是生了病?可若是生病丞相府的人也定然会来报假才对,难道是出了什么其它事?
晋祁剑眉紧皱,早朝一直都心不在焉。
“调兵遣将并非一纸圣旨那么简单的事情,紧急调动驻扎军必定劳民伤财,臣觉得还是应当再看看再说。”许澜道。
边关附近无地方军驻扎,最近的地方军也离着有一段距离,要过去少说得十余日。
急行军,多征用农田为道,一路下来就算克制也会损坏不少农田,若走大道缓慢行军,那过去少说也二十来日,如此一来也没有再去的必要。
“尚书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若再拖延,万一事态朝着最糟的方向发展,到时再调兵遣将定然来不及。”三省之人反驳。
“事态不还没发展成那样吗?”许澜面上带笑。
请求调兵的人许澜熟悉,他们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不熟悉也难,只不过那人一直都是主和亲民派,往日都是口口声声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兵不能劳民伤财,没想到不过是一次失守就把人生生逼成了积极派。
“难道还真要等敌军打入我国都了,尚书大人才觉得要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若真出事再调兵也来得及,况且边关还有总将鬼面将军压阵。”
大榆有名将,戴鬼面,众不知其年岁,只道其面有恶疾奇丑无比,似杀神,谓之鬼面将军。大榆边关驻军七/八十万,皆为他负责管理。
鬼面将军少年成名,自受封镇国大将军后边关战事一直尽数控制于他手中,从未失守战败。
只是大榆与夏国相邻,边关防线足足几百里之长,营地数个,他就算被谓之鬼神也分身乏术。
之前被攻破最外围防线的营地便不是他所在的晋江城附近的营地,若他坐阵,怕也没这次的事了。
好在这次敌军虽然冲破最外围防线,但也还远没有攻入内地,他们如今做的也正是为了防止对方彻底攻破防线。
听闻许澜的话,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金銮殿上的人已经没了耐心。
晋祁眉头越发深皱,他目露寒光,“好了,不要再吵了,这事以后再说。”
晋祁开口,下方众人当即闭上嘴,不敢再说。
近两年来晋祁的脾气好了不少,可当初他血洗朝堂的事情众人都还历历在目,他们可不认为近些年来晋祁杀的人少了就是真的收起了爪牙。
打断争吵,晋祁又看了一眼殿外,依旧没看到那熟悉的人影后他问道:“朕的丞相呢?”
自百官入殿时他就已经发现林绪没来,原本他只当林绪是迟到,还觉得有些稀奇,毕竟林绪看似淡然洒脱其实却是个在某些方面十分固执的顽固之人,从入朝为官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迟到告假这事就可以看出。
晋祁本来还想着等这人到了奚落于他,可这早朝都快结束了人却还未出现,也没见人来报假,莫不是真出了事?
听晋祁问人,百官低声嚷嚷起来,却没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太监总管面露难色,他犹豫片刻这才上前低声在晋祁耳边轻语,“皇上,昨日您下令禁止丞相再随意进宫。”
这金銮殿,自然也属于宫中的一部分。
皇上口谕已下,不得命令自然不能擅自入宫,不然就是抗旨不尊。
晋祁经他一提醒当即想起昨日之事,原本满心不安的他嘴角一抽,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说不许随意进宫这人就连早朝都不来了,明明平日也不见多听话,如今倒是乖。
怎么,难道还等着他亲自过去赔礼道歉请他上朝?林绪他想得倒是美!他堂堂一国之主九五之尊,绝不可能做出这等自损颜面之事。
况且明明是他先算计于他扣他日用,后又捞他龙鲤宝贝,是他有错在先,凭什么要他去道歉?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退朝。”晋祁衣摆一掀,回了寝宫。
早朝结束,晋祁去了湖边,拿了食投于水中,开始喂鱼。
不知是不是昨日这些鱼被吓着了,一直不肯靠近他,晋祁不得不退到稍远些的亭子中去。
晋祁望着他离开后便立刻靠近吃食的那些龙鲤,正发呆,一旁太监总管已领着两人靠近。
“他来了?让他给朕等着,朕现在忙,没空。”晋祁头也不回地说道。
闻言,太监总管脚步停下,脸上有尴尬之色浮现。
原本已经故意拿起鱼食准备再投喂的晋祁见状回头看去,见远远站着的那几人并非他预料中的人后,他立刻泄气般又跌坐回凳上发呆。
“皇上,门下省侍中何正刚刚让人送来了一批观赏鱼,说是沿海地区才有的孔雀鱼,极为稀奇罕见,他知道您喜欢养鱼,所以特意让人运送回来的。”
“红烧了。”晋祁眉都没抬一下。
“这……是。”太监总管挥挥手,远处抬着鱼缸的两人立刻退下。
大榆皇上晋祁喜鱼,这在有心人耳里从来不是秘密,是以每年往宫中送鱼的人多不胜数,其中不乏珍贵罕见的,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宫里头养的却依旧只有这一池子龙鲤。
“说起来,这龙鲤朕养了有多少年了?”晋祁突然开口。
这一池子龙鲤浑身通体通红,在水中游动时就如同一团团火焰,煞是好看喜人。
“这龙鲤是丞相大人入朝为官那年皇上开始养的,奴才记得恰好是同一月,算起来如今已经七年有余。”
林绪十四入朝为官,当时的晋祁也还只是个少年。
那时的林绪尚不是丞相,那时的晋祁却已经露出獠牙正血洗朝堂,那一年之内朝中老旧官员被换不少,也是那年,先皇几子有过半都死在他手里。
似乎想到了什么,晋祁目光一直追随着在水中游动的那些龙鲤。
太监正待再说什么,晋祁已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向湖边。
“皇上?”
“朕的龙鲤是不是少了一条?”晋祁手扶着围栏探出身去。
太监总管也连忙帮着数数,这一番数下来数量却真的不对。这可不得了,他连忙叫了人帮忙一起数,可数来数去无论怎么数这池子里的鱼就是少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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