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越一听,林让这是在给自己说情?
赶紧说:“多谢刺史!多谢刺史!刺史让越做什么都行!”
林让想了想,说:“那就……给我做药童罢,我正好缺一个药童。”
“药……药童?”
司马越一阵迷糊,这真的是惩罚么?
魏满:“……”林让把他的小迷弟带在身边当药童,这是惩罚吗?
林让幽幽一笑,嘴角挂上冷酷森然的笑意,说:“还有……要随时陪我试针。”
魏满:“……”这回真的是惩罚了。
司马越感恩戴德,说:“多谢刺史!”
众人便看向魏满,魏满叹气说:“你都这般说了,孤还能不同意去?就这样罢。”
司马越还需要休养,魏满便让他们退了下去,等司马兄弟二人离开,魏满便对林让说:“林让,你是不是故意把司马越留在身边儿?”
林让把自己的银针都插好,淡淡的说:“是。”
魏满心里那个气啊,林让把司马越留在身边,刚刚还要和司马越嘴对嘴,不只是林让要和司马越嘴对嘴,他竟然还让魏满来。
魏满是个古人,自然不理解医生的这些常识,但这些对于林让来说,不过是一些条件反射和职业素养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魏满说:“你说,孤俊美,还是司马越俊美?”
林让奇怪的看了一眼魏满,说:“自然是魏公俊美。”
司马越长相很普通,不若他兄长司马伯圭那般俊美,也就是司马越的眼睛总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一只小鹿一样,特别像动画片里的小鹿斑比。
魏满一听,林让根本不打磕巴,说的当真好听,心情瞬间变好了起来。
魏满笑着说:“别总是唤孤魏公,这样听起来怪生分的,你也唤孤名字,不不,更亲切一些,你唤孤阿满,如何?”
林让想了想,说:“小蛮?”
魏满:“……”
司马越回了营帐,躺在榻上,当真是辗转难眠,总觉得过不去,便翻身下榻,走出了营帐。
自从离开燕州之后,司马越以为自己是陈继的麾下,所以便找了借口,不与司马伯圭住在一个营帐,如今二人是分着营帐的,距离还挺远。
司马越惦记着司马伯圭的伤口,悄悄出了营帐,来到司马伯圭的营帐外面。
司马越有些纠结,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知道司马伯圭是自己的兄长,而且司马伯圭待自己极好极好,还受了伤。
他有些纠结,在帐外徘徊了良久,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司马伯圭送司马越回去之后,便自己回了营帐,他没有歇息,只是点灯坐在案几边,似乎在等什么。
案几上放着伤药、伤布等等,司马伯圭退下了介胄,袒露着受伤的胳膊,坐在席上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沙沙——”
是脚步声,脚步声在营帐外面徘徊,声音很轻很轻,故意放轻,但是司马伯圭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那人似乎想要进来,但是又不敢进来。
司马伯圭嘴角一挑,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低笑了一声,仍旧坐着,不过却抬手拿起了伤药,很没诚意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洒了一些,然后又把伤药多半洒在案几上和席子上。
外面徘徊的司马越,足足徘徊了良久,终于鼓足勇气,低声说:“兄长,你休息了么?”
司马伯圭说:“进来罢。”
“哗啦……”
司马越打起帐帘子,探头探脑的从外面走进来,在昏暗的光线照耀下,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
因着司马越常年缺血的缘故,他的眼眸可谓是真的黑白分明,甚至白眼球有一种偏蓝的感觉,让司马越的眼眸分外生动。
司马越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洒的满处都是的伤药。
司马伯圭还拿着伤布,似乎就这样准备裹上伤口了。
司马越一看,大惊失色,赶紧跑上来说:“等等!这样不行。”
他说着,把司马伯圭的伤布放下来,又重新给他仔细的上药。
司马伯圭坐着没动,只是侧头看着司马越,突然“嘶”了一声,吓得司马越赶紧缩手,生怕碰疼了他。
司马越低声说:“都是我不好。”
司马伯圭抬起手来,大掌轻轻抚摸着司马越头发,说:“越儿,兄长并不想让你责备自己。”
司马越没有说话,司马伯圭又说:“兄长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何时,为兄都是站在你身边的。”
这是司马伯圭,第三次说这样的话。
司马越呆呆的看着司马伯圭,在昏黄的灯光下,司马伯圭的眼神带着一股冷光,虽然怕人,却隐藏着一丝丝,根本不肯袒露给旁人的温和。
司马越嗓音颤抖的说:“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
司马伯圭见他如此“委屈”,赶紧张开手臂,司马越只是迟疑了一下,便主动靠了过来。
司马伯圭将人抱住,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司马越的头发,说:“好孩子,你是我的弟弟啊,无论如何,你从未变过,倒是兄长,变得越来越肮脏,手上沾满了血腥,你也从未嫌弃过兄长一分一毫,不是么?”
“乖孩子……”
“好孩子……”
司马越听着司马伯圭的话,心中激荡不已,又听着司马伯圭低沉的嗓音,一时间放松下来,困倦袭上来,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司马伯圭感觉到司马越头一歪,吓了他一跳,还以为弟弟又昏死了过去,方才当真是惊心动魄,令司马伯圭都心有余悸,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司马伯圭一看,不由笑出声来,竟然是睡过去了。
便把人轻轻的抱起来,放在榻上,给他盖上锦被……
林让收了司马越做小药童,司马越见天儿的被林让扎针,记忆零零星星的记起来不少,不过还是需要慢慢恢复,唯独有一点已经提前恢复了。
那就是……
司马越被扎得狠了,就会哭着跑出去找他哥哥“告状”。
然后司马伯圭就会去找魏满“告状”,魏满便十分无奈的来调节一番。
今日一大早,司马伯圭又来抗议了,虽然司马越是林让的小药童,但司马伯圭到底是个护短儿的,他弟弟扎的满身是血,可心疼坏了。
魏满无奈的说:“林让啊,咱们打个商量,要不然你一天扎个十针八针就算了,哪有一天把人扎成筛子眼儿的。”
林让十分淡定,说:“还不是因为魏公不令让扎。”
魏满:“……”孤……孤的错。
不过司马伯圭倒是感恩戴德,毕竟林让救了司马越一命,还没有声张此事。
今日魏满将杨樾、虞子源叫到幕府,准备探讨一下淮中地形的问题。
吴邗太守杨樾一早便往幕府营帐去,哪知道半路上冤家路窄,便遇到了岱州刺史虞子源。
杨樾看到了虞子源,“哼!”了一声,冷漠的抬起了高傲的头颅,似乎很是不想搭理虞子源。
那日里林让拱了杨樾一下子,让他扑进了司马伯圭怀中,正巧被虞子源看到了的,当时虞子源拉着杨樾便走,说是有事情。
杨樾不知怎么的,心跳飞快,心中似乎期盼着一些什么,期盼着虞子源要与自己说什么。
不过很不巧,虞子源拉着杨樾走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两个人站定在了偏僻的地方,虞子源突然松开手,很冷漠的转头就走。
当时杨樾都懵了,大声质问虞子源是不是抽风,拽自己过来干什么?
虞子源则是冷淡的说:“忘了。”
说罢了毫不停留就便走人。
气得杨樾在原地跳脚,整个人暴跳如雷的,觉得虞子源又耍自己。
杨樾都快把虞子源当成宿敌了,不,是天敌。
如今又见到虞子源,杨樾便故作十分冷淡,昂着头,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恨不能学着螃蟹一样,侧着身,横着走过去。
虞子源根本没什么反应,一脸淡漠的看着杨樾横着走,跟在他后面,也进入了幕府营帐。
魏满与林让正在营帐中,杨樾一看到林让,就想去亲近“美人儿”,毕竟之前魏满还与林让吵了架,杨樾觉得,这是自己最好亲近美人儿的时机。
哪知道……
魏满与林让就好像没吵过架一样,两个人和平的不能再和平。
而且身材硕大的黑狼小蛮,正趴在林让的膝盖头上,那正是“醉枕美人膝”,惬意的厉害。
杨樾刚要跑过去,小蛮便睁开了眼目,一双冰蓝色的眼目死死盯着杨樾,杨樾迈开的脚步登时便顿住了,赶紧规规矩矩的缩了回来。
心说,该死的小蛮,长得跟牛犊子似的,自己还是它原本的主人呢。
众人全都坐下来,魏满便开始说正事儿了。
“淮中一带,情况如何?”
杨樾刚要显摆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虞子源已经淡然的开口说:“陈仲路僭越天子名号,在淮中广修祭坛,加盖宫殿,大兴土木,征兆了很多新税,已经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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