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听着,十分亲和的说:“那……这二来呢?”
杨镇东连忙说:“卑臣请人主给卑臣一个就会,令卑臣将功补过,重新办一场宴席,为魏公接风!”
魏子脩蹙了蹙眉,又办宴席,魏满和林让常年不在京城,因此他们可能不太了解虢氾和杨镇东,但魏子脩十分了解。
虢氾仗着自己兵权在握,时常给小皇帝脸色看,更有甚者,还在朝议,因这一句话意见不和,虢氾便直接扬长而去,像这样的事情可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
而杨镇东呢,虽兵权没有虢氾大,但他因着记恨魏满,平日里迎合陈继给魏满穿小鞋儿的,就属他最多。
魏子脩一听他们说话,就知道没安好心。
小皇帝不动声色,杨镇东又说:“人主,这夏狩即将开始,不若趁着这个时机,正好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夏狩,请魏公出席,魏公乃是马背上的英雄,定然不会拒绝,也好觉卑将弥补过失,款待魏公。”
夏狩……
小皇帝和魏子脩瞬间便听明白了,什么狩猎,虢氾与杨镇东分明是想要趁着狩猎,直接干掉魏满,以除后患。
想想看,狩猎是需要带着兵马的,但魏满根本没有自己的兵马,他的大军根本没有进京城,一旦跟着众人去狩猎,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魏子脩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没有说话,不过眯着眼目,似乎正在计较。
此时小皇帝的心里也有些彷徨,他明白虢氾与杨镇东的意思,他们想杀了魏满,以绝后患。
现在是除掉魏满的最好时机,若是能除掉魏满,魏满手中的几十万大军便可瓦解,京城自此少了一个极大的危险。
但这几十万大军一旦瓦解,会落到何人手中?说不定是野心勃勃的虢氾,或者是杨镇东。
亦或者是挨着齐州很近的燕州牧陈继。
小皇帝一方面心中蠢蠢欲动,一方面有些顾虑。
一方面……
是了,还有另一方面,他心中有些不忍,四五年前,是魏满冒着生命危险,将他送到京城,登基为帝的,如今他反过头来,要针对自己的恩人。
但若不是如此,早晚有一天,自己的皇位便会不安稳。
生在天家,便不能怪他狠心了……
小皇帝想了想,突然笑着说:“杨将军能反省如此,也不枉朕对杨将军的一片信任。”
他这么一开口,虢氾与杨镇东对视了一眼,只觉得有眉目。
魏子脩则是震惊的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继续说:“夏狩降至,的确是个好机会,为魏公接风洗尘,我武家的夏狩,素来十分壮大,至于夏狩的准备与保卫,便交给后将军与镇东将军二人负责,你们看如何?”
虢氾与杨镇东登时欣喜若狂,小皇帝这是默许了!
默许他们可以在夏狩上动手,以除后患!
两个人欢心坏了,很快谢恩,退出了大殿,去忙碌夏狩的事情。
他们刚一走,魏子脩立刻说:“皇上……”
小皇帝已经抬起手来,打断魏子脩的话,说:“子脩不必多言,朕……也是迫不得已。”
魏子脩一脸震惊的看着小皇帝,突然冷笑了一声,卸去了往日里的温柔,脸面上满满都是疏离与冷漠,嗓音沙哑的说:“迫不得已?人主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人主口口声声迫不得已,被逼无奈,而这些其实都是人主您自己的选择!是你抛弃了义父,主动选择虢氾与杨镇东!而如今虢氾已经功高震主,反而拿捏住了聪慧绝顶的人主!不错,这就是人主选的路,但并不是一碗冷药苦酒而已,而是万劫不复的黄泉路!”
“嘭!!!”
小皇帝突然站起身来,使劲踹了一脚案几。
但案几是青铜铸成的,坚固无比,而且十分沉重,小皇帝年岁还小,一脚踹下去根本没有踹翻,反而“嘭!”一声跌在地上,冕旒都摔掉了。
魏子脩一看,本能的想去扶他,问他有没有摔疼,但却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立在原地没动,反而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小皇帝。
小皇帝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也冷笑了一声,说:“怎么,魏侍中终于装不下去了,今日才肯与朕说实话,每日里见魏侍中恭恭敬敬,根本全都是假象!义父义父!你嘴里口口声声只有魏满!当年魏满离开京城,可多看了你一眼?!反而是朕,将你留在身边,好吃好喝的款待你,而你呢,何曾多看过朕一眼!朕就算是喂一头狼,也有喂熟的那一天,而你则是彻头彻尾的铁石心肠!”
小皇帝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嘶声力竭,“啪!”一下,劈手将冕旒扔在地上,之后便不说一句话,不看魏子脩一眼,抬步往外走去。
对门口的禁卫军冷冷的说:“将魏子脩软禁在偏殿,没有朕的指令,一步也不许离开!”
“是,人主!”
很快几个士兵冲进来,押送着魏子脩便往偏殿而去,魏子脩根本没有挣扎,只是面色冷淡的从高高在上的小皇帝面前走过去,眼神平静如水。
是夜。
夜色昏暗的很,今日没有月光,月亮躲避在乌云之后,犹似害羞的美女一般,不肯出面见人。
昏暗的皇宫,笼罩在一片影影绰绰之中,透露着与白日里辉煌雄伟截然不同的冷清和沧桑。
“踏踏踏!”
宫中巡逻的禁卫军整齐的从宫门前路过,并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很快便往远处而去。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拐角的地方显露了出来,他身材高大,藏在阴影之中,几乎看出面容。
男子稍微一动,暗淡的光线倾泻在他的面颊上,这才看清楚了男子的面貌。
是魏子脩!
魏子脩偷偷的从偏殿逃出来,按照他的武艺,没有惊动任何守卫,悄无声息的来到宫门门口,准备偷偷溜出去,到馆舍去找魏满,并且通风报信。
告知魏满,小皇帝默许虢氾与杨镇东埋伏夏狩的事情。
魏子脩顺利的来到宫门口,只差最后出宫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情。
看似一切都非常顺利,只是就在此时,魏子脩突然“嗬——”一声,嗓子里倒抽了一口冷气,猛地捂住自己腹部,高大身躯有些发抖,向后踉跄了一步,竟然站不稳当。
“嘭!”
魏子脩突然靠在了什么人身上,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抹贵气雍容的龙袍。
是小皇帝!
小皇帝伸手托住魏子脩,他远远没有魏子脩身材高大,眯着眼目仰头看着魏子脩,整个面容十分冷酷,淡淡的说:“魏侍中,你这是怎么了?”
魏子脩心中“咯噔”一声,伴随着小皇帝的声音,腹部的疼痛越发的难忍,仿佛割裂一般,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儿来,浑身的力气也卸掉了。
魏子脩一凛,说:“是你……”
旁边的侍卫立刻喝道:“大胆!竟敢对人主大不敬?!”
小皇帝则是抬起手来,制止了那侍卫的训斥。
魏子脩继续说:“是你……给我下了毒?”
小皇帝淡淡的说:“不会死人的,只是叫你吃些苦头,如果你不用内劲儿,也不会吃这些多余的苦头,是你非要从偏殿逃出去,这就怪不得朕了。”
魏子脩自嘲的一笑,已经满头大汗,说:“果然是你……”
小皇帝心中一拧,却冷声说:“若不是你一心想着叛逃出宫,朕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你么?朕……也是不舍的。”
他说的半真半假,面容十分冷淡的挥了挥手,说:“带走。”
“是!”
小皇帝又说:“不要带回偏殿,就带回朕的寝宫,朕不放心,要将他放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才是。”
众人有些迟疑,魏子脩一个叛臣,竟然让他住在皇上的寝宫,这……
小皇帝眯眼说:“还要朕请你们么?!”
禁卫军们不敢有违,赶紧将锁链给魏子脩扣上,魏子脩的手脚上绕着犹如儿臂粗细的黑色铁链,发出“哗啦呼啦”的声音,便往寝宫押送而去。
小皇帝看着魏子脩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子,对身边的从者说:“传太医到寝宫。”
夏狩降至,小皇帝请魏满打猎,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馆舍,魏满的耳朵里。
魏满冷笑一声,说:“这小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为孤不知情么?特意把狩猎的事情交给虢氾与杨镇东管理,恐怕是想要借刀杀人,除孤后快。”
林让淡淡的说:“即使如此,主公不防继续装病,不去便是了。”
林让说着,正在摆弄自己的针灸小布包。
魏满一看,登时后背一阵发麻,如果自己装病不去,恐怕林让又会亲自动手,为自己伪装病痛。
一想起这些,魏满没来由觉得很是害怕。
他向来不是一个怕疼的人,但林让的针灸就好像恶鬼的魔爪一样,令天不怕地不怕的魏满都心有余悸……
魏满咳嗽了一声,正义凛然的说:“不,孤以为,咱们不能如此被动,总是被动,恐怕被杨镇东给看瘪了,这次务必主动一些,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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