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打!打!打!打死他!”
一见这般血脉泵张的场景,呵令着段鸮替自己揍傅尔济的巴尔图和四面的犯人们都亢奋的眼睛都通红了。
见状,那一下侧过头,反手摁着二人一起倒在地上的傅尔济伸出一条胳膊就狠狠勒住段鸮的脖子,段鸮就也直接用胳膊暴力地还击他的下腹,并将他打翻在地。
这打在彼此身上的数拳。
旁人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几分真实力气,但只打的二人额头面颊上都是汗珠子滚落,锁骨胸膛上也都被身体冒出来的汗浸透了。
这么看,他们俩这么大打出手,虽还没有直接见血,却也离见血不远了。
这囚牢之中发狂般的一架若是就这么发展下去。
势必会在二人都打的出大事前,也难分出一个明确胜负了。
只可惜,这到底是有狱卒看管在的监牢,而那帮狱卒,就是平时再不管事,也怕出人命。
所以眼见里头真地快闹出‘人命’来了。
那个先前看到‘闹事’就躲出去,只等这会儿才带着数十人壮胆跑回来的狱卒立刻开了槽口的门就挥着佩刀破口大骂了。
“停下!是谁先开始挑衅打架的!都给我停下!一会儿不管就开始集体发疯!全都给我抱头蹲在地上!不然我就立刻叫烈尔泰牢头过来拿鞭子抽你们了!”
“还有!刚刚打架的给我滚出来!你们这是找死啊!”
那今日负责送犯人来槽口吃饭的狱卒的一火冒三丈地领着人出现,其他人顿时都熄火了,又见风使舵地赶紧在这混乱和狼藉之中挨个蹲下来了。
地上那两个看狱卒来了也停了并在顿下后迅速分开。
但刚才所有人都看见了,聚众打架的就是他们俩,这个事,二人今天都逃不开了。
因今早闹事的,主要就是那个一开始没事找事的傅尔济,还有之后被一并拖下水的巴尔图和段鸮。
所以那狱卒直接就绕开巴尔图,将矛头指向了这会儿已被制住,又被强行分开了的两个人。
只不过人制住是制住了。
这狱卒看这两人这副搞不好还会发神经样儿心里也有点发憷,再想到烈尔泰的‘下场’,他也就循着些‘规矩’就一脸暴躁地张口道。
“昨天闹事是你们俩……今天闹事也是你们俩,才进来两天就闹出这么多事来,真是一天天地给我在这儿找死,其他人!听好!立刻把槽口收拾干净,然后去外边农地外集合!”
“至于你们两个,每人给我领六鞭子,再关一个晚上禁闭去!”
这一句话,算是把地上这二人今天一早就在槽口当众打架斗殴的处理结果给定了。
一人六鞭子,再关一晚上单独禁闭,这放在别的犯人身上,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初来乍到的两个人倒是都各自蹲在一边没做声,就这么一大清早地连犯人们固定的农活都没干完,就被抓走直接关禁闭去了。
这关一晚上禁闭,就意味着断水断粮还限制人身自由了。
走之前,段鸮是从巴尔图身边一步步走过去的,那用手暗示着摸了下耳朵底下那只狼的狱霸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对他比了个手势。
段鸮对此,倒也没说什么。
只这么□□脆带走,又和某个一早和他打架了的家伙一起被关到了禁闭室去了。
不过说是关到一起,牢头们估计也是怕他们再打架,直接就又给他们脚上加了道铁链子。
到半刻后,领完罚的他们被一起带到了禁闭室,又一起被关了进去。
不仅如此,还对他们俩再次斗殴会产生的后果下达了警告。
负责看着他们的狱卒将一个漏斗放在门上,并告诉他们到十二个时辰后,禁闭才会结束,如果过程中他们要是再打架,那就再叠加禁闭时间。
二人闻言都不作声。
只汗流浃背各自挨在墙角,隔着很大的一段距离,像两个被训后的困兽一般的死样子躺着,也不知道具体有没有听进去。
期间,外头悄悄过来巡逻的狱卒没都再见这两个疯子开过口。
倒是巴尔图真的过了会找人来关照了一句,说对里头关着的段鸮可以稍微客气点,看样子是说出来那句话后不会亏待了。
再等到整整四个多时辰过去,天色又一次黑了。
见外头人差不多散了,这两个各自倒在一旁装死的家伙各自看看外头,一早上‘兴师动众’演了半天的两个人才又睁开眼睛了。
此时,已是深夜。
快将近外头的正常宵禁了,白天还拽的跟个什么似的富察尔济先是坐起来,又拿脚轻轻踢踢段鸮,又看到对方睁眼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从禁闭室里头往外看,那个负责看着他们的狱卒已是坐在尽头处睡着了。
白天在槽口‘这一架’,他们俩打的算是半真半假,但为了能让巴尔图和所有人都相信,二人也只能这么干了。
虽然以前没和对方动过手。
但头一次这样,这两个家伙也没真的和对方客气。
而回到眼前这一幕来,大动干戈一场就是为了能被关到这死者国泰曾经来到的这间禁闭室的二人也各自抬头往这间禁闭室顶上看了一眼。
东侧,此刻他们所身处的这间,也称禁闭室。
所谓禁闭室,刚好在东侧最尽头,是一间名为叁拾陆号的囚室。
往常这里除了关一些喜欢惹事的囚犯,也没有别的其他用处。
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在这间的正东面,彼此天窗相连的地方,就正好是国泰死亡的拾壹号囚室了。
拾壹和叁拾陆。
由一个通风口一般的天窗直接连接着。
所以一旦想看到之前那个死过人的拾壹号囚室,从叁拾陆号门口经过就一定能看见。
而拾壹号,就是太平府监牢中,那个有蜘蛛纹身的国泰十六日那一夜死亡的那间囚室。
距离死者死亡,算上今天已经二十天。
在此期间,这间囚室一直对外封闭着没有外人进来过,牢头们也不可能说再清理尸体之后,再把它永远地对外关闭。
所以想要进来看一眼这个案发现场,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两个人再次打架闹事,才有可能靠近这里。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果然有用。
此刻,两人对视间,都明白这是该干活的预兆了。
但二人现在都不能发出太大的动静。
因为脚上的铁链随时都可能暴露他们在干什么。
所以等一块快速坐起来后,他们俩只半蹲在这大费周章,富察尔济又直接用手上铁链绞住自己双臂减少点动静交流了起来。
“对面那个囚牢,就是当时死人的拾壹号。”
用手摸了下鼻子朝他挑了挑眉,背抵着墙面的富察尔济这么开口道。
“不过,去其他囚牢是需要钥匙的,我们现在虽然在离它最近的地方,却也要一个办法才能过去,或者用工具撬开天窗,这可能会制造出一点动静,还缺少一些工具。”
“我们当然有办法打开门。”
段鸮回答。
“因为我把那把铜勺子带出来了。”
这么一说,神不知鬼不觉已将那把白天来‘吓唬人’的铜勺子的段鸮也将自己藏了一整个白天的东西拿了出来。
“哟,朋友,你很鸡贼啊。”
闻言,拍了下膝盖,歪倒在墙角的富察尔济顿时勾起嘴角忍不住乐了,但口气还是挺赞赏的。
“彼此彼此。”
说到这儿,段鸮也不废话了。
这么一说,二人一起抬头看了眼拾壹号的天窗,这是一个很冒险也很危险的过程。
若是有一个不慎,他们俩不止是说会暴露禁闭室内的真实情况,也会让牢头注意到他们的踪迹,所以整个过程中,必须在天亮前完成。
丑时一刻
富察尔济一只手抓住窗框用铁链挂住天窗一旁的挂钩,倒挂着翻身用脚爬了上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嘴里咬着那把现在已经不像把勺子,更像个利器的铜刀就用了一个巧劲将整个天窗的窗框边撬开。
到完全撬开后,富察尔济暂时拿手挪动开这个天窗,随后才身形轻巧地爬上去,又倒挂着身子伸手往下挥了挥,示意段鸮里头安全,可以一起爬上来了。
等二人像是半夜中藏匿身形的鹰一般借力匍匐着穿过那通风道。
伴随着整个贯穿着太平府监牢的囚室走廊上还有一个巡逻牢头的脚步声,他们竟真的借助着这个办法来到了那拾壹号上方。
这么朝下看去,这死过人后就被封起来的囚室里黑漆漆的,牢头就在他俩的不远处巡逻。
“我以前可是正直好青年,从来不和人打架也不会翻墙逃狱的,我额娘知道今天的事一定会托梦给我,而且啊,怎么老是我承担反面角色呢,下次这种坏事你来啊。”
富察尔济嘴里这么说,行为上却完全没有反思自己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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