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那士兵赶紧跪下来,说:“主公,有人擅闯军营!”
杨琸看向那擅闯军营之人,还未看清楚,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大哥!”
杨琸定眼一看,吃惊的说:“这……真的是二弟!”
那士兵一看,登时傻了眼,怔在原地支支吾吾。
杨樾十分自豪的走过去,挺着胸脯,说:“大哥,你们营地的守门士兵,自称是咱们老爹。”
那士兵支支吾吾的说:“这……误会,小人也是奉命看守营地。”
杨琸摆手说:“罢了,快进来,你回来就好,是怎么回来的?”
杨琸拉着他进入营地,说:“为兄还担心,你在京城出不来,如今倒是好了,你从京城里出来了,为兄也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哎,大哥,我正要与你说这个事儿。”
杨樾赶紧拦住大哥的话头,说:“咱们入帐说话。”
二人进入了营帐,屏退了其他人,只剩下兄弟两个,杨樾把锦盒“哐!”一声放在案几上,说:“大哥,我不是从京城里逃出来的。”
杨琸奇怪的说:“那是……?”
杨樾说:“是魏满放我出来的。”
杨琸吃惊的说:“魏满心思缜密,一定有诈,他听说我开兵到京城,不拿捏住你,竟还放你出来,这绝对是计谋!”
杨樾说:“大哥……其实魏满是让我来,劝一劝大哥。”
杨琸说:“魏满这小子打得好主意,竟叫我的亲弟弟来劝我?门都没有!”
杨樾挠了挠自己下巴,尴尬的说:“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大哥要不然咱们归顺了魏满得了。”
“你说什么?”
杨琸十分吃惊,抬手就打,说:“你这混小子!混小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关键时刻竟然倒戈了敌人!”
杨樾赶紧捂住头,说:“哎呀!哎……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打傻了你还得养着!”
杨琸气得不轻,杨樾拉着他坐下来,说:“大哥,你要分清楚啊,你手里兵马才八万,加上给我的四万,一共十二万,虽现在你呼声很高,但那些地方太守你也是知道的,他们能有半丝真心?不全都是虚情假意,想要拿大哥你做盾,他们好掩护在后面。事态好了便一哄而上,事态不好便全都推卸给你,大哥何苦做这个费事不讨好的主儿呢?”
杨琸没说话,不过似乎还是同意的样子。
毕竟他已经开兵到玄阳,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他放弃,这是任何一个掌兵者都不能甘心的。
杨樾又说:“再者说了,那些太守绝不会把兵权借给你的,如此我们十二万,玄阳城的兵马就二十万,更别说魏满带来的兵马,还有鲁州刺史,你也是知道的,鲁州刺史一直向着魏满,鲁州的兵马虽然不见得多多,但是兵强力壮,那个破虏将军吴文台,还有他儿子吴敇,那都是打仗不要命,跟疯子似的人物,还有吴文台的侄儿庐瑾瑜,没多大年岁,那心里小道道儿溜溜的,都不好招惹。”
杨琸听他分析,脸色差了下来,但也冷静了下来。
杨樾说:“大哥,咱们不能硬拼,对其他太守来说,推咱们上去,那是因为咱们被歼灭,他们没有任何损失。到了这样的局面,大哥你可不能这般傻。”
杨琸说:“说了半天,你便是与魏满同流合污了?”
杨樾摆手说:“嗨,什么同流合污?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先归顺了魏满,伺机行动,不是么?”
杨琸点头笑了笑,说:“果然是我弟弟。”
“对了,”他又说:“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杨樾“哦”了一声,说:“险些忘了,这是鲁州刺史送给大哥的见面贽敬,大哥打开看看罢,我也不知是什么,神神秘秘的,还弄了个锁,只能劈开。”
杨琸很是奇怪,便抽出宝剑,对着锦盒比划了一下,“啪!!!”一声脆响,直接把锦盒从中间劈开。
一瞬间锦盒炸裂,腾空一股腥臭味儿,冲的杨樾赶紧捂住鼻子。
“嗬——”
杨樾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说:“人……人头?!”
杨琸眯眼说:“陈继的人头。”
与此同时,“哗啦!”一声,一封信从盒子里掉了出来,飘悠悠落在地上,染满了红血……
“主公!!”
夏元允快速从殿外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大事不好了,主公!”
魏满将手中的文书放下来,说:“怎么了?”
夏元允说:“主公,不好了,大事不好!杨樾他没有投降,反而带着大部队逃跑了,杨樾的四万军队,已经与杨琸的八万军队汇合,扬言要攻进玄阳城呢!”
虞子源就在殿中,正在禀报事情,听到夏元允的话,登时站了起来,吃惊的说:“什么?”
夏元允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说:“千真万确,很多人都听说了,估计要开始编排主公了。”
虞子源万没想到,还以为杨樾会快去快回,毕竟……
毕竟自己还在这里。
但没成想杨樾竟然逃跑了,带着兵马与杨琸汇合,不顾一切。
林让拍了拍虞子源的肩膀,说:“稍安勿躁。”
魏满冷笑说:“就知道杨樾那些小心思,不必理会,我倒要看看杨琸的十万兵马,如何打入玄阳?”
魏满占据了整个玄阳,本已经占据了绝大的优势。
不过周边还有很多暗藏的势力,例如杨琸,还有其他太守州牧,他们到了玄阳周边,但是没有进入玄阳,虽还没动静,但始终都是威胁。
魏满本已经控制住了玄阳,如今出了杨樾的事情,登时议论四起,有些人心惶惶的。
就在此时,还有更让人心慌的事情……
段肃先生从外面快速跑过来,说:“主公,刺史……先帝的遗体,找到了。”
林让立刻站起来,说:“找到了?”
先帝与魏子脩被洪水冲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竟找到了小皇帝的遗体。
段肃先生点点头,说:“已经被洪水泡烂了,但身上佩戴的玉佩,决计假不了。”
林让说:“带我去看看。”
段肃先生点点头,说:“刺史,请。”
魏满本想一起去看的,但是奈何他进入京城之后,大小事务都要由魏满处理,别说是丞相了,魏满如今俨然成为了皇帝,所以根本无暇抽身,只好留下来继续处理公文。
林让与段肃先生离开了大殿,前往安放小皇帝遗体的冰窖,因为身体已经烂了,所以只能放在冰库中保存。
段肃先生引着林让走进去,便看到小皇帝的遗体盖在黄布之下。
身量是对的,就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出落的很是青涩。
林让走过去,伸手慢慢掀开黄布,黄布之下,遗体泡的很是肿胀,别说是面目了,基本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出来。
衣服泡的也是破破烂烂,腰上有一块长了毛的玉佩,正是皇家之物,大家也是因着这个才分辨出了小皇帝的遗体。
林让说:“确定是先皇么?”
段肃先生说:“除了玉佩,无从确定。”
林让说:“找人验尸了么?”
段肃先生连忙说:“万万不可,此乃先皇遗体,决不可验尸。”
林让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古代人本就很轻贱仵作,觉得验尸这种活计是大逆不道,更别说给皇帝验尸了,还不被人用唾沫淹死?
林让慢慢放下手中的黄布,重新盖好,低声说:“遗体好生保存,等着日后魏公发丧罢。”
“是。”
林让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盖着黄布的遗体,便转身离开了冰库,准备往回走去。
他走在把路上,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人迎面走过来,正好与林让打了一个照面儿。
林让见到那人,点点头便准备离开,哪知道对方是冲着林让来的,赶紧拦住了林让的去路,笑得十分谦卑,说:“鲁州刺史,久仰刺史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林让认识那人,在佟成安排的国宴之上见过,是鸿胪寺的官员。
鸿胪笑着说:“刺史大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让很是淡漠的看了一眼那鸿胪,说:“一般人这么问的时候,就知道这句话不当讲,那还是别说了。”
他说着,转身便走。
鸿胪愣在当地,这林让太不按常理出牌,险些给鸿胪唬住。
鸿胪赶紧追上前去,说:“刺史……刺史大人,等一等,等一等啊!”
林让回头说:“鸿胪大人还有什么事儿么?”
鸿胪硬着头皮说:“是……是这样的,小人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之刺史大人。”
林让淡淡的说:“怎么又当讲了?”
鸿胪满脸冒汗,干笑说:“是这样的……如今天下汹汹,大难当头,先皇去世,武公又被一拳打死,各地太守州牧开军入京,便是当年佟高的祸乱重演啊!鲁州刺史仗义高才,此时不出手,应该何时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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