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速速退下,将两扇门也合上,对着明月祈祷今晚无事。
菩萨保佑,主子可千万别一高兴把垫胸的馒头扯出来啊!
婚殿中,烛光明若白日。
安戈隐约察觉到有人走近,便跌跌撞撞起身,两颊被琼酿染红,觑了觑眼睛,笑道:“你谁啊?”
那人将右手负在身后,道:“方羿。”
“哦......”安戈摇晃着上前两步,又指着他道,“你就是那猴子啊?挺俊的嘛嘿嘿......”
方羿木着脸,“多谢夸赞。”
“不谢不谢。”安戈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道,“这下安如意可是吃了大亏了,嘻嘻。”
方羿以为他在可怜自己命数太苦,本来有一群追求者却独独落到他这最不喜欢她的永定侯手中。于是冷笑,一字一句都不想搭理。径直从他身旁经过,以为这人可以识趣安静,结果没想到,对方竟“啪”的一下呼上他的脑袋。
脸色顿时铁青!
安戈乐呵呵地晃啊晃,摁他脑袋的手倒是纹丝不动,嘟囔道:“不,不准晃,你晃得我......头晕。”
方羿怒了,嫌恶地拍开他的爪子,竭力控制着情绪,“本侯觉得公主身为未国的和亲使者,当举止文雅。”
安戈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说话文绉绉的,力气还不小,你去码头做苦力,肯定,肯定能挣大钱。”
他这话本来是夸赞的,但落到大名鼎鼎的永定侯身上,自然便成了嘲讽。
还没等他反讽过去,安戈又神秘兮兮地凑到他面前,“不过,力气大不大都没关系,既然你站我面前了,我问你个问题哈......”
方羿深呼吸了一下,勉强稳住怒火,用最后一丝理智道:“问。”
结果安戈对着他,张口就来了一个大酒嗝。
“嗝————————”
方羿铁青的脸色瞬间变得透黑!袖子里的拳头咯咯作响,恨不得一拳把这人揍晕!
安戈又嘿嘿了两声,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接着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道:
“都说生的好看的人最会说谎了,那我问你啊,你觉得,是你好看,还是我好看?”
等了半晌没有回答,又催促道:“快说,不,不准说谎!”
方羿额头上的青筋突突抽搐,“公主国色天姿,本侯岂能比拟?”
安戈脑袋里一团浆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眼珠子东转西转,道:“那到底......是你好看还是我好看?”
方羿不打算搭理他,折身朝婚床走,欲想一睡了之。没料被安戈展开双臂挡住去路,“不准过去!”
他抬眉问道:“你还要做何?”
他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无理取闹的公主!
安戈嘻嘻一笑:“我不坐河,我坐床。嘿嘿嘿......这床是我的,看谁敢跟我抢!”语毕,一屁股坐了上去,四仰八叉把床霸占。
“你不说清楚谁好看,我就不让你过河!”酒水彻底打开他的话匣子。
“我可是出了名的小夜叉,爬过五丈高的宫墙,打过街头的地痞混混,还骂过未国的母老虎王后。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听我的,不听我就收拾人。嘿嘿,其实......我以前可听话了,老爹说一我从来不说二,要不是那年天灾把我......把我......把............我............”
一番话说了一半,便倒床呼呼大睡。
方羿见状,气得胸**生生堵塞了一口气,半天不能纾解。
于是走到床边,弯腰抱起床上之人。
转身......
“哐当”扔到地上。
怒声唾骂:“市井竖女,难登大雅之堂!”
一只猫头鹰倒挂在檐角,黄澄澄的眼睛睁开又合上,咕咕叫了两声之后,扑腾翅膀消失在黑夜中。
次日,在地板上醒来的安戈一头雾水,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脑子一片空白,左顾右盼不见半个人影。
虽说他从小在贫民堆里长大,但在未王宫养了几个月,竟把皮肉养娇贵了,在地上睡了一晚竟腰酸背痛。尤其是他的小安戈,昨晚睡前没有解束带,让他的小安戈被勒了一整晚,疼痛不已。
其实束带有没有在平日影响不大,他只怕万一哪天他兽/性大发,小安戈不小心站了起来,穿帮了彻底麻烦了。
他见屋中没人,便赶紧绕到屏风后头宽衣解带,换上宽松的衣裳。
“不对,我无缘无故,怎么会睡地上?”
安戈顿了顿,开始寻找记忆。他虽然酒量浅,但不断片,待他想起昨夜种种之后,气得他一脚踹翻了木凳,当即痛骂:
“这遭瘟的猴子!”
然则,此时此地不是未国也不是永安县,从前小夜叉一怒,地皮都要颤三分,现在小夜叉一怒,却发现,有人比他还怒。
作者有话要说:
方羿:大家好,我叫不生气
(ps:明天没有更新哟,小可爱们不要苦等啦)
第14章 一闹侯府
“侯爷,今日上朝可发生什么事了?”云舒君在门口相迎,便看到回府的方羿脸色阴沉。
方羿将马交给下人,与云舒君一同进府,道:“还是那几个文臣,弹劾本侯,迎娶安如意开门揖盗。”
云舒君将收好的折扇握在掌间,对方羿的话并不意外,“公主是未国人,朝中难免有人这样认为。加上侯爷年少得志,那些嫉妒小人也会趁势跟风......大王如何说?”
“跟往常一样。进,不能让安如意委屈,退,不能松懈防备。”
“倒在情理之中。”云舒君想了想,又问,“那,国师可有出来说话吗?”
想起今早朝堂的种种,方羿的眉间多了几分愁绪,“他向来厉害,把那些文臣说得哑口无言。”
云舒君松了一口气,笑道:“国师是个识大体的人,虽有安如意横在中间,却也始终与侯爷同进退。”
他又望着方羿紧锁的眉头,“既然如此,侯爷为何发愁?”
方羿眼眸深沉,叹息道:“正是他太识大局,本侯才担忧。被横刀夺爱的恨意他一分都不宣泄,哪日做出无法掌控的事,本侯猝不及防。”
云舒君慢悠悠摇着玉折扇,笑得不食人间烟火,道:“侯爷多虑了,在下与国师同出一门,他虽会为情所困,但不会为情所用,更不会拿家国大事赌气。孰公孰私,他拎得清楚,还请侯爷放心。”
这也正是方羿欣赏封若书的地方,那个翩翩如玉的人,向来将家国放在首位,虽重情义,却也不愚情。
于是紧皱的眉头微松,道:“但愿如你所言。”想起昨夜情景,又问,“对了,安如意如何了?”
云舒君的眼皮一跳,“侯夫人起得晚,但问其婢女,侯夫人似乎......心情不佳。”
方羿想了想,心中盘算,道:“是么......”
少顷,安戈指着管家以及在他身后气势汹汹的家丁,勃然大怒。
“打我?凭什么!”
管家和颜悦色道:“因为新婚之夜,侯夫人不顾侯爷,兀自大睡。今日侯爷早起上朝,侯夫人也沉睡不起,未有伺候侯爷更衣洗漱。不尽妇人之德,犯了家规,故而请家法十鞭。”
“鞭你个头!”安戈破口大骂,“昨天晚上他把我扔到地上,一个人滚那么大一张床,我没找他说理,他还好意思找我麻烦?”
管家是见过大场面的,这样的闹腾对他而言不算什么,神情仍旧不动山水,道:“并非侯爷找侯夫人麻烦,家法条例清晰,凡侯府中人无论身份高低,没有例外。”
“没有例外?”
“没有。”
安戈顿时底气十足,道:“这就好了。新婚当夜,丈夫把妻子扔下床睡凉地板,这个该怎么罚?”
管家眼睛不动脸不动,道:“回侯夫人,家法里没有这一条。”
安戈眉毛一竖,“合着你们这侯府的家规,只规定女人和下人,不规定你们侯爷?”
“侯夫人莫要顾自揣测,侯爷行端身正,不需用家规约束。”
安戈冷笑两声,“你刚才又说没有人例外,现在又说你们侯爷不用家规约束。难不成他不是人?”
管家心里一咯噔,“侯夫人,您身为人妻,断不可这样辱骂侯爷!”
安戈一哼,“骂就骂了你敢把我怎么样?他长得人模狗样不讲人的道理,就是在高位子上坐久了,你们这群人惯的!”
管家左环右顾,吓得冷汗如瀑,“请侯夫人快快住口!若是侯爷听见,罪加一等,便不是十鞭这么少了。”
“十鞭还少?那是没抽你身上!”安戈径直朝院门走,健步如飞,“那猴子在哪儿?我要找他算账!”
管家连忙拦住,“侯爷上朝还没回来,侯夫人莫要慌张,还是先请家法吧!”
“请你个头!你以为我长这么大就是给你打的?从来都只有我打别人,谁敢打我!”
安戈声音凌厉,仗势丝毫不逊那十个家丁。他不占理的时候尚能无理取闹,何况现在他得了理。
管家看他不服家规,又揣着方羿的命令不敢不从,于是一挥手,打算让家丁用强,早打了这十鞭早了结。
不远处,观势的云舒君收了玉折扇,道:“这迷倒八川男儿的奇女子,斗嘴的功夫竟也不错。”